第三章 焚香土
按照行規，做紙紮之前，我必須要對這件物品有一番徹頭徹尾的了解，才能夠動工。
所以我平靜下心情，慢慢的說道：“大爺，這個懷表是有什麽意義嗎?”
“哦，是這樣的，這懷表是我老伴生前留下來的，她這一輩子最愛的就是這塊懷表。”老人說話帶著一點點寒冷。
我抬頭看去，正想追問，他老伴到底是如何長逝。
哪知道剛和他眼神相觸，頓時嚇了一大跳，隻見他翻白的眼神中，詭異般的浮現了一條青石板的小路，我確認我沒有看錯。
“大爺，您……您眼睛……”
“眼睛？”他的嘴裏散發著冰冷的話，伴隨著嘴唇的蠕動，才發現他的牙齒如尖錐一般，雪白而又鋒銳。
我嚇得臉色蒼白，直直的蹲坐在了凳子上。
接著，她胡亂的敲打著拐杖，摸索般的站起身來，不緊不慢的說道：“記得要用焚香土做。”
“焚香土？莫非就是用香爐裏麵香灰做成的？”
我腦海中盤旋這三個字，記得師傅曾經給我說過，凡是要求用焚香土做的紙紮，一定是死者生前遭受過莫大的怨屈，所以才這樣要求的。
可是這麽多年來，我從來沒有遭受過這樣的客戶。
我該去哪裏找這些“焚香土”呢，我明白，一般的焚香土根本不能造型，豈不是難為我，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加上這老頭的詭異麵容，讓我條件反射般的想要拒絕。
哪知道話還沒有開口，隻見這老頭玩味一笑，冷冷說道：“我淩晨一點過來取，一定要做出來。”
“不……”我脫口而出道。
他隻顧著離開，突然再次轉頭，陰冷的麵容，讓我瑟瑟發抖，他的瞳孔裏麵，突然冒出了鮮紅的血液，緊接著又是一片影像，我略微能夠看的出來，好像眼睛裏麵多出了一顆老槐樹。
他跨出門檻，便離開了。
我起身追趕，隻是這麽一瞬間，我感覺老頭不過是剛剛走出去，可是我望著黑茫茫的街道，確實再也找不到他了。
“不翼而飛？淩晨一點？”
我退後幾步，隻聽“當”的一聲響，地麵上多了一串紅色的鑰匙。
這串鑰匙與一般鑰匙無異，隻是顏色鮮豔的讓人感覺恐怖，我拎起了這串鑰匙，怔怔的望了幾秒。
尋思：“這難道是剛才的老頭留下來的嗎？”
我本來就是慌張，這老頭的東西，更是惡心，本想要扔到垃圾桶，可是轉念一想，這老頭是不是在暗示我什麽？
他瞳孔中浮現的內容，一會是青石板的羊腸小路，一會又是一片槐樹林，到底是什麽意思？
記得趙大爺和葛天佑莫名其妙的暴斃，都是因為死前接待了一個瞎子，我隱約舉得一定就是他。
如果他隻是要求製作紙紮，倒也是無可厚非，可是偏偏這紙紮所用的是“焚香土”，是不是他們都沒有做成這個紙紮，所以才遭橫禍的？
我手心緊緊的攢這這串鑰匙，心中暗暗下定主意，我一定不要布趙大爺和葛天佑的後塵。
說時遲，那時快，我便把這串鑰匙攢在了口袋裏麵。
接著，便翻箱倒櫃的尋找是否師傅會留給我一些特殊的“焚香土”，一不留神，便注意到了腳下的那個黑黝黝的盒子。
這是師傅有一天晚上，神神秘秘做的一個陰紮，後來多次警告，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不能打開。
我側耳傾聽，隻感覺盒子裏麵發出了“滴滴答答”的響聲。
“怎麽這麽熟悉？”
我瞥眼，立即注意到了那塊紅色的懷表，習慣性的把這塊懷表放到了盒子上，竟然發現它們發出的聲音竟然奇跡般的重合了起來。
“啊！”，我張大了嘴巴。
“會不會這裏麵就是……？”
我使勁的搖了搖頭，立即打消了這個念頭。
隨機便立即把這個盒子放在了原先的角落裏，隻是整個心裏沉甸甸的。
師傅的話，我還要謹記。
約莫是店裏麵是沒有這種特殊的“焚香土”了。
師傅即便是高深莫測，也不可能隨便留下這些東西，此刻，我變得異常理智。
眼看著現在已經八點鍾，距離淩晨一點，還有五個小時，五個小時的時間，我必須要找到那老頭眼裏的焚香土，不然……我不敢想象。
我思考著這老頭來店裏的情景，“槐樹林，青石板路？，青石板路我倒是沒有注意過，但是我的確是知道，在村東頭有一片巨大的槐樹林。”
念及於此，我隨即便拔腿想往村東頭跑去。
隻是剛剛走出門口，便聽到了一陣哽咽聲。
沒錯，是葛二嬸的哭聲。
“我說孩啊，你怎麽就不見了呢？”
我聞訊看去，隻見葛二嬸跪地在殯儀館的旁邊，一邊抹淚，一邊大聲的哭訴著。
一旁殯儀館的服務人員，紛紛攙扶著葛二嬸的胳膊，忙解釋道：“這個我們真的也不清楚，我們剛出去一會，這葛天佑的遺體就不見了。”
“你們這遭雷劈的，一定是把我兒子藏去了，你們還我兒子。”葛二嬸使勁的拉扯著殯儀館的人員。
頓時整個場麵一度混亂。
我記得，當初趙大爺死後，他的遺體也是莫名其妙的不見了，這成了整個村裏茶餘飯後的話題，也是趙家莊解不開的謎底。
如今再一次重演，著實讓我心裏打了一個冷顫，我絕對不要像他們一樣，既不清不楚的死去，又不清不楚的找不到。
說時遲，那時快，我穿過人群，便匆匆忙忙的來到村東頭的那片槐樹林。
入眼看見，隻見槐樹林旁邊赫然佇立著一塊鮮紅的石碑，“趙家先墳”
“啊！”我心中一驚，剛才隻顧得這焚香土的事情了，竟然忘記了，這篇槐樹林竟然是埋葬趙家先祖的地方。
我額頭上冒出了一股子冷汗，想要離開，可是趙大爺和葛天佑的臨死的狀況，曆曆在目。
“不能退縮了！”，我暗暗的給自己鼓氣。
隻見槐樹林裏麵藏匿著厚厚的霧氣，師傅曾經給我說過，若是墳地裏麵霧氣橫生，一定是這裏麵的怨氣積怨的太多。
我踏著草叢上的露珠，一邊走著，一邊看著，隻見周圍時不時發出一陣響聲，而空氣中還伴隨著呼嘯而至的鬼火，在我麵前肆無忌憚的飄**著。
我努力鎮定心情，暗暗的把這一切的現象，解釋成磷的自燃，畢竟以前是學過的。
恰在此刻，一陣淒涼的聲音傳至耳畔。
“我好慘，好慘……”，滲人的語調，在空氣中漂浮著。
我心裏猛然一抖，趕緊環顧四周，立即說道：“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