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求回來

這些街頭的小商販,以前遇到孫勝的時候,都是要點頭哈腰,磕頭跪謝的,可是現在孫勝偏偏虎落平陽。

隨即他大聲的怒吼道:“你們都給我等著,我的紙一定可以賣出高價的,到時候你們這群小人,還有什麽話要說”可惜他的這些話,隻能更加遭受到別人的嘲笑。

就這樣,一晃時間,便過去了三天,而整個濟南一直連綿著下著小雨。

眼下,在鏢局裏,掌櫃的正在看著賬本,突然下意識的抬頭,他似乎已經聽不到驢叫的聲音。

“那個公子去哪裏了呢?”

而旁邊的下人聞訊此話,趕緊回答道:“掌櫃的,我本來前些天就想跟你說呢,你別看那個孫公子是個文弱書生,可是他心氣非常的高,竟然真的把那批貨拉到了大街上,尋找買家了,我看他如果賣不出去的話,恐怕要把命都搭進去!”

聽到下人的回話,麵前的掌櫃,微微歎了一口氣,畢竟他也曾經是讀書人,孫公子的心情,他還是能理解的。

泱泱華夏五千年,書生雖然表麵文弱,但是她們骨子裏,卻是鐵骨錚錚的膽量和勇氣,一點都不比武將差,就好比古代的藺相如,雖然隻是一介書生,可是他敢拿著和氏璧,和秦王對峙,這就是書生,最強有力的代表。

可惜這麽多年的世俗沾染,常不缺已經完全卸下了讀書人應該有的體麵,可是話又說回來,如果一味的固執,那就是愚蠢。

“金鏢頭好好的把他留在我們這裏,我們不能夠眼睜睜的看著他從活人變成死人,這樣吧,你找些下人,把他從集市上拉回來,就說他車上的貨,我們鏢局裏要了。”

下人一聽,頓時驚訝得說不出來一句話,隔了很久之後,突然說道:“掌櫃的!你真的要這樣做嗎?就他那一車紙,屁都不值,你真的要去買,你可是號稱從來不做虧本買賣的人,如果真的要了他那批紙後,那您的金子招牌就這樣砸了”

“砸什麽砸,六十兩買一條人命,不虧,別再說了,這事就這樣決定了,對了!你再跟我說一下,齊王府那邊是什麽情況。”

之前說過,齊王已經死了,這在山東是頭等大事,雖然這比不上國喪,但至少在山東境內,卻是赫赫有名,眼下,整個山東境內的所有的人基本上,都是披麻戴孝。

龍虎鏢局在全國都有分號,這時候,他們也要做出一些行動,來表達他們的心意,當然目的就很純碎了,就是維護他們的利益往來。

“該準備的都準備了,但有一個問題,就是王府也解決不了”

“什麽問題。”

“現在雨已經下了好多天,那些隨葬的那些紙紮物件,一經水就會淋濕,現在齊王府上上下下都在搜尋可以防水的油皮紙,想用油布紙,製作紙紮,我聽說他們已經掏出了大量的賞金,讓山東境內的所有商戶上交油皮紙。”

聽著下人的講述,掌櫃的微微點頭,畢竟王爺出殯,那可是頭等大事,絕對不能夠用一些質量次的紙張以次充好,況且現在山東境內連續下雨,想來也隻有油皮紙,才能夠滿足王府的需要,可是這麽多油皮紙,去哪裏找呢?

“等等!牛皮紙!”突然意識到這三個字的時候,掌櫃的看了一下賬房。兩個人突然內心沉默了一會,接著齊刷刷的望向外邊。

“快!現在立即去找孫勝。”

在城北的路上,在一個雨傘鋪的台階旁,孫勝正傻乎乎的站在那裏,雨水順著屋簷滴落了下來,此刻,他的身上毫無光彩,眼神中也透露著絕望。

當然旁邊也站著和他一樣的商販,不過也有那些順路過來,要買貨的客人。眼下,大家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塊,紛紛開始嘲笑孫勝。

“我說這小子真傻,我說出十兩銀子,把他這些貨全部買了,他還不願意,非說要千斤賣出。”

“這家夥真牛,還放下狠話,如果他千金把東西賣出去,還要把我們所有的貨,全部都買走,我就衝著他這句話,就等著他,等到他真正把油皮紙徹底賣完的那一天。”

“大家別再說了,畢竟是龍虎鏢局的人,好像這家夥跟裏麵的人是沾親帶故的”

“小夥子,別在這裏傻等了,這樣吧,我出十二兩銀子,連車帶紙,全部都拿走,你早點回家吧。”雨傘老板淡淡說著,十二兩,這價錢也是這些天,孫勝所見的客商出價最高的,如果是換作一般的人,恐怕這個時候,立即會感激涕零,但偏偏孫勝不一樣,他搖了搖頭,似乎沒有正眼看人家雨傘店的老板,不由自主的問道:“掌櫃的!你家雨傘怎麽賣?”

“簡單,比如白皮傘,二兩一把,這些帶色紙,十文一把!”

“好,你的價格,我記下了,等我把這批貨賣掉後,你的傘,我全部都收購了”,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覺得他是傻子,他似乎在賭氣,賭氣做買賣,這種經商的手段實在是不可取。

眾人先是一片安靜後,隨即爆發出了無情的嘲笑聲,雨傘鋪老板也是一臉尷尬搖了搖頭,便轉身離開。

就在這氣氛下,突然遠處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這裏雖然位於城北,但畢竟還是城內,一般人是不可能騎著馬,在大街上亂竄的,不過排除有三種人是可以的。

第一種是守城的兵丁,這些人一般起著護衛城內安全的作用,一旦遇上有軍情,必須需要騎馬穿梭在城內,是耽誤不得的。

第二種,是王公貴族,這些人往往都有特權,就算是整天騎馬也無所謂,即便是由於馬速太快,撞死了人,他們也不用負責任。

還有另一種身份的人,那就比較複雜了,他們是特殊行業,比如江湖門派,鏢局鏢師,反正就是被朝廷承認的那種職業,他們可以在特定的情況內,在城內騎馬,不過騎馬之前,必須要得到官府的批文才可以。

但今天常不缺已經顧不得這麽多了,齊王府正在大力的采購牛皮紙,本來他王府裏麵就有一批牛皮紙,不過這油皮紙是孫勝的。早知道如此的話,他當初一定花千金,都要把那個人留下來。

不為別的,紙的確值不值錢,但能夠在下任王爺麵前,弄一個好形象,這才是至關重要,所謂價值千金,說的也是如此。

此刻,馬蹄在路上奔馳,水花飛濺,當見到孫勝站在屋簷下的那一刻,常不缺滿臉激動,不過畢竟是過來人,社會經驗廣,他並沒有直接把自己的目的,掏心掏肺的講述出來,而是極力的安撫自己的情緒。

向前走了幾步:“公子,你這些天讓我好難找啊”此言一處,麵前的常不缺也感覺到很納悶,不知掌櫃的為何這麽急匆匆的來找他。

這麽多天以來,他幾乎心力交瘁,整個人已經沒有任何力量,做任何的情緒表情,隻是微微抬著眸子說道:“你找我有事嗎?”

“對不起,孫公子,之前是我怠慢了你,金鏢局現在寫信給我,讓我好生招待你,這不我就快馬加鞭,一定要把你請回來。”而站在旁邊的下人,一雙眼睛緊緊盯著那輛驢車,想著隻要常不缺一聲令下,隨即便開始牽著那條韁繩。

雖然說驢車在外麵,但實際上整條韁繩,就在孫勝的手上纏繞著,看著下人正想動手,突然他大聲的說道:“別動”

此刻,下人和常不缺頓時嚇了一大跳,他們猛然站住。

“俗話說,好男兒誌在四方,之前我留在你們鏢局,多有得罪,如今我想闖出自己的一番天地,心意已決,你們就不用管我了”沒有想到這讀書人來了氣,九頭牛都拉不回去。

其實眼下,常不缺也絕非像他說的那樣想的,他現在哪管孫勝的生死,隻想著這一車的牛皮紙,隨即大聲的說道:“你就別固執了,不就是六十兩銀子嗎?要不這樣吧,我給你六十兩,你就跟我回去,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