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沙薯
趙國攻占新秦中之地時，這裏是林胡、匈奴族的地盤。匈奴族逐水草遷徙，無城郭常處，無耕田之業，大部分土地由於不耕種五穀，呈現著草木茂盛多禽獸的草原自然景觀。
但是牧業難以養活大量人口，必須開展種植農業！
趙扶蘇一時不知如何下手，看向蒙恬：
“蒙恬大將軍，鹹陽朝堂之上大部分都是支持胡亥的法家大臣掌權。胡亥又掌握著始皇帝車仗整個團隊，大秦帝國的實權抓在他手裏。胡亥回到鹹陽之後，必定會著手攻伐我軍。”
“上郡距離鹹陽太近了，從鹹陽發兵，朝發夕至。我不想手足相殘，欲避其鋒芒，往北退到陰山屯墾駐守，好好經營新秦中，等待時機。”
蒙恬思索良久，說道：
“新秦中的黃河河麵寬六裏以上，水勢十分緩慢，河**滿布沙洲岔流，還有許多旋流。現在是夏季，正是黃河發洪水時，那裏一片汪洋，不分幹岔。而且河道極不穩定，常向南北遷移。”
“黃河洪水消退後，河南盆地會形成許多牛軛湖，草原和荒灘相間，死筒河、林帶縱橫交織。黃河百害，唯富一套，雖然是黃土高原周邊的一片沃土，但是不利於建立軍事防線。”
趙扶蘇聽了蒙恬一番話，不由得先想了想若種下沙薯會如何？
“黃河洪水不可能把整個盆地平原都淹沒了，即使黃河河道反複變遷，隻要種植的沙薯所占土地麵積夠大，多少會有些收獲吧。”
但是聽蒙恬大將軍說河南平原地區不利於建立軍事防線，倒是大出意料之外，這個問題要優先解決，不然在接下來與胡亥政權長期對抗中，無法有效防禦胡亥發起的進攻。
大秦帝國時期，黃河流經陰山以南時，在靠近陰山一側。河南平原與鄂爾多斯高原相連在一起，稱河南平原，而不像現代，河套平原在黃河北邊。要守住新秦中，就要守鄂爾多斯高原西北部。
據《詩經》記載，在三千年前的西周時期，庫布其草原上就出現了朔方古城。當時，這裏森林茂密、水草豐美、綠茵冉冉、牛羊成群。古代少數民族儼猶、戎狄、匈奴先後在這裏繁衍生息。
蒙恬大將軍還在思索：
“監軍，大軍修建長城防的都是長城外的敵人，從來沒想過要防從鹹陽來的威脅。”
“新秦中東部有九原城，周慎靚王九年所築。臣將獲監軍賞賜寶物後，所領大軍的修築速度加倍，可以在短時間內加固九原城，作為大軍據守的城塞。”
趙扶蘇想到了位於庫布其沙漠中的朔方城。
朔方城始建於周宣王年間，其時周室衰微，四夷並侵，獫狁最強，宣王伐之。周宜王在召公、周公的輔佐下，國勢稍振，宣王命將軍南仲、尹吉甫伐獫狁，取得勝利後築朔方城，以抵禦獫狁。
數百年後，朔方城又被犬戎占領，戎稱“什賁城”。秦始皇派大將蒙恬北伐犬戎，收複河南地，複建朔方城，同時在黃河北岸修築了亭、障等軍事設施，以逐戎人。
“我欲領一軍駐守朔方城，與蒙恬大將軍形成犄角之勢。鹹陽若發兵，當顧慮受到首尾夾擊，勢必不敢直接攻擊九原，也不敢單獨攻擊朔方城。”
“而同時攻打兩座城池，鹹陽的軍事力量還不夠。這樣我們就能獲得喘息時間。”
趙扶蘇看到蒙恬大將軍眼裏閃著光。
“那是對我的崇拜麽！”
趙扶蘇心裏暗自沾沾自喜，在大秦第一猛將麵前裝了！
“監軍之計甚妙！臣將這就分兵五萬，前往九原，與監軍相護守望。”
趙扶蘇搖了搖頭：
“我領軍一萬即可，蒙恬大將軍領軍二十九萬前往九原城。”
蒙恬聽了直搖頭：
“監軍不可！監軍身邊需要大軍保護，若鹹陽突襲，大軍人少了，怕支撐不到臣將趕來救援。”
趙扶蘇繼續裝：
“這是軍令！我領一萬軍足夠了！”
“你們隨我來。”
趙扶蘇將蒙恬等一眾軍官帶到一塊平整的地方，自己俯身下去，順著一顆植物挖了下去，將它完整地挖了出來：
“讓大軍來這裏挖掘這種植物。它叫沙薯，地麵上結的果子含鹽，叫鹽果。”
趙扶蘇摘下來一顆堅果，有點像板栗，敲開外殼，外殼和內殼之間有一層白白的物質。
“這是鹽。你們嚐嚐。”
趙扶蘇遞了一顆堅果給蒙恬。蒙恬敲開外殼後，看到了那層白色物質，用手指沾了一點，送入口中：
“真是鹽！口感很好，沒有粗鹽那麽鹹。”
趙扶蘇又指著植物下麵的十幾塊拳頭那麽大的塊莖說道：
“這些塊莖就叫沙薯，食之不饑。要煮熟半個時辰後才能吃，不然會中毒。”
趙扶蘇挖沙薯的時候很小心，沙薯植株的根係很發達，長達數米，在地麵下三尺的深度，挖到了膨脹的根。
“這種膨脹的根裏麵有堿。收獲的時候記得要全部收集起來，曬幹後集中收藏起來，千萬不要亂丟，我有用。”
蒙恬大將軍等一眾軍官們在原地發愣，似乎覺得公子扶蘇變化極大，已經不是之前認知的公子扶蘇了，不但處事堅決果斷，還懂得野地裏有能吃能用的糧食作物！
趙扶蘇看到軍官們的眼裏放出了光，那種崇拜的光。
“我們在這裏駐紮數年，從來沒發現有這麽叫沙薯的農作物！監軍難道是神農現世？”
趙扶蘇聽到軍官們竊竊私語，也不解釋，繼續下令：
“這野地裏很多沙薯，下令大軍都挖出來，帶到九原，馬上種到新秦中的肥沃土地上。大軍和勞役等領民接下來能不能有足夠的糧食吃，可就全靠它了。”
趙扶蘇在狙擊機甲顯示的周圍地形中，將獎勵的十萬顆成熟沙薯種了下去，然後帶著蒙恬等軍官前來挖取。收獲的沙薯有三百萬斤左右。
“種一季，至少能收獲九千萬斤。但不夠一百二十萬人吃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