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何偉來到了601室，他發現門沒鎖——直接推門而入。老三正坐在窗邊吸著煙，他扭頭看了眼何偉，並沒有說話。何偉打量了一下四周，這是一處裝修還算不錯的出租屋。他坐在椅子上，掏出自己的軟紅萬寶路——隻剩三根。他抽出一根——點燃。

過了片刻，何偉問道：“怎麽樣，有情況？”

隻見老三麵目凝重，搖了搖頭，說道：“8號有一批貨要來，據說是幾個女孩，他們準備把她們先放在籠子裏，然後再進行轉移。”

“籠子的位置摸清楚了嗎？”

老三點了點頭：“川北大街與金山路交匯處，一排底商，有個賣煙草的專賣店，地下室就是籠子。”

“太好了，我們要進行一次突襲，解救出這幾個女孩。你的任務完成的很出色，是時候該撤退了。”何偉吸了口煙，說道。

隻見老三將吸剩的煙掐滅，然後神色緊張地說：“我……可能已經暴露了。”

何偉一驚：“什麽！那還不趕緊撤退。行了，到此為止，你暫時先避一避風頭。等事態穩定了再出來。”

可是老三又搖了搖頭，接著又點上一支煙：“也許……我撤不出來了。雖然我已經查出了籠子的地點，可是集團內部這幾天不知從哪傳出的消息，說是集團裏邊有內鬼。盧誌義很警覺，他準備先將那幾個女孩放到另外一處籠子。而不是我提供給你的平常送往的籠子。所以……”

“所以什麽？”何偉立刻問道。

老三猛吸了一口煙，道：“所以我可能暫時撤不出來，我要繼續追查，直到查出他們的另一處籠子的位置。”

“可這樣你會有危險的！學貴，你和我也算是老相識老朋友了。我可不能讓你就這麽死了。”何偉斬釘截鐵地說道。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現在真的還不到時候。現在撤出，反而立刻就會引起他們的懷疑，會更加危險。不能！我還要繼續臥底。”

何偉歎了口氣，他摁熄了煙頭。然後站起身來走到老三的跟前，他拍了拍老三的肩膀說：“兄弟，保重！”

老三隻是輕輕點了點頭，沒有答話。從他的臉色上看，這些天他好像嚴重睡眠不足，神經緊張。鐵青的臉色和帶有紅血絲的眼球，他瘦了，瘦的厲害，何偉看了一陣難過。可是，又能怎麽辦呢？

在老三沒有打入集團內部臥底之前，拐賣婦女案的調查已經幾乎是無線索可查的狀態了。何偉他們一籌莫展，最終，何偉聯絡了老三。老三在知道自己將要扮演什麽角色，深入什麽樣的犯罪團夥時，沒有絲毫的猶豫，而是堅定的答應了下來。幾個月過去了，雖然老三已經成功臥底，取得這幫人的信任。可是警方的收獲依然很小。就在即將出現轉機時，老三卻說他自己可能暴露了。這讓何偉感到深深的擔心。他不想失去趙學貴，何偉沒什麽朋友，在河北石家莊這個城市，他和老三一樣，也是舉目無親。一個人住，一個人吃飯，一個人去上班，一個人生活。老三是他為數不多的好朋友之一，又是他的得力“線人”。何偉實在無法麵對失去他的結果。

權衡利弊之後，何偉極力勸阻老三退出，讓他先去自己的老家陝西躲一段時間，等風頭過了，風聲不那麽緊了，再回來。可是老三隻是木然的看著何偉，嘴角微微張開，最後卻隻說了兩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