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童年的記憶,懷舊的氣息

喧囂城市裏,去哪裏找美好時光

人們常說,有愛存在的心靈,總能發現生活中的點滴美好。當初我問老張,為何要給咖啡館以“美好時光”來命名。老張說,人的一生中總有很多美好的事物,而這些都是可以拿來回憶的。人生是如此短暫,所以每一個美好而快樂的時光都值得我們珍藏,珍藏之後就是等著這些記憶發酵,然後醞釀出更多的美好。我們用這些美好的記憶、美好的感覺,點綴屬於各自的人生,然後在某個特別的時候,彼此交換這些美好。

啊,說起人生中的美好事物,我的思緒總會飄落到遙遠又熟悉的童年時代。小人書、布娃娃、積木……這些小玩意兒雖然不如現代的電動玩具高端,可對於上世紀八十年代的孩子們來說,它們都是不能輕易獲得的“奢侈品”。可人就是這樣,輕易得到的不知滿足,不懂珍惜,偏偏隻對得不到的人和物情有獨鍾,念念不忘。

有些人抱怨越長大越沒意思,他們總是抱怨自己的生活多麽枯燥,每天想的就是怎麽吃、怎麽喝、怎麽穿、怎麽睡,偶爾會談談怎麽工作,而談工作的目的卻是為了弄來更多的錢。我從來不清高,我也不覺得錢是個多餘的東西。但是,我要說,在保證了一定的物質基礎之後,我們最好還是聊聊書,聊聊音樂、詩歌,聊人生中的風景——不管這風景是瞬息變化的還是萬年一變。

這個城市太過熱鬧、也太過喧囂了,滿眼都是浮華。人們急匆匆地趕路,卻沒有誰願意停下來欣賞一下身邊的風景。所以,我希望自己的咖啡館能坐落在一個安靜的小巷子裏。愛它的人,不會因為它遠離街巷而介意多走幾步路,多坐幾站公交。

可是,大家想過沒有,什麽樣的時光才算是“美好的”呢?

有些人喜歡熱熱鬧鬧的,他們總得在熱鬧之中把自己徹底忘掉才好。其實他們想忘掉的無非是心底的惆悵和鬱悶,可是他們找錯了方式。心底的結,絕不能依靠外在的喧鬧給打開。在熱鬧過後,往往是心底的結沒打開,反而讓自己覺得更加寂寞、難過。

有些人覺得,美好的時光應該是與心愛人共度的。花前月下情話輕訴、遙看天上織女牽牛,這些場景現在已經太難得了。所以,我也認為這是美好的。可是,愛情那麽美好卻又無比脆弱。難怪現在大家都不願意再付出愛了。說好聽點兒呢,這是懂得自我保護。可我們的心防卻也把人類最真摯的感情給擋在了外麵。還有什麽比一個既不讓愛走進自己心田,卻又在不停地尋找愛的人更可悲的呢?

既然愛情如此脆弱又難得,那有愛人在的時候是美好時光,沒有愛人在的時候,那豈不是天天都活得沒有滋味了?所以啊,與愛人共度的時光也不一定就是美好的。

在我看來,最美好的時光還應該是自己與自己相處。平時我們都太忙了,沒時間觀照另一個自己。這個自己,是最我們深處的靈魂。它一定很孤寂,但卻有著飽滿的生命力。我們需要抽出一定的時間與自己進行對話。

曾有那麽一個時期,我感覺自己的生活真是很不如意,想愛的人沒愛成,付出那麽多努力去做的事情也沒做成。於是我開始在熱鬧之中釋放自己。但我發現這根本沒用,當熱鬧散盡,最落寞的還是自己。

後來,我接受了不喜歡的人的約會,試圖用他人的愛來趕走內心的恐懼。說實話,這更不起作用,當你麵對自己根本不愛的人時,你實在沒辦法歡喜起來。既然如此,那我就找一個自己愛的人,並和他相處吧。我這些不斷外求的舉動,絲毫沒讓我覺得人生多美好。反倒是我自己與自己作伴時,我更覺得內心坦然而自在。

我問另一個自己:“你現在真的快樂嗎?你追求的每一件事就真的能讓你幸福起來嗎?你曾深愛的人就一定能讓你找到生命的意義嗎?”

後來我發現,把美好的時光定義在外物上,不太明智。外物總是在不斷地變化,你能說今天還喜歡的一個東西,明年就一定還喜歡嗎?

真正讓生命變得美好,我們能做的就是讓自己本身就是愛,讓自己的心充滿愛。愛你愛的人,也愛你不愛的人,你那些有恩於你的人,也愛那些帶給你委屈的人。愛清風,愛陽光,愛那絢爛的星空,也愛這喧鬧的都市,也愛那寂靜的夜晚。如果真正能用心去愛自己的生活,人生就不會有寂寞與孤獨的時候。

“我不想謀生,我想生活!”

以前混豆瓣的時候經常能看到王爾德的這句話——“我不想謀生,我想生活”。

開始我還真不知道這句話出自誰人之口。後來在二白老師那裏借了本書,在書的扉頁上居然也有這句話,下麵赫然寫了個“王爾德”。

我對二白老師說:“我和你一樣,我想要的也是生活而不是謀生。”

當初打算和老張合營這家小小咖啡館大概就是出於這個原因——我想生活,我要生活!

也許你會說,這樣的想法太過理想化,不切合實際。先有生存,才能有生活。

其實我想說,生存和生活本就不是截然分開的,生存的同時也可以是在生活,而且,生活就在此處,而不是別的什麽地方。比如你為了生存,你從事著自己根本不喜歡的工作,你每天的生活除了在兩點一線之間度過,就是在罵老板、罵同事中度過。你逢人就抱怨自己的工作很無聊,生活很無趣。但是,你想過改變嗎?你想過換一種生活方式和生命狀態嗎?如果沒有,那你要麽就停止抱怨,要麽就無條件地接受別人投給你的白眼。

把生存與生活結合在一起,原本不難,難的是你有沒有那顆心。

某天翻看微博,看到這麽一件事。某家理發店閉門謝客,在門上還貼了一張給顧客們的請假條,說是家中幼女因太長時間沒見到爸爸,都不會喊“爸爸”了。假條上還寫著:“用青春賺的錢,難以買回青春,用幸福時光賺的錢,難以買回幸福時光”。所以,店主暫時關了理發店,回老家了,去陪伴女兒度過童年的美好時光。

最美好的人和事物,永遠隻在遠方。相信大多數人都和曾經的我一樣,抱有這樣的想法。我們總是把目光投向一個很遠的地方,我們堅信自己在那裏能遇到對的人,遇見愛情,遇見自己夢想中出現過的一切。

可是,我現在覺得所謂的遠方已經對我沒有那麽大的吸引力了——當然,我還是很願意背著背包去旅行的。隻是我不再像以前那樣,固執地認為遠方的風景最美麗。身邊的人、事、物何嚐不能留下美好的記憶呢?我承認遠方的未知對我來說依然有著相當的**力,但我也不排斥身邊的精彩,而且這種精彩的生活就在此時此處。

曾經,我把王爾德的那句話當作是一種豪邁宣言——老子就是這麽與眾不同,老子就是要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不管現實情況如何,老子想幹嗎就幹嗎。有夢想並敢於實現,不錯,這很好,但是,在實現夢想的同時也能兼顧現實,這樣的人才真的是有智慧!

如今想來,謀生與生活並不衝突,它們原本就是一體的啊!就像開著這家小小的美好時光,我是在謀生,可我也是在生活。我在生存著,同時,我也是在生活著。

到底是謀生、生存,還是生活,其實和你做著什麽樣的事情沒關係。

生活,那是一種態度!哈哈,我想這樣的話我說了太多遍了,如果你聽得耳朵磨出了繭,那請原諒我這稍顯貧乏的語言吧。

以前,我希望自己考上博士,繼續深造,完成自己在研究領域上的理想。但是現在我真是由衷地感覺到,不是你的學曆越高,薪水越高,職位越高,你就越會生活。曾經,我們都把快樂幸福的生活與各種各樣的外部事物掛上鉤:財富、地位、工作、學曆……但後來當我們漸漸發現,對物質的盲目崇拜剝落了自己對夢想的信仰時,我們已經很難真正再快樂起來了。

“你相信我還有夢想嗎?你能理解,我心中的夢想嗎?”男孩一臉期待地望著對麵容姣好的女孩。

“你傻啊?夢想值幾個錢?”一瞬間,姣好的容顏破碎了,隻剩下一張刻畫著不屑和冷漠的臉。

這是我親耳聽到的一對情侶的對話。女孩罵完男孩就拎包走人了。隻剩下那個穿著淺綠色格子襯衫的男孩獨自發呆。空氣裏還殘留著女孩身上的檸檬香水氣味。桌子上那半杯咖啡還留有餘溫。隻是,剛才還在與自己談笑的那人,與自己如此親密的那人,卻因為聽到了“夢想”二字而轉身離去。

這個世界該是有多無奈啊!身邊有姐妹對自己的伴侶說,夢想那玩意兒太高端了,那是人家高富帥玩的東西,你玩得起嗎?

一位所謂的大齡未婚女生曾經苦著臉對我說起在她家發生的事。有親戚給她介紹一男朋友,她很耐心地聽完親戚對這個男人的詳細描述後就問:“他願意和我一通實現人生夢想嗎?當時包括她母親在內的所有人都變了臉色,紛紛說道:“你都到了這把年齡,還管什麽夢想不夢想的!能有人娶就已經不錯了!”當然,這話還算聽著客氣些,比這更不堪入耳的話還在後麵。

“我就說了一句,沒想到還惹眾怒了,我說錯了嗎?”她一臉委屈地說著,許是為了能衝淡這些委屈,她在咖啡裏加了許多糖。

我告訴她:“你當然是沒錯的!”

不論是誰,都不能剝奪別人擁有夢想的權利。曾經,我的夢想就是過一種安閑自適的日子,讓時間慢慢地走。現在,我已經實現它了。也許,不是每個人都像我這樣幸運,能夠有力量堅持自己的想法,但是如果你知道自己想要的是怎樣一種生活,如果你為了實現這個夢想真的曾與束縛自己的外部條件抗爭過,那麽,你一樣也活出了味道,活出了自己。

以前經常聽老張說,開個咖啡館,其實就是選擇了一種生活方式。現在我還想補充一句,泡咖啡館也是一種生活方式,而且咖啡館是一個比較適合做夢的地方。這裏有書,有音樂,還有淡淡的咖啡的香氣。在這裏,時間走得很慢,也很靜。你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但當你再走出美好時光這個小小的房間時,你會發覺,這扇門外的人和事物都已經變了模樣。

其實你在走出美好時光大門的一刻你也發生了改變,我相信,你會變得豁達、樂觀,對生活充滿憧憬,也有了把平淡生活變得美好的力量。就像我一樣,就像我身邊的朋友一樣。

我們是如何成為一群怪咖

在美好時光這間上下兩層的小咖啡館裏,總有這麽一群另類的怪咖——哈哈,不另類,也不會聚在一起了,不是嗎?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但美好的理想遭遇無比冷酷的現實後,要麽頭破血流地堅持理想,要麽後退一步海闊天空,就此回歸現實狀態,什麽天馬行空的夢想都與自己無關,隻要“踏踏實實地”做好手裏的事情便好。

我對素來有“美好時光哲學家”之稱的貓老師說:“我為什麽在很多事情上都猶豫不決,可是唯獨在開咖啡館和寫書這兩件事上這麽果斷呢?”

貓老師托著下巴在思考。後來他在一張便簽上寫道:“當你始終猶豫的時候,這個世界對你來說是那麽大;而你勇敢地踏出第一步,這個世界就瞬間變得很小,很小”。

我笑著要他解釋給我聽,可他隻是笑笑,當時我覺得那笑容好可愛,但他給我的答複卻是要我自己去領悟。

他不理會我的抓狂,隻是很輕鬆地說:“小貓同學啊,曆史上有很多開悟的人都是自己悟到真理才有所成就的。你還是自己慢慢悟吧!”

啊,我多想在那一刻撕下我所有的偽裝和防備,深深地回敬他一句:“撕你妹!”可我這麽一個文靜的人怎麽說得出口這樣的話呢。他拍了我的頭一下,留下一杯咖啡錢,然後溜進美好時光的小書房,又在物色他喜歡的書了。

有時候,貓老師很沉默;有時候,貓老師又很能說。在別人看來,這個三十出頭的家夥似乎過得很悠閑,下班之後不是泡美好時光,就是吉他彈唱,看看書,聽聽歌,偶爾還來個自助遊什麽的,這小日子過得那叫一逍遙自在。可是,貓老師也有自己的心事,雖然他從來不肯輕易對別人說。

於是,開朗而喜好熱鬧的外表便和他那寂寞的內心世界形成了鮮明反差。於是,美好時光各種熱鬧的場合都少不了他。從小型音樂會到電影沙龍,大大小小的各種活動都能見到他忙碌的身影。

“忙也好,閑也好,生活不就是在一忙一閑中度過的嗎?如果這樣你能覺得快樂,那就是一種值得!”這是貓老師比較經典的一句話。

說完貓老師,我想再提一下向日葵大哥(因為他經常與貓老師探討很多特別深奧的問題,所以在寫完貓老師之後,我很自然地就想到了他)。向日葵,人如其名,臉上總是掛著和暖的笑容,說起話來頭頭是道,喜歡看書,喜歡林誌炫,喜歡思考,而且特別有紳士風度。有人說他是美好時光的一朵花,我們大家都愛他。

向日葵大哥被我驚為天人,是從他給我的一封電子郵件開始的。現將郵件全文寫在這裏(當然,我已經征得向日葵兄同意了哦)。

我在思考,上帝在發笑嗎?

——向日葵

玄奘大師執著於佛法取經,終達西天。為何佛家卻常說要放下妄想、分別、執著 ?難道對於精神追求的執著就不是佛家要放下的執著? 難道對佛法的執著就不是執著 ? 倘若玄奘取經不執著,他豈不在困難重重的途中回返唐土? 難道在取經途中放下取經信念就不是真正的放下? 難道隻有取得佛法成功後的放下才是真放下? 難道隻有必經執著才能放下執著? 難道放下的前提是必經拿起嗎?

不拿起又何談放下? 長短相形,高下相傾,音聲相和,前後相隨。

原來世上本無放下,隻不過因為人先拿起了什麽,所以才會有一種需要——叫放下。放下原本一念而已,放下原本一幻不過,放下不過放下罷了。

佛法為了普度眾生,不過順應了眾生的不同根性而已,幻化了執著,幻化了放下,幻化了無窮的幻化。

還是道家微言大義——順其自然!

每次向日葵兄來到美好,一般都是隨意點一份飲品,然後去一樓的圖書閱覽室找一本對他口味的書。他很少主動與別人說話,除非是已經熟識的好朋友。即便是熟人,向日葵兄聊的話題也都很深刻。

與前麵這兩位“大俠”相比,美好時光的另一位客人就要可愛得多:幹練的短發、誇張的裝扮,總喜歡戴著大而華麗的耳飾,雖然她對任何說話時都是麵帶微笑,但她卻能用幾句話就“噴”人於無形、傷人於瞬間。

她在江湖上有個綽號叫“徐阿冷”,她得此綽號並不是因為她待人冷淡,相反,阿冷同學對人十分熱情,雖然她的話裏話外總是透著一股子犀利潑辣冷的勁頭兒,但總體上來說,徐阿冷是個好青年!

我之所以這麽肯定與自己半毛錢關係都沒有的阿冷同學,是有原因的。首先,在小店開業之初,阿冷小姐來到店裏逛了一圈,轉過頭來就說:“我很喜歡你們店裏的氛圍,但就是不能確定你們家的咖啡是不是合我口味。”語氣雖然生硬,但目光很是柔和,所以我喜歡!其次,當放空說要辦荒島圖書館,發動大家把家中的閑置書拿來分享時,阿冷桑在第二天就拎來了足足二十大本書。據說,為了給我們送書,她下午都沒去上班,直接請假了,用她自己的話來說,不管是上班還是生活,都是圖一樂子而已。

我一向喜歡那種個性獨特而又說話直接的人,於是,徐阿冷成為美好時光的熟客之後便也成為了我的朋友。每當我有了什麽想法,總是要先給她一個電話——不管她是在家還是在單位,除非是她在洗澡不能接電話,不然,無論何時,我想要找她,都能找得到。連我們這裏的一個小朋友朱小樣都說:“阿冷真是上輩子欠了你什麽!”

我也曾對阿冷的犀利潑辣冷有過不滿,比如她竟然當著我的麵嘲笑我做的手工拚貼畫:“喲,姐們兒,您這是跨界拚貼吧。還掛在店裏呢?您這是在招攬生意還是在驅趕客人啊?”

大家私底下都說,這個徐阿冷在單位一定不得別人的喜愛,誰都有青春年少、張狂跋扈的時候,但是在單位你總得收斂些吧,不然你怎麽和周圍的同事打交道?不過我倒覺得,她有能力有想法,天不怕地不怕,多少還有那麽一點海子似的赤子情懷。也許正是因為這一點吧,圈子裏喜歡她的人也不少。

以前我總以為阿冷童鞋之所以這麽犀利潑辣,是出於一種戒備心理。後來經過深入交往我才知道,阿冷自小就在單親家庭長大,她說她很害怕別人對她好,因為她怕那些對她好的人會在某一天突然消失不見,就像她的父親那樣,丟下她們母女沒了蹤影。

“所以啊,為了避免再次經曆心靈的陣痛,我隻能用冰冷和犀利來偽裝我自己,我不想對別人太好,也受不了別人對我太好!這樣的好,對我來說是一種沉重的負荷!”

徐阿冷嘴裏是這麽說,但世上有誰不想被人關心、被人愛呢?當我對阿冷說“我願意對你好,至少在我們相處的日子會是這樣”時,我看到阿冷還是紅了眼眶。我斷定,這個朋友值得交!

美好時光的另一怪咖那就是我。

我的性格從小就很怪,一直到現在都給人一種與大環境格格不入的感覺。其實我隻是不喜歡被人安排好的生活。假如自己生活中的一切都被安排好,那要青春還有什麽用?你可以說青春就是用來犯錯誤的,即便真的犯過錯誤也沒有什麽,隻要你能從中獲得成長。

你也可以說青春就是拿來浪漫的——盡管我覺得人在老了之後依然可以浪漫,隻是這時的浪漫已然和年少時的浪漫不盡相同了。

對於我來說,我的青春就是用來體驗,用來感悟,用來創造的。我不喜歡一切都被人安排好的那種感覺。雖然這樣會輕鬆不少,可如果真的要事事輕鬆,那要這麽長的人生做什麽呢?人生足夠長,是因為我們要用自己的雙腳丈量生活的長度,而不是待在原地隻做白日夢卻不去行動。

熟人都知道我很喜歡貓,“貓超”這個昵稱就是朋友給取的。我喜歡貓不僅是因為它們外形可愛、動作敏捷,還因為它是一種很優雅的動物,它有自己的生活態度,即便是流浪貓,終日在恐懼和饑餓中過活,它的身上也可見到高傲的神態和活潑的表情。

我希望自己能做一個貓一樣的女生,有自己的生活態度,很自我也很獨立,撒得起嬌,也能保護自己;可以把自己寵上天,也能夠在風雨裏自由來去。貓很粘人,但如果沒人愛它,它依然能活得很好,自己哄著自己玩兒,很快樂的樣子。

如果你說:“我看你很正常啊,沒有發現你哪裏很怪異啊。”那我隻能說您對我了解得太淺,而事實上,我並不喜歡有人刻意地去窺探我的內心世界,去猜度、去揣測、去解讀我的小心思。

我不喜歡與人走得太近,即便是最親近的人、關係最好的朋友,我也希望親密有間。我不喜歡被人過問自己的隱私,如果有人覺得一個女孩子在三十歲還不結婚是有悖常理的,那我會告訴他,我就願意隻戀愛不結婚,我愛上的就是愛情而非婚姻,別以為結婚就是完成了人生使命,人生那麽長,所謂使命也不過是讓自己切切實實地活得有趣些、幸福些而已。我也不喜歡有人對我的興趣愛好指指點點,我看書成癮、泡咖啡館成癮,與他們何幹?你覺得人生太短暫太急促,所以應該有事業,應該掙大錢,那是你的價值觀,你徹底落實在自己的生活中就好,何必要強加給別人呢?

所以我心甘情願皈依“少數派”,怪就怪吧,自己覺得好便好,用孫哥的話來說:“若你總是活在別人的眼神裏,就會迷失在自己的心靈道路上”。且自怪去,要那麽正常做什麽?

下麵隆重出場的美好時光小怪咖是我的好友許小哈同學。

簡潔幹練、個性十足的短發,配上寬邊眼睛,很帥氣的感覺,在二〇一二年第一期書友會上第一眼看到她,我就喜歡她。因為興趣很搭很合拍,所以我和小哈特別投緣,每次見麵都有聊不完的話題。自從我去過她的雜貨鋪子,她來過我的美好時光,我們的友情就更加深厚了。不知不覺,一年多過去了,她的雜貨鋪開得活色生香,我的咖啡館也算經營得不錯。可能書上所說的“歲月靜好,現世安穩”,就是現在這個樣子,平靜得沒有波瀾,但日子卻不會顯得空乏無聊沉悶,小哈說,如果大家和她一樣,都有一個特別點兒的癮頭,那麽絕對不會感覺到生活的沉重和無聊了。

小哈之怪,可能主要體現在那看著就萬分桀驁不馴的發型上。說實話,我不知道這款發型應該怎麽命名,但在我眼裏這樣與眾不同的短發反而彰顯的是一種自信和完滿,以及對自己的認同。

你想想,如果你連在外型上表現出真實的自我的膽量都沒有,那你還活個什麽勁兒啊!以前我不喜歡非主流打扮的人,總覺得他們太作、太搞怪。如今想來,人家就喜歡怎樣的打扮,那是人家的自由,不喜歡就繞道走,也沒必要橫眉冷立、怒目相對。

小哈看起來很瘦小,可在這瘦小的身軀下卻有著一顆爺們兒一樣的心腸——有思想,夠獨立,仗義,爽快,追求生活品質。以前經常聽小哈說起對唐山本土文化產業的關注。“我就是很想給自己的家鄉盡一份力。”她創建起許小哈微信公眾平台,希望能用自己獨特的方式做自己理想中的文化事業。

“我想開一家充滿治愈能量的雜貨鋪,做一份有療愈效果的雜誌,我還希望能開起屬於自己的溫柔係咖啡屋……”

如果單看她那帥氣硬朗的外型,你怎麽也不會想到她會有一顆如此柔軟而充滿愛的心靈。

能夠去愛別人、用愛填充生活,這樣的力量我一直讚許。讓自己更願意去愛別人,也接受別人的愛。這份愛,無關乎男女欲念,也沒有性別之分,唯有足夠坦誠相待,所以彼此才會珍惜永遠。(許小哈雜貨)

下一位隆重出場的是二白老師。給他取這個雅號不是因為他這個人皮膚白、常常犯二,而是因為他自幼愛貓,而我的貓叫大白,於是他很欣欣然地讓我給他起的“二白”這麽個綽號。

二白的職業是小學教師,最大的愛好是研究《周易》,他卻說自己完全不會算卦,他總是說自己的興趣很多也很雜,可是每當他在做一件事情時,表現出的神情又是那麽地專注而充滿欣悅。

二白老師說自己和貓老師是“同素異形體”,因為他們兩人之間有著太多太多的相似點。但貓老師在人多時候特別健談,私底下反而變得內向了;二白在眾人麵前卻樂於裝成小嬌羞,而在和親近的人相處時則變身成一個大話癆。

“貓超,貓超,你說咱倆拿個DV 去美好時光拍微電影,這主意如何?”

“貓超,貓超,我昨天做了個夢,咱倆去了一個道觀,那地方景色可好了!你猜猜咱倆去哪兒了,你猜對了有獎勵哦!”

“超兒,怎麽辦啊,我又不想去上班了。每天感覺自己像是被什麽東西給捆綁住一樣,沒意思啊沒意思!”

這個家夥,每時每刻腦子裏琢磨的東西估計隻有我才能理解吧。有時候他說與小孩子鬥智鬥勇其樂無窮,有時候又會覺得小孩子太吵太鬧讓人太傷頭腦。我曾經問他,心目中的理想工作是什麽。他說,那應該是自由自在,又是自己喜歡的,又能解決溫飽的。

“我不想淪為工作的機器。什麽才算是真正的工作呢,那必須是投入自己的熱情的,同時也是一種創造。就比如你每天寫東西,那就是你喜歡的,同時也是一種創造。”他總是這樣對我說,他總是孩子一般地說真想和我把這生活互換一下。

我對他說:“各有因緣莫羨人,做好自己選定的事情吧,這才是生活的意義。”

記得有一期書友會活動,大家討論的主題就是“生活的意義”。有人說,向現實妥協是成熟的標誌。有人說,現實本就如此的蒼白可怕,你沒辦法逃避,也不用逃避,人總是要麵對他曾恐懼的事物,隻有到了最後,他才發現,根本沒必要那麽恐懼。

二白老師對“生活的意義”有著獨到的見解,他說,多年前他還在一個陌生的城市,拿著不多的薪水,每天忙死忙活。有一天,他加完班之後來到站台上等末班車。那是個晴雨不定的季節,剛開始隻有他一個人在站台上等車,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忽然的一陣大雨把他淋了個措手不及。

就在他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之後,猛然發現,車站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多出了一些人,有夾著皮包、一臉怨氣的漢子,也有焦躁不安、大聲講電話的小青年,有個看起來疲憊不堪的姑娘瑟縮地靠在一旁,眼神很迷茫。這些人不是抱怨,就是歎息,要麽就是高聲咒罵,唯獨有個胖乎乎的小男孩是笑著的。這個小男孩也被雨水淋得個渾身透,卻拍著手唱起了兒歌。二白老師說他看到那個圓滾滾的小男孩那副開懷大笑的樣子,也跟著笑了起來。

世界上沒有最糟糕的事,隻要你肯換個角度去看。二白說他在那些人的眼中讀到了對生活的抱怨、無奈、憎惡、擔憂,可就是沒有對生活的熱情、希望、期許。反而是那個貌不驚人的小男孩,嘻嘻哈哈地一直到公交車緩緩開進站來。

“生活其實很有趣。如果你不能把平淡的生活變得有趣,那麽就嚐試著發現生活裏有趣的事和人。我想,生活的意義並不是讓你去掙多少錢、泡多少妹子、談多少次戀愛、到過多遠的地方旅行。生活的意義,其實就是保持著你心靈的愜意,不管你在什麽地方,不管你身邊站的人是誰。

“生活的意義沒有一個固定的定義。別以為當你不會感動、不會流淚、沒有疼痛時就是最好的狀態。一顆麻木的心靈,如何能感覺到生命賦予的全部美好?又如何能奢談生活的意義呢?有一顆平常心,那很好,可若是平常到覺知不出生活中原本可以有許多美好的細節,那麽這樣的平常心寧可不要。”

聽完二白老師的這些話,大家默然了一會兒。

大家可能不知道,二白老師總是喜歡用文藝的語言掩蓋他狂野的靈魂。幸好,我發現了,幸好,我喜歡這樣狂野的靈魂。

曾經有位文藝大妞兒說我很是好運氣,因為二白是出了名的好脾氣。可她不知道的是,二白隻對懂他的人才有耐性。這就是為什麽我們一直吵不起來的原因,我懂他,他懂我,我信他,他亦然。

他確實也怪,一個大男人專門喜歡和小孩子嬉笑打鬧。每次路過街角小店,隻要看到各種懷舊物品,必定要進去駐足良久,也許什麽都不買,但就是要把那些小玩意兒挨個看過來。他總是自稱為“生命已經走完一半的、風燭殘年的老頭兒”,但實際上他隻比我大幾個月而已。他這個人,愛貓,如果有一隻流浪貓朝他奔過來,他就會開心得學貓叫……他總是說寧願做一輩子的孩子,保持著孩子一般的心性,但是會在必要的時候變成最勇猛的一匹狼。

他曾把他收藏多年的書簽和賀卡拿給我看,這些都有二十多年的曆史了。有些小卡片都已經泛出了微黃色。在別人看來,這些全是不值錢的小東西,但用二白老師的話來說:“不是我在意的人,我還不給看呢!”

唉,反正我是一怪到底、怪到骨子裏的一個人了。恰好他也是這樣的一個人。美好時光的怪咖們,其實又豈止是我們這幾個呢?

“慕容小咪”,一個九〇後、愛貓、愛讀書的搞怪女孩,自稱是美好時光最惹人喜愛的怪咖。生來自戀,但才華橫溢。看似柔弱嬌小,其實內心世界強大無比,我行我素,電子音樂發燒友,各種漂亮蝴蝶結的收藏愛好者。

慕容小咪的愛好很多,收集各種“美好而可愛”的飾品是她的主業,她的副業是在校大學生。慕容小咪收集了很多蝴蝶結,帶著蕾絲的,鑲著水鑽的,掛著飄帶的,多層的,單層的,這些小東西拿出來,足足可以開一間小小飾品店了。

“小慕容,你又不留長發,為什麽買這麽多蝴蝶結呢?”

“因為它們很漂亮很可愛很美好啊!”

在慕容小咪的眼中,凡是可愛的美好的,那就是有存在價值的。世界上的一切假惡醜之事她完全不能接受。有一次我說:“你留長發吧,應該很好看的。”小咪說,多年前的她就是個留長發的女孩,那頭發留了整整四年,隻為了一個和她同樣愛貓愛讀書的男生。

後來的故事是,曾經有過的美好感情以男孩的背叛而告終。慕容小咪沒有又哭又鬧,也沒有不吃不喝不睡覺,而是去了一個不知名的小理發鋪,花最少的錢剪了一個最短的發型。她說她那時候聽的歌曲是梁詠琪的《短發》。一整天都在聽。單曲循環,一遍又一遍。

有人問她:“你還會相信愛情嗎?”

小咪特別嚴肅地告訴那個人:“我從來也沒有懷疑過啊!他的背叛,換來的我對人生的清醒。我讚美愛情,但卻不會那麽執迷了。”

慕容小咪喜歡拍各種生活照,但她從來不喜歡用所謂的各種修圖軟件美化自己的那張長著青春痘的臉。“為什麽要修繕自己的臉呢?我原本就生得那麽個樣子啊!好看不好看,我又不是供別人觀賞的,你對我是欣賞還是厭惡,和我又有什麽關係呢?”

我一直喜歡她那多年不換的微博頭像,一張素顏的笑臉,在下巴上有幾顆小小的紅痘子,寬鬆的純白T恤,畫著大大的紅心圖案。客觀地說,她算不上美女,眼神卻純淨無比。

“用了美化器的照片,那就不是我了。誰要是喜歡沒有瑕疵的我,那我寧願不和這樣的人交朋友了。人無完人,你憑什麽要求我十全十美?”

每次來到美好時光,我問她想喝點什麽,她總是小手一擺:“隨便,隨便。”於是,不多會兒,就有一杯美味可口的鮮榨果汁送過來。

有時候大家坐下來聊天,有人就問:“小慕容啊,你以後想從事什麽工作呢?”

“以後?等以後再說吧。我現在想的目標,估計到時候也會有變化。計劃都趕不上變化嘛!”

“小咪,那你以後打算找一個什麽樣的男朋友呢?是要富貴多金的,還是成熟幹練的?”

“哎呦喂,我的姐姐。您喜歡什麽樣的別硬安在我頭上可以嗎?我就選我看得上他,他也看得上我的就好。愛我的同時也是我愛的,高富帥也可以,窮屌絲也可以。不愛我的或者我不愛的,那就別跟我提什麽條件不條件了。在愛中,我沒有條件!”

“小咪,下周貓超要做新一期書友會,你來不來啊?”

“我啊,喜歡的內容,不管誰做我都來;不喜歡的內容,即便是她,我也不去!”

“慕容小咪,你經常來美好時光嗎?我看你經常拿著相機在這裏拍照啊。”

“哦,是這樣的。我這個人比較喜歡用鏡頭記錄下自己一整天的行程,等晚上回到宿舍,我就開始各種刪除。為什麽啊?因為我隻選擇留下最美好的記憶。”

這是我所喜愛的生活態度,不為了任何人而為難自己,選擇性地留下美好的記憶,愛上愛情而不是愛上條件。慕容小咪說她喜歡一個人走在大街上,然後看著人流和車流在身邊閃過,這樣有一種特別不真實的美感。

“還有,牆上的那些獎狀。你不會知道,這些獎狀的主人為了得到它們而花費了多少精力用在學習上。桌子上的這幾本舊雜誌你覺得過時了,但買這些雜誌的可能是個對未來懷抱夢想的窮學生,他(她)為了能得到這些雜誌而不得不從嘴裏節省出來幾個錢。”

我喜歡聽慕容小咪和我聊這些東西。她說每一件物品都有一個獨特的經曆,她愛死了這些不會說話的物品,一隻帶著鏽跡的鐵皮文具盒,一本封麵發黃的舊書,一個表情呆板的瓷娃娃,在慕容小咪看來,這些東西都有著自己的靈魂。所以我曾強烈建議小咪寫一本書,把她心裏的故事給寫出來。

“算了吧,我可不想把我的故事換錢花。我寧願貼在個人空間裏任大家自由評論、隨意分享。貓超,這個蝴蝶結送你吧,我覺得這紫色很適合你,而且它看起來做得很美好。”她一邊說一邊擺弄著手裏的蝴蝶結,是她從網上新淘來的。

怪咖語錄

貓老師:我們大家都在超負荷地工作,做著自己不願做的事,隻能靠發泄情緒獲得暫時的平衡,然後又開始積蓄負力量。消耗自己,不斷發泄,直到生命將盡。所以發泄不能改變根本,隻有修煉強大的內心才能得到永恒的寧靜。

老張:挫折和痛苦,也正是意義本身。

紫漠:要活,就絢爛壯麗地活;要不就趕快去死,絕不要浪費了生命。

許小哈:短發也好,去了牽掛,留下溫柔。

二白:我是暗戀專業戶,你想和我比暗戀的深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