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戰亂

而一旁,

陳青龍則是閉著眼,想著有的沒的。

眼下這天下並不太平,說是萬裏江山沃血也不奇怪,到處都在打仗。三天時間,雖說原主的腦瓜子不太靈性,但也足夠陳青龍分析出一些大勢來。

大乾王超正在走向陌路。

就跟華夏五千年曆史中每一個即將走向滅亡的皇朝一樣,一場雄心壯誌的遠征,卻迎來了一場讓天下人難以接受的大敗。

邊關苦寒之地的北蠻人做夢也沒想到。

本以為是一場關乎族群的大戰,可當北蠻破釜沉舟準備拚死反擊,大乾的軍隊卻跟紙紮的一樣輕而易舉的就破了一個窟窿。

北蠻人不費吹灰之力就攻破了大乾無數自付堅固的城池。

若非趕上冬季,恐怕早就揮師南下,直奔大乾都城涇陽了。但就算如此,陳青龍也知道,這恐怕是大乾過的最安逸的一個冬天了。

“世道太亂。”

陳青龍搖搖頭。

等到他再次睡醒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了。

身子骨恢複了一些力氣,連帶著身上的痛感都消去了不少。也得虧是十七八歲的年紀,陳青龍估麽著換成是自己四十來歲的身體恐怕早就去了半條命,非得在**躺個十天半月才算罷休。

土房談不上什麽保暖。

陳青龍越是躺著越覺得冷的厲害,腳夫出身的原主是典型的有一個花一個主兒,自然也沒錢去置辦什麽煤炭。

唯一將將溫熱的火炕也早在一晚上的風雪中冷的像是冰塊。

陳青龍起了身,活動了一下手腳。

他不打算在**繼續躺著,否則的話沒病也得凍出個病來,又不是前兩日下不了床,如今能活動自然要活動活動。

院裏李若如正在忙活。

興許是聽進去了昨日的話,今天的李若如臉蛋和手腳都塗的黑黑的,遠遠的看上去就好像是煤球裏打滾的黑臉關公。

陳青龍沒忍住,笑出聲來。

“郎君怎麽下床了,你的身子還沒好,郎中說好歹在將養幾日。”

李若如抹著手走過來,就要扶陳青龍進屋。

“走走,就算是透透氣,老躺著總不是那個事兒,還是太冷了,過幾日就是大寒了,天氣恐怕會更冷。”

陳青龍笑了笑,溫和道。

山城的冬天有點類似於現代的北方城市,這才剛進十一月份,大雪下的就跟物理攻擊是的,那叫一個結結實實。

大抵也是這層原因,才讓山城這座不算堅固的城池在北蠻人的鐵騎下躲過了這一劫。

誰知他話音剛落,李若如就立即從懷裏取出十來個大錢來。

“郎君收著,這是十一個錢,奴家早起尋了個漿洗的活兒,每日有三個大錢。郎君昨日說的對,各取所需,但奴家承了郎君的情,卻不能不報。”

陳青龍搖了搖頭,卻是沒接。

“你不用這樣。”

“既然你知道我的意思,那就真的各取所需就好,你照顧我幾日,也算是扯平了。你拿錢給我,意思是要繼續呆下去?”

李若如抿著嘴沒開口,手裏的大錢卻執拗的往陳青龍的手裏送。

說開了是說開了。

但終究相處的時間不長,品性如何還說不好,她還不打算把自己的事情全都告訴眼前的救命恩人。

陳青龍歎了口氣,伸手接過大錢。

見狀,李若如鬆了口氣,連道。“郎君若是不想躺著,那便在院子裏走走,飯食馬上就好了,郎君少待片刻就好。”

“若是覺得冷,那便回屋,奴家等下把炕燒熱一些。”

李若如扭身,腳步都輕快了一些。

不多時,飯菜便來了。

一疊野菜,還有一碗湯餅。

說實話,這種飯菜換做以前陳青龍是看都不看一眼的,但此一時彼一時,他也知道一碗湯餅怕不是李若如使盡了渾身解數才弄來的。

各地都在打仗,物價上漲的飛快。

若是以前,十個大錢還能買幾斤粟米,而到了現在能換上半斤糙米就已經是了不起了。陳青龍也不在意,對他現在的狀況來說,能有一口熱乎飯吃飽就算不錯了,犯不上去強求太多。

嚐了一口,滋味寡淡。

陳青龍皺了皺眉頭,但也沒多說什麽。

李若如盯著陳青龍吃完,這才展顏一笑,扭身準備出門。

“回來。”

陳青龍看著姑娘推開門,忍不住歎了口氣,把她叫住了。

“你就準備這麽去?”

李若如不解抬頭。

“太刻意了。”

“而且,你確定你塗成這樣,人家會讓你繼續漿洗衣裳?怕是工錢沒要到,就會讓仆役把你打出來吧。”

聞聲,李若如臉色唰的通紅。

陳青龍瑤瑤頭,頓時有些無奈,他不知道這個姑娘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

說她真傻吧,這姑娘知道往自己臉上塗鍋底灰,塗的跟黑炭頭是的,以求避免一些包括自己在內的不軌之徒。

說她聰明吧,也不盡然。

誰家會找一個黑臉關公洗自家衣裳,那不是沒事兒找事兒嗎?

伸手把李若如拽了過來,陳青龍鼓搗了一下,頓時順眼了一點,不是那麽黑,但看起來卻很醜,能夠入眼,卻又不會引起什麽色欲之心。

倒是一雙玉手難以處理。

陳青龍想了一下,撕下一片衣服扯成布條纏了上去,順手在抹上一層灰,這樣沾了水之後就黑乎乎的了。

“暫時也隻能這樣了,不過你記得洗完衣服要把布條取下來,否則天兒太冷,容易生凍瘡。如果別人問起來的話,你就說是我打的。”

陳青龍叮囑道。

他倒不在乎什麽惡名,原主本來就是市井潑皮沒什麽好名聲,再說,李若如是被他從西邊腳幫的頭頭手裏強搶回來的。

頭幾天嘛,免不得有一頓家庭教育工作要做。

見李若如還在發愣。

似乎在琢磨著自家郎君為什麽連這些事都會做,直到陳青龍不耐煩的催促了一聲,她才如夢初醒匆匆離去。

關好院門,陳青龍坐在椅子上發呆。

生在亂世,

偏又是條賤命,說是朝夕不保也不為過。

陳青龍雖然不怎麽在乎,但既然穿越過來了,總得過的舒適安逸才行。掃了一眼破破爛爛的土房,陳青龍就知道自己該搞錢了。

不過這難不倒他。

上輩子能從一文不名折騰出屬於自己的商業帝國,陳青龍的商業嗅覺非常敏銳,何況是在大乾這樣的古代,最適合做無本的買賣。

正琢磨著。

“大郎在家不?今兒還不去搬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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