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還我酒來

孟凡心想,最大的變數可能就是若幹年後的一個有名的人物,再也來不及作詩,一杯酒下肚,就會醉得不醒人世。

這個人就是號稱鬥酒詩百篇的李白。

李白若是作不得詩,孟凡倒不介意,提前讓那些詩句名揚海內。

回到孟家莊,孟凡一刻也不作停留,就準備著手提純那些發酵酒。

他那個便宜爹孟天和,對金錢的態度十分大方,對酒卻格外的吝嗇。

這一點,從他把庫房的鑰匙交給老管家,而把地窖的鑰匙自己掌管就可以看出來。

地窖裏的玉樓春,沒有他本人的同意,誰也不能擅自取用。

因此,一回家,孟凡就找到了在後園乘涼的孟天和,開門見山的說道:“爹,我要從你地窖裏取十壇玉樓春,你把鑰匙給我。”

孟天和一聽這話,急了,一翻白眼跳了起來:“十壇?你要這麽多玉樓春幹什麽?你那酒樓用得著玉樓春這麽好的酒嗎?”

“你別管我幹什麽,你給是不給,說句痛快話。”孟凡有些不耐煩了。

他要那些酒,又不是拿去敗家?而是替孟家長臉,賺錢。所賺的錢,所揚的名,還不都全是孟家的。

“大郎,爹跟你商量商量,爹那批玉樓春,就剩下五十壇,還準備留著養老呢?你得給爹留點啊。要不這樣,爹再給你一百貫錢,你叫人去長安,再買一批回來,如何?”孟天和討好似的,眼巴巴看著兒子。

這個兒子,可給他長了大臉了,如今他走出去,都覺得自己整個人閃閃發光。

每個人見到他,都要恭恭敬敬的喊他一聲孟員外,還要問問他,家裏大郎的近況。

自從這個兒子恢複神智以來,所作的種種驚人之舉,簡直讓他如在夢中。

他覺得孟家要中興,全在此子身上。可孟家中不中興,也不會影響他飲酒,娶小老婆。

唯此兩樣,可以與孟家中興平起平坐。這不,他最近一高興,又準備去長安城,再物色一位小娘子,填補三娘的空缺。

“沒得商量,爹,兒子把話撂在這兒,今天如果不讓兒子拿到玉樓春。今後你也別想娶什麽六娘七娘,本少爺不認。”孟凡氣焰囂張的的一扭頭,就朝前院兒去了。

孟天和氣急敗壞,大罵道:“你敢,老子娶幾個,你就有幾個娘。”

“那咱們走著瞧。”孟凡頭也不回,擺了擺手,加快了腳步。

他當然知道,這批玉樓春明明是絕版。

長安城釀造玉樓春的作坊,早被朝廷征入了內廷司,專為皇家供酒。他到哪兒再去買到玉樓春?

不過,話說回來,製作蒸餾酒,倒不是非玉樓春不可。他純粹就是看不慣自己老子風流成性的作風。

一把年紀了,也該學點養生,整天隻會不停娶小老婆。

別還沒看見自己兒子發達,就先精盡人亡了,那他孟凡的努力,豈不成了錦衣夜行?

“好,好,爹答應你,還不成嘛?”孟天和追得氣喘籲籲,撐著膝蓋,額上直冒冷汗。

孟凡聞言,止住腳步,轉身走過去,伸手一把從他老爹的腰帶上,扯下那一串熟悉的鑰匙。

輕輕拍了拍孟天和的脊背,孟凡勸道:“爹,不是兒子說您,早點答應,哪用得著這趟辛苦?您老已過不惑之年,可要當心點身子骨。以兒子看,有四個娘,也夠了。在精不在多,貴在持久嘛。”

“你小子,懂個屁,我看你小子還是個童子吧。你哪裏知道其中妙處,但凡你早點給老子生個孫兒,老子也不用起早貪黑,為孟家的人丁不旺日夜操勞。”孟天和腆著臉,氣喘籲籲的說道。

孟凡的臉一下紅了。

別看他嘴上好似個老江湖,其實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都還是隻童子雞。

最過火的行為,也不過是領略了最初的那一團溫軟。

他一直都想把重要的一刻,放在一個浪漫的夜晚。最希望那個地方是在長安這座國際化的大都會裏。

現在遭到自己親爹無情的諷刺,頓時麵紅耳赤。

“反正沒有兒子的認可,你就別想娶什麽六娘七娘。你敢娶回來,兒子就敢把他們轟出去。”

“嘿,你個逆子,和你娘一個脾性。”看著孟凡的背影,孟天和一陣傷感。

說起他的昔娘,興許這傻兒子恢複神智,正是昔娘的主意,讓這個兒子來約束他的後半生。

昔娘活著的時候,也沒少這樣勸過自己。

“唉,大郎畢竟長大了,不服老不行了。還是聽大郎的,用點心在三個婆娘身上吧。”孟天和直起腰杆,深深歎了口氣。

孟凡臉上火辣辣的,像是提前喝了蒸餾酒一樣,燒得不行。

被自己親爹撓到了癢處,他不是不想,隻是覺得,生活要有點儀式感,不能就這麽渾渾噩噩的放縱自己。

作為二十一世紀的有誌青年,他深深的知道,隻有堅實的物質基礎和崇高的精神追求相結合,才能讓他遇見風華絕代的佳人,並與他們產生某種緣分。二者缺一,不是高不可攀,便是興味索然。

孟凡深深一個呼吸,調整了一下自己心緒,這才邁步出了後園,去找順子。

拐過前院,見順子正在廊下等他,便把鑰匙扔給他,說道:“順子,叫幾個人,去地窖裏搬二十壇玉樓春。全都搬到小廚房裏來。”

“二十壇?”順子一把接住鑰匙,有些擔憂的皺眉問道:“主人舍得?”

“嗯,怎麽不舍得,自己兒子,又不是別人。叫你搬你就搬,跟那幾個說,把嘴給我關嚴些。誰要是說給老爺子知道,我扒了他的皮。”孟凡厲聲說道。

孟天和今天掃了他的麵皮,撩得他心癢難耐,他很不高興,後果很嚴重。

地窖裏的那幾十壇酒,他早晚要把它們全都煮了,提純成蒸餾酒。叫他爹知道,跟自己兒子作對,沒有好下場。

“還有,你馬上去鎮上找個鎖匠,給我把這串鑰匙再複製一份。”

順子有些為難的皺眉道:“這,有些不妥吧,小主人您要用時,問主人討就是了。”

“我還是不是你師父?”孟凡冷眼看著孟順。

孟順瞬間清醒,大聲說道:“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那你還不快去。”

“師父,徒兒這就去辦。”孟順利落的轉身,小跑著去了。

……

當夜,孟家的酒窖裏,傳來孟天和淒厲的一聲慘叫:“逆子,還我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