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鮫人
我的目光順著常軒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發現現在果然有一個東西正在河邊跳動，看起來好像是一條擱淺的魚。
不過這條魚的體積實在是太大了，看長度最起碼要有六尺，和一個成年人的高矮差不多。
我剛剛準備靠過去看看，可卻感覺到手中的斬龍發出了一陣嗡鳴。
而且斬龍此時在不斷的跳動，就像是發現了什麽危險，想要提醒我盡量躲開一樣。
我手中握著斬龍，希望能把這把狂躁的刀給控製住，可是斬龍就像是在和我較勁一樣，任憑我如何用力的握住斬龍，它都在不斷地發出震顫，而且目標正是河邊的那條魚。
看這個架勢，斬龍似乎是想要殺了它！
而能刺激到斬龍，讓斬龍出現現在的變化，那就隻有一種可能，就是我麵前的這條魚很可能也是一個妖。
不過這妖現在也隻能在岸上瞎蹦的，看樣子也掀不起什麽風浪，我們兩個就順著河邊的小路走了過去。
在月光的映射下，我方才看清楚這條魚的真容。
這是一條很奇怪的魚，身上的鱗片全都是青灰色，而且每張鱗片都有我半個巴掌大小。
這些鱗片在月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而且重疊的非常緊密，就像是一套青色的鎧甲。
我看了一眼這條魚身上的鱗片，又看了一眼我手中的斬龍，還真不確定能不能一刀把這條魚給砍死。
不過究竟能否砍死我都不能這麽做。
我發現自從我得到了斬龍的認可以後我的性格已經越來越不受自己控製，我似乎變得極端嗜殺。
就比如上次在王大壯的家中，我就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傷到了那個黃仙。
後來又傷到了常軒。
今天晚上在睡覺的時候又同樣對趕屍人出刀。
雖然今天晚上的確是特殊情況，不過這也讓我感覺到我的性情的確出現了極大的變化。
我現在需要做的是控製，而不是繼續任由這種性格的發展。
所以哪怕斬龍現在還在瘋狂抗議，我仍舊是強行按捺住了斬龍，隨後我蹲到了這條魚的麵前。
這條魚臉上的五官也顯得有些怪異。
正常魚的眼睛是長在左右兩側的，可是這條魚的頭給我的感覺就像是一個人一樣。
而且我感覺它的臉還有些像是常軒的瓜子臉，表情在這張臉上顯得並不突兀，最主要是這條魚的眼睛竟然還會眨。
眾所周知，魚是不會眨眼的，因為魚沒有眼皮，魚的眼睛上有一層薄膜，也就是這層薄膜保護著魚眼的濕潤。
可是現在這條魚竟然會眨眼睛，而且還有眼皮。
人的五官出現在一條魚的身上，感覺實在是太怪異了。
常軒此時也來到了這條魚的麵前，先是皺著眉頭仔細打量了一番，隨後突然冷笑了一聲：“我還道是什麽東西能在這裏鬧出這麽大的動靜，剛開始我還以為是斬龍誤報，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看他這副胸有成竹的表情，似乎是知道我們麵前的這條是什麽魚，我當即問道：“怎麽感覺你好像認識這條魚似的。”
“沒錯，我的確認識，你聽說過鮫人嗎？”
我雖然從小和我二叔一起長大，也沒有讀過什麽書，小時候家裏條件不好，雖然讀過一段時間的私塾，不過後來也就此作罷了。
可即便如此，書我還是讀過一些的。
以前家裏有一本《搜神記》，作者是東晉時期的幹寶。
這本書裏就詳細記載過鮫人，小時候我閑的無聊，經常把這本書當做自己的故事書，所以對於這裏麵所記載的一些東西我還是非常了解的。
“南海之外有鮫人，水居如雨，不廢織績，其眼泣則能出珠。”
我背出了《搜神記》中對於鮫人的記載，而常軒在聽完以後則是滿意的點了點頭：“沒想到你小子肚子裏還算有些墨水，竟然還看過《搜神記》。”
“那當然了，你以為誰都和你這個老妖精一樣不學無術嗎？”
隨著我們兩個慢慢熟悉，我們兩個的關係也正在逐步變得親近，現在我已經和他開一些玩笑了。
常軒白了我一眼，隨後說道：“既然你讀過《搜神記》，那你就應該知道，此時在咱們麵前的這個就是出自南海的鮫人。”
“你說這個就是？”
“沒錯，這個就是，而且從嚴格的意義上來講，鮫人其實和我一樣，都屬於妖，所以在靠近這裏的時候斬龍才會被驚動。”
怪不得斬龍剛剛一個勁的發出鳴叫，原來是在這裏發現了妖物。
“原來是這樣，可他又是怎麽出現在這裏的？”
我還是感覺有些奇怪，這不過就是一條河而已，雖然河麵看起來的確是比較寬，不過我總感覺這裏應該和南海沾不上什麽關係。
雖然我也不知道南海究竟在哪裏。
“具體是怎麽出現在這裏的我也不知道，不過你要記住一點，但凡是妖物，都喜歡拜月修行，因為月屬太陰，能夠增強妖氣，我感覺很可能是它想要吸收太陰之氣，可卻一時之間沒有控製好力道，這才跳到了岸上。”
聽了常軒的解釋，我砸了咂嘴，突然感覺這鮫人實在是太弱了。
自己跳到岸上竟然都回不去，就這還配讓斬龍提前發出預警？
常軒走到鮫人麵前仔細檢查了一下，隨後對我說道：“並不是這條魚的修為太差，而是因為受傷了。”
我湊過去一看才發現在鮫人的腹部此時有多道巴掌長短的傷口，而且傷口皮肉外翻，讓人觸目驚心。
“都已經傷到這個程度了，恐怕也沒有什麽複原的價值了，你小子這次算是有口福了。”
常軒說著就開始挽自己的衣袖，而我則是趕忙攔住了他：“你這是要幹什麽？”
“當然是吃魚了，南海鮫人肉質細嫩，而且還是滋補佳品，你吃了能夠延年益壽，我吃了能夠晉升修為，既然現在遇到了，那就不要錯過了。”
隨後常軒就要動手，可是這鮫人竟然把臉轉向了我這邊，眼睛裏隨即落下了淚水，而這些淚水在地上竟然真的變成了圓滾滾的珍珠。
眼看著這鮫人這麽通人性，而且現在還如此楚楚可憐，我一時間還真動了惻隱之心。
我伸手拉住了常軒：“還是算了吧，修行不易，就放他一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