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陰胎有源

屋子昏暗,**躺著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麵色發青,眼目緊逼,嘴唇微微發抖,這應該就是那個出事的孩子。

床頭放了一個鬥,鬥內半升白米。

陳半閑隻是看著,然後說道:“神婆,你且將伺弄手法再來一次,我好仔細瞧瞧是什麽邪祟。”

“哎!”

神婆應了一聲就開始了,她點了三根香搖搖晃晃插入鬥內,喝道:“紙灰和水攪勻了給鵬鵬灌下,快。”

一個快字讓婦女慌不擇路,險些撞在門框上。

半會時間,紙灰水端來。

婦女小心的扶起孩子將紙灰水灌入嘴中。

噗噗噗。

孩子看似昏迷不醒,這時嘴巴卻吹起了泡泡,紙灰水非但灌不進去,反而四處飛濺。

神婆露出疑惑神情,眼眸一瞥看見了鬥中的三根香。

此刻,香頭處的火星好似導火索嗤嗤嗤的往下竄,就好比是香煙被人猛嘬。

神婆哆嗦了一下,她呢喃道:“剛才不是這樣啊。”

隨後她猛的上前掐住孩子的人中疾呼:“鵬鵬回來,鵬鵬回來。”

婦女下意識的回應,“回來了,回來了。”

咕嘟一聲。

突然。

孩子一口將紙灰水喝完,隨即臉上的皮膚竟然耷拉了下來,一層層褶皺堆起,宛如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鵬鵬!”

婦女嚇的驚叫了一聲,一臉惶恐的看向神婆。

神婆趕緊退了開來,“就是這樣的,隻是剛才沒有這麽劇烈,先生這孩子的確是中邪了。”

“老井人,我黃建會老實本分,沒有做過什麽缺德事,還請您救救我娃啊。”黃建會立即乞求陳半閑。

“沒做過什麽缺德事,我記得禍害跳井女子的人就有你吧。”

陳半閑質問。

黃建會一下子啞口無言,他麵色窘迫,不斷瞅著自己的孩子。

“你再看看這是什麽?”

陳半閑將黑羊皮當中的屍體扔在地上。

神婆一看森白的嬰兒屍體,嚇的蜷縮了起來,她捂著眼睛嘴裏念叨了起來。

婦女見狀抱著孩子的手更加用力,表情驚恐,好像看到真的鬼。

黃建會靠在牆角不斷的搖頭,他額頭上的汗珠子連成了線,最後竟然昏過去了。

“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你當年懷的是雙胞胎,死了一個,活了一個,既然人都死了,為什麽不掩埋,偏偏要放在鎮龍石之下。”

陳半閑喝問。

婦女嚇的臉色慘白,半天說不出話,隨後哭喊了出來,她指著神婆大罵:“是她,是她說孩子是連相命,一死死一雙,除非將死去的孩子鎮住,要不然鵬鵬也保不住,這樣我家那口子才大半夜的將我那可憐的孩子埋在了井裏。”

“神婆,是這樣嗎?”

陳半閑看向神婆。

神婆跪在地上作揖,她不斷的磕頭認錯,“陳先生,我也是鄉下人,大多都是聽的傳聞,黃建會家當時的情況就是這樣,我才想到這一出。”

“也罷,來時我看到你家門前有桑樹,今晚將這‘陰胎’埋在桑樹下,記住,桑樹不能死,不能挪,等到你家孩子成婚那天伐樹造棺,這段孽緣方可徹底了結。”

陳半閑到底是心太善了,如果是別的方士,指不定做出什麽事情來。

神婆長出一口氣,她踢了踢黃建會罵道:“裝什麽死,陳先生都說了破解的法門,還不去埋孩子,快點的。”

黃建會哧溜爬了起來,用舊報紙襯著手,這才哆哆嗦嗦的將‘陰胎’拿了出去。

神婆又問:“那鵬鵬這個事?”

“這都是小事,再說了你也不看看現在什麽時辰。”陳半閑打了哈欠。

“時辰?”

神婆趕緊掐算了一下,她突然抬頭說:“七月十四,子時,這會兒是鬼出門的時辰啊。”

“知道就好,今晚就這樣了,對了,明早之前準備兩袋草木灰,備上高香,蠟燭,黃裱紙,白紙錢,一副燈籠,然後等我。”

陳半閑看起來很疲憊,眼皮都在打架。

神婆直接把黃建會家的主給做了,將陳半閑安排在了東廂房住下。

日上三竿,他起床了,很淡定洗漱吃早飯。

黃建會和神婆等了一晚上,看到陳半閑不緊不慢的樣子,他們也不敢催促。

吃過早飯,陳半閑慢悠悠的點了一支煙,看向黃建會和神婆問:“東西準備的怎麽樣?”

“都置辦齊全了,您要的高香,蠟燭,黃裱紙,白紙錢,燈籠,對了這是草木灰,整整兩大蛇皮口袋。”黃建會把置辦的東西擺在陳半閑麵前。

陳半閑掃了一眼,高香,蠟燭什麽的都是成品沒什麽可看的,他解開蛇皮袋,摸了一把草木灰,“可以了,咱們上坡吧。”

黃建會立即扛起蛇皮袋,抓起置辦的東西。

神婆說:“咱不知道鵬鵬從哪裏碰到邪事呀,怎麽去?”

陳半閑不說話,直接走出了院子,他來到了門前的桑樹,黃建會做的很隱晦,從外麵一點也看不出桑樹下埋著‘陰胎’。

也罷,這就是一個慫人,偏偏性子貪婪,惡念不少。

他轉悠著來到了十字路口,左右打量了一下環境,然後一把扯過黃建會身上的蛇皮口袋,抓起草木灰撒了出去。

地麵多了一層草木灰,轉而之間地麵竟然出現了紛雜的腳印。

神婆以為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睛,再去看時禁不住往後退。

“怕啥,你是專門伺弄邪事的還怕這個,昨晚鬼出門,腳印多了些,不要緊,跟著我走。”陳半閑眼睛很毒,他從紛雜的腳印當中找出了昨晚看到的小腳印跟了上去。

爬上土坡之後便是一排排自留地,坡上有一條河,腳印順著老橋到了對麵。

陳半閑明白過來了,肯定是小娃娃跑山坡上摘酸棗,不小心觸碰了野墳,這才招來禍事,當即他的速度加快了很多,過了橋走向西邊的土坡,坡根下有很多酸棗樹。

“就是這兒了,插上高香,點上蠟燭,燒紙。”

陳半閑找到了事發點,因為腳印到了這裏就消失了。

黃建會不言語,按照陳半閑說的做。

神婆很害怕,她偷看了一眼懷裏的書,就念叨了起來。

“別念了,到了人家門前你還念這種東西,狗急了還跳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