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斷舍離

張鶴圖？

慧聞陷入沉思當中，似乎記不起有這麽一個人。

陳半閑揮動鐵鏟，喝問道：

“老實回答，休要耍花招，否則我讓你步貢布傑布的後塵！”

“我說，我現在就說，‘麻衣神相’一脈極為玄乎，尊‘麻衣道者’為祖師，傳聞麻衣道者與陳摶老祖亦師亦友，二人關係極好，印證道法，相互促進，成為一段佳話，不過這些都是傳聞，‘麻衣道者’本身就來自‘人皇’一脈，甚至是那一代‘人皇’的天下行走，古時候‘人皇’中的皇與當政皇室忌諱，故而‘人皇’被稱之為‘人君’，所以你說張鶴圖和‘人皇’的關係，我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你！”

慧聞如此說道。

這個說法極為新鮮，‘麻衣神相’居然是‘人皇’的分支，麻衣道者居然是‘人皇’的天下行走。

陳半閑博覽群書，對於‘麻衣神相’也是有所耳聞，在他的認知當中‘麻衣神相’有兩脈，其中一脈是道家之‘麻衣張’，還有一脈是佛門的‘麻衣和尚’也叫做‘麻衣僧’。

之所以有‘麻衣僧’一說，也是有出處的，史上有‘三武一宗滅佛’一事，唐武宗李炎毀天下寺院，北周武帝宇文邕焚燒寺院，經文，殺僧勸尼還俗，北魏太武帝拓拔燾也是毀滅寺院，坑殺僧尼，還有周世宗柴榮亦是瘋狂滅佛，當時，還不是皇帝的趙匡胤找到‘麻衣僧’詢問滅佛可是為天下蒼生計，‘麻衣僧’言‘三武所以無令終也’。

唐武宗李炎中毒身亡，年僅三十有二，北周武帝宇文邕身患惡疾，全身潰爛而死，北魏太武帝拓拔燾被宦官所殺，父子皆死。

趙匡胤得到‘麻衣僧’指點，繼而成就帝位。

故而，‘麻衣神相’究竟是道門還是佛門，亦是兩說。

不管怎麽樣，‘人皇’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甚至道門麵臨滅頂之災。

陳半閑看了一眼離符，心中自知，聽龍人和‘人皇’之間必有一戰，關乎生死，於是問道：“最後一個問題，你若是如實回答，我可放你一條生路。”

“好，我一定老老實實回答，絕不隱瞞。”

慧聞為了活下去，已經豁出去了。

“‘人皇’老巢在何處？”

陳半閑問。

正所謂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既然早晚一戰，為何不提早鏟除呢，故而他詢問‘人皇’老巢。

“在河東之地，‘人皇’一脈源自堯帝長子伊祁源明，號丹朱，本位陶唐之帝，遭舜政變，流放苦寒之地，伊祁源明乃是天下劉、唐、杜、士、隋、範、祁七姓之祖，奈何時不我待，正統失德，此後易姓為聶，通逆之意，中原萬國變遷，時至今日為大一統之國，雖是民之所願，卻不是‘人皇’之所願，聶無道乃是丹朱公嫡親子孫，每每觀複天下胸中氣息難以平舒，他深知掌國必控方士，得疆土必轄猛將之道理，自嬴氏一族統一亂世，便不在爭霸諸國，而改統一方士，監國，篡國一途，用聶無道的話來說就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慧聞說出一段秘辛，足以驚世駭俗，顛覆認知。

好在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聲音壓的很低，隻有陳半閑一人聽的清楚。

“好吧，我今天放你一條生路，以後不要助紂為虐為好，否則我下一次就沒有這麽簡單的饒過你。”

陳半閑說到做到，準備放慧聞一馬。

誰知道，他話音一落，慧聞突然眼珠子外凸，血絲遍布，他猛然之間扼住喉嚨，口鼻之間鮮血狂噴，好似有什麽東西在攪動他的五髒六腑。

“天譴之刑！”

陳半閑驚愕至極。

慧聞身上發生的一切正是‘天譴之刑’。

世人賭咒發誓，或信守堅持，或耍詐取巧，殊不知任何誓言都在蒼穹之間，天道惶惶，雷劈之刑，刀斧之刑，病災之刑，厄運之刑，喪親之刑，殘缺之刑等等皆為‘天譴之刑’。

慧聞的祖上應該是發了血誓，此刻他違背誓言，竟然立馬得到報應，此番應該是刀斧之刑。

吧嗒！

此人倒在地上，七竅之間血流不止，然而已經死去多時。

“慧聞口中的‘人皇’出處到底該不該信，為何‘天譴之刑’如此及時，莫非這個聶無道真的是舜帝之後？”陳半閑心中驚疑不定，感覺發生的事情太過匪夷所思。

離符跳下門樓，來到陳半閑身邊，疑惑說道：“陳半閑，你剛才使了什麽手段，這個臭和尚怎麽就死了呢？”

“不是我的手段，而是他自己作死。”

陳半閑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他來到覺能身邊說道：“覺能禪師，國佛寺之劫難已經破解，慧聞曾經和我有過約定，第一條他已經做到了，第二條則是幫助山丹防風治沙，第三條修建一條甘涼境內的高速公路，途徑東樂堡子。”

覺能抬頭，短暫之間他居然蒼老了幾十歲，整個人容貌形如枯槁，眼神渾濁，皮膚耷拉，麵無精彩，似乎彌留之際。

此人乃是高僧，有無大德不可知，但是養生功夫不可小視，即便是之前如叫花子一般也看著隻有六七十歲的樣貌，此刻卻看著有百餘歲的蒼老。

“聽龍人，你說之事，國佛寺定當竭力而為，老僧罪孽深重，愧對佛祖，愧對眾生，身不死，罪難贖。”覺能的聲音蒼老至極，他撚動手中佛珠，嘴裏念動經文。

不多時，從後山方向緩緩走來一位小和尚，看著隻有十六七歲的樣子，唇紅齒白，相貌端莊。

小和尚來到覺能身邊跪拜，雙手合十道：“弟子謹遵法旨。”

言語一落。

覺能斷絕了氣息，眼睛失去了光彩，竟然死了。

一股微風襲來，覺能身上僧袍片片斷裂，再一股微風襲來，他渾身肌膚漆黑如墨，三一股微風襲來覺能倒地變為一團肉，獨留腦袋一副懺悔之相。

佛前五百次回眸，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佛前百萬次回眸，修得今生有緣相見，佛前一次不恭，悔萬世之功績。

覺能原本可成為有德高僧，可成為大乘佛僧，終因侍佛之偏差，造下萬民之怨，生出無窮悔恨，破法身，碎佛心，懺過往，悔本心，斷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