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渾水摸魚夫妻兩
大唐造物監，秦權站在院子裏。
這裏匯聚了天底下最優秀的匠人，木匠，鐵匠，種類繁多，不一而足。
他們來來往往的奔走，至於站在中間的秦權，全然被他們無視掉了。
秦權的手裏拿著批文，這是從李建成手裏下來，一路走司農寺，來到了造物監。
問題在於，正如李順婉預測的那樣，他找不到人。
拿著司農寺的條子，他來到了負責農具的部分，人家看也不看，給他一句上頭負責的農業的官員因病回家休息去了。
等了兩天，對方人倒是回來了，一看見秦權的條子，當下就說不好辦，下麵的人也要休息嘛！
一來二去，秦權總算是看明白了，他眯著眼睛站在造物監，心中一片悲涼。
渾渾噩噩離開，他來到了大相國寺。
“我答應了。”秦權有些麻木，他認清楚現實了。
淨慈和李順婉坐在秦權對麵，讓秦權嘴角抽抽的是，李順婉差點掛在了淨慈的身上。
簡直就是男人的恥辱啊！
秦權連連搖頭，看著淨慈開口道，“你說我該怎麽辦？”
“貧僧聽公主殿下說了，農藥製作手續繁多，且不能出錯，即便是有圖紙也無濟於事，隻能由駙馬動手？”
公主？駙馬？你這是在嘲諷我嗎？
秦權嘴角抽搐，但目前有求於人，隻得歎氣點頭，“對，此中手續非同一般，比如說一把椅子，我能給你它的圖紙，但是其中怎樣一個流程，用什麽樣的工具和材料，外人是完全不懂的。”
給植物喝藥，這是秦權農藥的作用，在這樣一個情況下，全天下人對他來說，都是外人！
淨慈一聽就明白了，微微皺眉道，“工本你讓百姓自己出就好了，你負責在相應的地帶組織人手，大批量製造農藥，其他的，有百姓的幫忙，你完全可以繞開朝廷。”
秦權歎息一聲，無奈答應下來……
大相國寺已經在準備佛法辯論會了，來來往往的僧人打掃房間，庭院。
一輛輛的板車拉著木頭進來，臨時搭建好一個台子。
真到了辯論的當天，主持都走了出來，站在了大相國寺門口。
來人自然是不少的，百姓暫時隻能靠邊站，正門打開，是為了迎接其他高僧的。
一個老得都走不動路的老和尚被人用轎子抬了過來。
年紀這麽大，也不適合出遠門，他修行的寺廟離大相國寺不遠，也算是一個聲名遠揚的前輩。
“阿彌陀佛，了禪大師能來鄙寺，鄙寺可謂是蓬蓽生輝啊！”
主持臉笑得跟花兒一樣，趕緊上前迎接。
老和尚雙手合十行禮，身旁一弟子道，“師傅最近修行閉口禪，不便開口。”
主持點頭，恭敬迎入。
隨後，一大片的僧人趕到，這些有的是遊方的僧人，有的是遠道而來想要見識一下大相國寺辯論會的僧人，人數繁多且來自五湖四海。
除了僧人，接下來的便是百姓了。
大部分百姓都是步行而來，也有豪奢名流，便是一些皇親國戚也來到了當場，因為他們的家眷，也有不少篤信佛祖的。
這些人也是涇渭分明，沒有明文要求，卻形成了兩道不同的洪流，湧入了大相國寺。
在大相國寺正中間，有一片非常寬廣的空地，像是一個廣場一般，有錢人墊著墊子，普通的百姓也隻能選擇席地而坐，一個個等候著這場盛會的到來。
大相國寺正中間走出無數沙彌來，這些人很快便站定了位置，咿咿呀呀的唱著向佛祖致敬的歌。
沒有所謂的開幕式，等到廣場差不多戰滿了，老主持緩緩走了出來。
“自古論禪，各有所悟，皆是佛道，但是今日，要分個上下，便需有個中心。”
說著，老主持沉吟一二，開口道，“前些日子，老衲聽聞一件趣事，長安城有一年少童子，天資聰慧，悟性頗高，引得不少僧人前往收徒，甚至引起不少爭端，這一次的辯題，以普度為題，如何？”
台上不知何時已經站了兩位弟子，一位自然是淨慈，還有一位秦權見都沒見過，不過一副老實寬厚的樣子，還是能讓人引起好感的。
兩人齊齊雙手合十行禮，口念佛號，旋即雙雙閉目。
往日秦權不是沒有聽說過佛教的禪論，但是人家都是直接開口，台上兩人還得閉目沉思，就連秦權都分不清什麽才是真的了。
就在他愣神片刻的功夫，寬厚老實的大和尚直接開口道，“此印諸法故名法印。若順此印即是佛經，若違此印即非佛說。”
停頓片刻，他才繼續開口，“斷除我執，即為無我，我入地獄，則，眾生無入。”
秦權聞言，裝模作樣的點了點頭，旋即自己悄咪咪走到了李順婉的身邊，小聲問道，“他說了什麽？我怎麽一句都聽不懂？”
李順婉連連點頭，也是一副如癡如醉的樣子，聽見秦權問話，頓時嘴角抽搐起來。
“我倒是每個字都聽清楚了，但是連在一起，什麽意思都不懂……”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蒙了，他們留在這個辯論會上，到底有什麽意義嗎？
看向眾人，大夥一副如癡如醉的樣子，秦權隻覺得頭大無比，這些人到底是怎麽聽明白的？
就在他疑惑的功夫，李順婉找了一個小沙彌過來，坐在中間給渾水摸魚的兩人偷摸的做著解釋。
“傳揚佛法便為度化眾人，眾人度化即是普度，主持出題是說，一個小孩子被一群僧人爭搶甚至引起的了爭論，這樣的度化到底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到底應該如何度化眾生……”
秦權立即就明白了，顯然就是讓兩人辯論一下佛法普度眾生的方式。
這樣一來，大和尚說的話就有些明確了，第一句話，是破題。
“……為《具舍論記》所載，本事論佛理之真假，此處即為，普度，也需堅持我佛之傳統與特色。”
“什麽傳統和特色？”秦權不懂，直接開口問道。
小沙彌行禮道，“即是，年少童子有助於我佛普度眾生，眾僧爭搶是對的。”
人家不願意當和尚你閉著他當和尚還有理了？
秦權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嘴裏念念有詞，“我艸你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