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買命
27歲就有絕症，這聽起來就很不可思議。
哪怕生活再混亂也好。
絕症似乎都不應該跟一個正在年輕的人身上發生。
尤其是他看起來還很健康。
但醫生跟我說還有六個月命的時候，最初我是不信的，我除了花心一點，跟些不良朋友搞些不正當事，雖然很多都是昧著良心，但不至於要我死阿。
“你的是中晚期癌症，如果調理得好，多活兩三年不是問題。”
醫生的話我懂。
有錢就能多活兩三年嘛。
我就一個混混，連來醫院看病都是找那些小姐借的。
拿著醫生證明我出了醫院。
曾經我想過自己上半生會活得很瀟灑，本想著玩膩了就該踏踏實實做人。
結果老天爺卻不給我機會。
“小夥子，你想買命嗎？”
在我走出醫院。
剛將證明撕爛就有一個老頭出現。
他容貌枯燥得跟樹皮似的，如果不是他在說話，嘴巴在動，我都以為放在眼前是具幹屍。
但就是他在跟我說話。
而且聲音跟容貌絕不相似，很中氣十足，聽起來就像是中老年。
“我想買阿，你有嗎？”
我冷笑看著他。
我都大半隻腳踏進棺材了，根本不怕他騙我。
“有，當然有，可多著呢。”
他皺得跟麵條似的臉折起來。
我覺得他應該在笑。
他掏出一個合同。
一個寫著續命的合同遞給我，“簽了，以後給我辦事，我給你續命。”
“滾！”
簽個合同就能續命？
我是不想死，但不代表我是傻子。
“嘖嘖，你不信？”
他再次攔住我。
他的行動很古怪。
我根本沒察覺到他是在哪冒出來的，但反應過來已經在我前麵，用他滿是皺褶的臉對著我。
就憑我身高一米八可以得出。
他這副岣嶁的身體也有一米八。
如果不是我有絕症，換作平時我真會被嚇倒。
但現在我心裏隻有冷笑。
老子要死了！
就剩下半年命了！
“你再不走開，別怪我揍你。”
“你簽了如果沒效果再揍我也行阿？”
他將合約遞過來。
我怒了。
現在我真的很想發泄心裏的怒氣。
我雖然對社會沒貢獻，但我也沒做傷天害理的事阿，憑什麽我隻有半年命？
“行!我簽，要沒效果，你等死吧！”
我發誓。
我等會一定狠狠揍他，打到他斷氣都行！
我掃一眼合同就簽下我的大名：李陽。
簽名時候我順便看了一下合同。
大約意思就是從此我成為代理人，給人錢買他的命，一年10萬，我能得到1萬提成，這些錢可以提取，也可以換命，換命是100萬買一年。
扯犢子的合同！
就算用來騙傻子，估計騙子都不信。
但就當我簽完。
我發現這個世界變了。
路過的市民不再是市民，而是頭頂掛著數字的市民。
“26”
“37”
“68”
這是剛在我身邊經過的夫婦數字。
26是女方。
27是南方。
68則是他們的孩子。
我發現他們經過我身邊的時候並沒有看向枯瘦老人。
就好像他不存在似的。
難道他們不害怕這種身材又高，又廋，滿臉都是橫紋的老人家？
正常人必定都會害怕。
但他們卻如常走過去。
所以我覺得……
他們是看不見。
“這是什麽數字？”
“壽命阿。”
老人笑起來，我沒辦法形容這種笑容，就好像小醜麵具，眯起來的笑臉似的，很是陰深恐怖，“你以後的工作將這些數字買下來，你得快點咯，你時間可不多咯。”
老人消失了。
我有種不好的預想。
他消失後我看到他身後反光的牌子。
透過牌子我能看到我的壽命：0.1。
狗日的醫生。
明明我就剩下一個月了。
曾經有人做過實驗。
將兩個犯人放在懸崖邊，告訴他們，一個跳下去後，另一個可以活下來。
結果不管做多少次。
犯人都會廝殺。
這說明當麵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時候，雙方都必定會爭取一線生機。
而此刻我就是其中一個犯人。
我不想死。
所以隻能禍害其他人了。
“賣命嗎。”
“一年十萬。”
“神經病！”
我勾搭路邊看起來挺窮困的中年，結果他罵了我一句就走了。
我又陸續問。
結果不是被看成神經病就是白癡。
我懂。
正如剛剛老頭問我時候，我都不信。
我都不信了。
還指望別人會信？
我坐在賓館樓下的樓梯口打算抽口煙。
但我發現口袋裏還有一個硬邦邦的東西，抽出來一看我懵了。
是張封麵很獨特的黑色銀行卡。
按道理這麽獨特的卡我必定有印象的。
我到附近的匯員機查看餘額。
十個億！
當時沒人知道我心髒跳出來多高，如果不是血管頂得住，可能當場暴斃都有。
我從來沒見過這麽多。
不對。
相信整個地球百分99的人都沒見過這麽多錢。
但這些錢此刻就出現在眼前。
而且不需要任何密碼。
也就是說，我能隨時提取出來。
但是。
當我提取兩萬的時候，卻被提示：沒有資格，請完成業績。
那瞬間我懂了。
這是老人給我的東西。
合同寫得很明白，買一年命十萬，我有一萬提成，我還沒有任何業績，所以這些錢都不是我的。
到底是不是。
試試就知道了。
“喂，大頭強，來一下交建銀行這邊，有好事找你。”
我撥打電話。
我別朋友沒有，豬朋狗友最多。
聽到我說有好事。
不到十分鍾一部爛摩托車出現。
騎著摩托車這個猥瑣光頭佬就是大頭強，一個連老媽公積金都全部提出來嫖光的人。
先那他來做實驗我良心是絕對過意得去。
我看了一眼大頭強的頭頂：48。
像我這種隻有0.1的人來說，絕對妒忌了。
“陽哥，有什麽好事阿，說真的，最近快窮瘋了，隻要不是殺人放火，一句話，我都做！”
“放心肯定是好事。”
我不知道如何操作。
但我覺得，隻要我談好，自然就明白如何操作。
“我問你如果有人花十萬買你一年的命，你願不願意？”
“十萬？”
光頭強一聽當時就笑了。
他還以為我給他開玩笑呢。
確實。
任誰聽到這句話覺得是在開玩笑。
所以光頭強對我說道：“別說十萬一年，三萬一年我都做了。”
話音剛落。
我手裏多出一份合同。
這份合同是那麽突然地出現在我手裏。
我看了一眼。
是買命合同。
但不是十萬一年，而是三萬一年。
條約更改了。
“來，簽了，我立馬給你三萬。”
“陽哥你說真的？”
大頭強還以為我在開玩笑。
但我說。
真不真你簽了就知道，就你那樣還怕我賣了你？
他簽了。
簽了後我來到匯員機。
我發現，這卡裏有十萬活期，而我隻需要給三萬大頭強，我還能中間商吃差價？
“臥槽，真給三萬阿？陽哥你別嚇我，你還是將合同給我看看。”
我以為大頭強是真的想看看合同。
但我忽略他也是走混混的。
搶走合同立馬撕了。
推了我一下，然後騎著摩托跑了。
我本以為沒了合同業績不算，但我發現，我口袋七萬塊錢還在，而他頭頂數字還是47。
也就說。
簽了命就沒了，合同不過是個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