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北上淳於

接觸的時間越長,他對王修的了解越多,他就越知道這個是一個值得信賴的人。

北上一事,雖然這一次有了李雲義的參與,多了一些新氣象。但王修早早地就在做準備,被黃巾包圍的時候,也心念念著想要援助孔融。

作為臣子,他忠心耿耿,能夠讓任何的主君都喜歡這個下屬。

行軍路線李雲義早就想好了。

他決定順著官道,沿著汶水的水係,浯水直抵汶水後,從淳於北上,前往昌都。

這段道路並不遠,隻有約莫三百裏樣子。

其中最困難的地方,並非是渡河,而是淳於。

淳於是地名,袁紹麾下淳於瓊便是淳於豪強之首。

跟北海其他縣城一樣,淳於此刻也在黃巾手中掌控。

“使君,前麵便是淳於城了。”

相隔數裏,落日下的淳於城披上霞衣,光彩聖潔。

土黃色的大旗在城牆上樹立,宣告此地的歸屬權在黃巾手中。

“淳於在青州黃巾複起的時候,便被青州黃巾占據,距今也有一年多了。”

王修介紹,一想到當初混亂的場麵,便心有餘悸。

他現在倒不擔心自己的安全,事到臨頭反而沒了恐懼之心,對未知的前路,充滿信心。

“城中守軍也不是老弱殘兵,而是精銳。”

“這倒是有些麻煩。”李雲義皺皺眉頭,淳於正好橫在他們前麵,要麽繞路,將自己的軟肋暴露在淳於守軍槍口下,要麽強攻。

“這樣,張開你領本部人馬為首,快速通行,確定北上道路並無阻礙後,尋覓一處地方分出一半人馬安營紮寨,再以一半人馬設伏,警戒後方。”

李雲義略作思考之後,吩咐道。

“諾。”張開點頭,拱手而去。

“肖飛,你最為後盾,最後通行。”

“其餘諸將於我一道坐鎮中軍,共同度過淳於。”

王修聽得熱血沸騰,他這樣的人,最見不得的就是李雲義這樣的少年英才。

現在聽到李雲義的布置,縱然他對軍事一竅不通,卻也知道越是複雜的安排,麵對問題的時候也就越遊刃有餘。

“雲義,有什麽事情是需要我做的嗎?”

王修詢問,隻聽李雲義笑道:“叔治兄坐鎮中軍,安撫軍心便是最大的功績。打仗的事情,有他們就行了。咱們這些文官,要做的事知人善任。”

“如此一來,我穩坐中軍,督戰是吧?”王修聽出來李雲義的推脫之意,他當然明白這裏麵的話術緣由。

自己不過是一介文弱書生,不知兵,也無武勇,能做的事情屈指可數。

督戰是他所能夠想象到的最為貼切的話語。

可這兩個字在旁人耳朵裏麵就不那麽美妙了。

知軍伍的屯長,軍侯們若有若無的看向王修,他們也不知道王修這句話是真心實意,還是隨口說說。

要是後者的話,他們可以當做是無心之失,勉強原諒。

前者的話,他們就要磨刀霍霍了。

“王八監軍,犢子督戰。”

李雲義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心中腹誹了一番。他經受過前世許多戰爭片的洗腦,腦袋裏適時的冒出這樣一句話來。

他同樣冷汗直冒,生怕自己在前麵跟黃巾交鋒,後麵王修就來一個督戰,非要自己死戰才行。

“叔治兄,督戰可不是這樣說的。”見王修一本正經的樣子,李雲義不得不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苦笑道:“上官若是怕下官不敢死戰,倒是要行督戰一事。可如今黃巾肆虐鄉鄰,俺們這一軍都是鄉人救國,都是義士,不虛督促,又能橫掃天下。”

王修頓時失聲,臉色也變得紅潤起來,一如油燜的大蝦。

他是不懂,而非生性本惡。經過李雲義一說,他也知道自己剛才說的話究竟是有多荒唐。

“是修說錯話了,還請諸位不要見怪。”王修作揖,頗為誠懇的道歉。

可他周遭的人,誰不是被東漢這個社會毒打過的。王修的誠懇被他們看在眼中,可剛才他說的話,他們也牢記在心中。

“無礙,王縣尊率性所言,哪能當真。”肖飛率先表態,說的話他自己都不信。

他是被何德背叛過一次的,也知道這類話往往就代表王修等人心中所想。

他要用你,必然是好言相勸。若是不用,或是要你去死,就絕對不會用這樣的語氣態度了。

......

自從漢軍的旗幟出現在淳於城南,如同驚弓之鳥的李越便發號司令,召集城中守軍,蹲在城牆上,如同受驚的鳥雀一樣,目送城外的漢軍過境。

淳於城上如臨大敵是有傳統的,留守此處李越冷冷的看向城外漢軍。

他隻一眼就看出這一支漢軍的來曆,知道他們來自朱虛。

在北海當中,他現在隻怕兩個人,一個是頂頭上司,渠帥司馬俱。另外一個就是朱虛漢軍的李雲義。

現在打著朱虛漢軍旗幟的軍隊過境,敲鑼打鼓歡送都是理所應當的。

他是真真兒不想跟朱虛漢軍這樣的硬茬子打仗的,硌牙。

“頭領,要不要出城擊敗他們?”一個絡腮胡,三十來歲的宿將提議。

他眯著眼睛,始終盯著騎在黑鬃馬身上的張開,躍躍欲試的想要出戰,殺人奪馬。

“蠢貨。”李越沒好氣的給了他一巴掌,罵道:“城外是朱虛漢軍,數目雖然隻有五百,可他們敢堂堂正正的過境,就絕對不止這個數目。”

“你想要出戰,證明他們隻有五百人的話,盡管出去。”

此言一出,城牆上的黃頭頭目資曆老的心中暗罵一聲李越這類後來居上的王八蛋想要借助城外漢軍清除異己。

年輕的雖然躍躍欲試,卻被剛才的一巴掌跟李越的話給嚇住了。他們沒怎麽打過硬仗,隻覺得城外的漢軍光鮮亮麗,幾乎人人備甲,能夠將其吃掉的話,自己實力必然暴增。

作為留守的地方軍,他們戰鬥力比不上一線的野戰軍,見識也比不上李越這樣的經年老鳥。

他素來清楚,城外的漢軍越是看起來越肥,那就越難對付。

“俺實話跟你說,這漢軍分為兩種,一種是俺們趕跑的郡兵,這些都是廢物,不堪一擊。另外一種便是城外的漢軍,他們都是虎狼,百餘人便敢衝擊俺們千人。”

“現在他們有了五百人,俺們與之交戰,出動數千人必勝。可你們那個願意作為先鋒?去死戰?”

他斜睨,道出了大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