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官吏棄印而逃

從頭顱斷口流出來的血液,滴答滴答往下流著,李雲義所站的那一塊去區域,也逐漸被染成了紅色,李雲義也被血液染成了凶神惡煞。

族中老人誰不知曉,此前的李雲義可是連雞鴨都不敢殺,見血就暈的人。

可是現在,他正在沐浴人血。

在座的族老各個麵如死灰,驚恐萬分。

殺了,竟然真的殺了!就在這神聖的祠堂之中,李雲義沒有給大長老任何機會直接殺了!

誰敢?

他們敢站出來,公然與李雲義對峙嗎?

這些年他們所侵吞的宗氏財產,雖然沒有大長老那麽多,試問在座的,誰敢說自己的手勢幹淨的?

出頭,就意味著下場跟大長老一樣!

“身為李氏,世衛李家!”

祠堂門口,見了血的族人開始發聲。

主家強勢鎮殺大長老,對於底層的宗人、族人來說,是激勵!

不久前,所有人都還在迷茫,主家病臥在床,塢堡當如何應付黃巾賊兵,至少大長老李茂的血,給了他們信心!

那是一劑強心劑!

接著,族老們也紛紛附和,“擁護家主,擁護家主!”

看著族人們熱情的歡呼,李雲義的目的達到了,至少現在族老不敢對自己提出異議。

然,令超出李雲義想象的事情發生了。

在大長老被斬的瞬間,人群中李茂的妻兒都在,他們被族人抓住,推到祠堂中來。

“家主,這些人都是宗氏的蛀蟲,理應一並處死!”

李雲義還沒有開口,大長老的兒子就被族人唾棄、毆打,丟入祠堂中來時候,已經處於半殘狀態。

人處於瘋狂狀態時,什麽事情都做的出來。

便是那些德高望重的族老,也都敦促李雲義,要擊殺大長老遺孀和兒子。

“都靜一靜!”李雲義出聲,族人們漸漸的歸於平靜,“圖謀害我,是李茂一個人的事情,與大長老一脈無關,如今大長老伏誅,此事到此為止!”

“不行家主,你看大長老那兒子,肥頭大耳的,想來跟著大長老做了不少禍害宗氏的事情,怎麽能就此放過他們?”

“罪不及家人,我已查明,大長老的夫人、兒子並沒有參與進來,大長老一脈其他人也沒有參與進來,所以事情到此結束。另外,日後在名士推舉、官府辟除時,不得以大長老之事來編排他們一脈的人,否則族規處置。”

說一不二,是豪強宗族族長的權力所在。

李雲義言辭鑿鑿,族人們的仇恨情緒漸漸平息。

大長老一脈的人紛紛拜謝主家。

“夫人,為大長老收屍吧,他的名字可入族譜,但牌位不得入祠堂,你可有意見?”

對於宗姓大族來說,一個人犯了謀害族長的大罪,還讓他入族譜,這已經是極大的寬恕了,牌位不得入祠堂的懲罰,看起來更多是做給族人們看的。

大長老遺孀哪裏還敢有什麽意見,緊緊的扣頭拜謝,然後命人過來收屍,她和兒子則在祠堂中聽候。

這件事之後,大長老這一脈,怕是再也抬不起頭來。

不斬餘族,恩威並施,剛柔並濟,才能叫塢堡眾人,對李雲義心服口服。

而且當前的局勢,李雲義也不敢斬大長老那一脈的餘族,畢竟許多宗伍、家兵都是李茂親自帶起來的,他們是李茂的死忠。

隻有恩威並施,才能安撫那群人。

此時,有人急忙忙的來到祠堂報信,“族長,有從朱虛縣那邊的消息傳來,說縣令、縣丞、主簿、功曹等一眾的官吏,全都逃了,現在的朱虛縣,就是一座無主之城,全都亂了!”

那報信人,是之前派去朱虛縣探路的,在李雲義奪舍之前,棄塢堡去縣城避難,是大多數人的想法。

隻是現在……

“什麽,都跑了?他們可都是朝廷命官啊,那我朱虛縣的老百姓可怎麽辦,蛾賊十萬大軍,所過之處寸草不生啊,怎麽都這樣完了嗎?”

“縣令跑了還能理解,可縣丞不是諸葛家的嗎?主簿不是鄭家的嗎?功曹不是何家的嗎?他們也都跑了?”

漢末的官場,縣長通常由朝廷指派,而縣屬官通常被地方大族控製,而後形成世襲,比如朱虛縣縣丞一職屬於諸葛世家,主簿屬於鄭家等等。

這些都是共識,除非有人想打破平衡,比如塢堡李氏突然想要縣丞的職位,而爭奪縣屬官職,往往會引發宗族間流血衝突。

官吏跑了,李雲義倒是不覺得奇怪。

中平年黃巾起義爆發以來,黃巾所過之處,官吏棄印而逃,那都是常有的事情。

可族老族親們卻顯得慌亂無章,不知所措,紛紛看向李雲義,希望這位從殺伐中站出來的家主,能夠給他們指明道路。

“大郎,蛾賊先鋒黃昏時便到塢堡地界,如果……如果我們現在開始收拾族中細軟財務,組織族人撤退的話,還有時間準備。”說話的族老,隻是將他們之前提出的方案說出來,斷然不敢產生左右李雲義的想法。

有奴仆端了水盆過來,為李雲義清洗手上的血漬,李雲義也靜靜的聽族人們的議論。

沉思良久,他心中有了決斷,便開口問道,“可知這股黃巾賊的首領姓甚名誰?”

“聽說是賊首管亥的部眾,具體誰領頭卻是不知道了。”

李雲義眉頭微蹙,微微一怔,管亥?

那可是個狠角色,在黃巾諸將中號稱“北天王”的存在啊!

剛穿越就直接上地獄難度嗎?

作為鍵盤史學家,李雲義知道,管亥部眾此行北海國的目的是為了掠奪糧草,然後北上與黑山軍匯合。

知道敵人想要什麽,就好製定策略了。

“二長老,你帶人去田莊各處,將所有人都收攏回來,擊中在塢堡內,另外在最短的時間內,清點塢堡還有多少糧草、存銀!”

與號稱十萬之眾的黃巾賊眾正麵對抗,無異於螳臂當車,唯有計謀得當,方可化解此次危機。

塢堡之所以被稱為豪族,並非擁有多少田產,而是有人、有徒附,他們耕種塢堡李氏的田產,開墾山林礦產,才有了今天的塢堡李氏。

所以李雲義要從保護人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