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咬牙切齒的顏良

可即便死罪免了,三十軍棍下去,這名斥候也是非死即殘,在想當兵吃糧怕是不可能了。

嚇得這名斥候隊長連忙跪地饒命,幾名斥候隊員也嚇了一跳,連忙解釋道:“回將軍,我們想起來了,那五百名騎兵,並沒有朝著東北方向而去,好像......好像去的是西麵。”

顏良不語,隻是斜睨看著身旁的王元,為何還未動彈。

王元手肘撐著胸前,一手撐著手肘摸著下巴胡須,皺著眉頭眼神閃爍了數息,猛然色變道:“不好將軍,那五百名北海郡騎兵,怕是朝著我們派回去求援的傳訊兵追去了!”

“末將說那李雲義怎會如此好心,原來是想阻攔我們求援。”

“怎麽可能,天還未亮他們就出發了。”顏良一百個不信,先不說他派回去的傳訊兵早已走了多時,在不清楚路線,同樣是騎馬的情況下,五百名北海郡這不是大海撈針嗎?

王元舔了舔有些幹燥的嘴唇,艱難道:“將軍您難道忘了嗎,今天我們糧道的輜重就要送到了,那些騎兵一旦發現了運輸輜重的農夫鄉勇,順著補給線就能追上傳訊兵。”

“直娘賊。原來是在這裏給老子挖坑,虧老子還說他年輕不經事......”顏良聞言臉色一變,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如果處理不好這件事,弄不好他們五千人得被困死在平原縣,於是指著另外兩名副官說道:“你們二人立刻帶著千餘人順著糧道朝著清河國而去,看見北海郡的郡兵騎兵不用猶豫,果斷襲殺!”

說是襲殺,可人腿怎麽跑得過馬腿?

顏良估摸著他們能保護好糧道上的農夫鄉勇與輜重就行,剩下的等清河國內的幾千騎兵援軍趕來,他定叫這北海郡太守李雲義好看!

兩名副將苦著臉領命而去,王元目視著對方帶兵離去向東麵糧道緊急趕去之後,無奈的向顏良說道:“將軍,分走了兩千兵馬,我們這三千兵馬怕是就攻不了城了。”

甚至毫不誇張的說,別說攻城了,如果他們的營寨離平原縣再近一點,夜晚怕是還得仔細巡查,避免城內的黃巾亂軍趁著夜色,襲殺過來。

換言之,這下攻守易形,該為難的是他們這剩餘的三千冀州軍了。

“沒想到這小小年紀的北海郡太守李雲義,竟然如此陰險奸詐,王元,你說那小子是不是早就想好這一層了?”顏良有些咬牙切齒,可心再不甘,也隻能打碎牙齒往肚吞,下令全軍退後十裏地,暫緩攻城了。

“此人背後恐怕有高人助力。”王元歎了口氣,這般說道:“隻是可惜了這大好良機,先不說平原縣內的黃巾亂軍見我軍退兵,會不會趁機棄城逃走,單單是等到援軍趕來,那李雲義怕是也正好收複了安德縣,再返回來同我們其搶奪平原縣了。”

“哼,城內的黃巾亂軍若是聰明點,棄城逃跑也好,這樣我們就能兵不血刃的拿下平原縣了。”顏良冷哼一聲:“依據平原縣城,那李雲義在想要同我們手上討點便宜,怕是不可能的了!”

“但願如此吧,將軍。”王元歎了口氣,幽幽的說道。

......

另一邊,一天一夜後,安德城。

黃昏將至,城牆上插滿火把,馬麵碼垛之下,大部分穿著破爛甲胄,肩膀間係著黃巾的士兵們,同被強行拉壯丁有些瑟瑟發抖的青壯們一起,擁擠在甕城城牆之上,看著不遠處密密麻麻的黑影,幾乎是不約而同的喉結滾動了一番,艱難的眼下了這一口水。

就在一個月前,樂安郡樂安縣、臨濟縣時常有潰兵逃竄而來,說是有官兵在圍剿他們黃巾亂軍,原本是一盤散沙的他們必須要團結一致,抵抗官兵的圍剿。

起初他們還並不相信這種傳聞,畢竟趁著十八路諸侯齊齊討董時,他們黃巾亂軍死灰複燃,在青州瀟灑了數年,眼下雖然討董失敗,可那些諸侯的兵力大多都在虎牢關外損失慘重,根本就無力圍剿他們。

現在驟然聽說樂安郡、齊國,甚至北海郡的司馬懼、管亥所部都被擊潰了,這讓他們如何能夠接受?

並且他們聽說,指揮北海郡郡兵的並不是原北海郡太守名相孔融,而是一個名不經傳的豪強子弟。

這就更加增添了他們的不信。

一直到李雲義帶兵親自出現,他們才猛然發現。

傳聞竟然是真的......

安德縣的黃巾亂軍守將塗必忠可謂是有苦說不出,他前前後後向平原縣、濟南國方向的黃巾亂軍求援了無數次,始終都得不到回應。

無奈之下,他隻能㥏著臉繼續向幽州廣陽郡泉州的死對頭求援,對方聽聞青州的黃巾兄弟們竟然這麽難了,也著實吃了一驚,考慮到唇亡齒寒,幽州刺史劉虞一直沒對他們下手,就是因為青州的黃巾亂軍勢大,不是他剛剛討董失敗的劉虞能夠單獨對付的,這才一直漠視著對方的存在。

可若是青州的黃巾兄弟們都死絕死光了,那他泉州一城三村十九堡的地盤,也絕對抵抗不了劉虞的討伐的。

所以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泉州的黃巾亂軍當即就要派兵前去支援安德縣的塗必忠。

就算保不住對方,至少也要將對方的兵馬家業都全盤接受不可。

可剛一做決定,泉州的守將就後悔了。

連樂安郡、北海郡的黃巾亂軍都不是這官兵的對手,他跑過來摻和進去,這不是明擺著送菜嗎?

於是連忙叫回派出去的兵馬,順帶著讓手下膽子大的人跑去安德縣告訴他塗必忠,想要援兵沒問題,但是你得供給糧草,幽州太貧瘠,他泉州太小,打一場仗是得傷筋動骨的。

他可不想將多年搜刮來的民脂民膏,以及從原先泉州官員和地方豪強搶來的財富,都轉手變相的送還給他塗必忠。

你是我的死對頭,又不是我的老朋友!

救死對頭依然屬實不易,還要自己出錢出力,古往今來哪有這樣的道理?

泉州黃巾亂軍的守將雖然嘴上喊著唇亡齒寒,可真到了將各自利益擺放在明處的時候,刻在骨子裏的小農利己思想,還是不由自主的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