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噴子崔琰

“高密來客?”

李雲義啞然失笑,他剛剛從高密出發,抵達黔陬,高密就有人一路追來,想要拜見自己?

隻是當他抬眼,卻看到郭天領著三名白色儒裝的士人,依次入內。

“對,他們都是高密而來,特意拜訪使君的高密士人。”

郭天也不急著介紹,而是笑眯眯的站在李雲義身後,道:“如今夷安,黔陬兩縣縣令之位虛席以待,諸位若是能夠打動使君,未嚐不能出任這二縣之尊。”

李雲義眉頭微皺,隨即展開,順著郭天的話道:“如今朱虛漢軍雖是漢軍,卻是地方鄉勇,所轄不過兩縣。諸位才學兼備,今日屈尊前來黔陬,從瑣碎俗物做起,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花花轎子人人抬,郭天都極力吹捧這幾人了,李雲義自然不會跟他唱對台戲。相反,他饒有興致的看向這三人,想要弄清楚他們的態度。

“使君多慮了。”三人之中,為首的趙商卻是淺淺一笑,道:“從高密一路南下依在下愚見,使君所做之事,青州一地,無人能及。”

他走在最前,眼見李雲義所作所為,便打定主意,抓住這一機會,為青州百姓多做一些事情。

他之所以想要爭取這一機會,並非無人征召他出仕,而是青州一地,像李雲義這般務實的諸侯,並無其他。

他居於高密,長久觀察下,卻發現李雲義異軍突起,所行的政策並非是高談闊論,而是為了鬥升小民的口糧。

管中窺豹,可見一斑。青州屢經動**,當下最要緊的並非是守住官員的顏麵,而是麵對即將出現的糧荒。

在高密的時候,他隻是一人,能做的事情有限。在聽到老師鄭玄希望弟子出仕李雲義,他立馬站起身子,願意襄助李雲義。

他是寒門出身,比同門的師兄弟,更知道世道險惡。

在他看來,沒有什麽比讓百姓吃飽肚子更為重要。

“我隻是做了一些我力所能及的事情,這位先生若是覺得我做的不錯,不妨擇選一地,施政一方。”李雲義不是不明白對麵文士的意思,而是他不希望魏晉風華出現在青州。

他不喜歡高談闊論,也不是五石散,更不喜歡清流。

大漢現在什麽都要得,唯獨要不得空談。

“在下姓趙,名商,字元偉,願為使君效力。”趙商自我介紹,卻不介紹與他同行的二人。

趙商?

李雲義心中哂然一聲,臉上並無情緒變化。正如他所料的,如今投奔他的士人武將,都是寒門出身,絕對不存在身家顯赫的大人物。

在看能夠識文斷字,做個合格的工具人,他就滿足了。

現在夷安,黔陬兩縣直接控製在李雲義手中,他家小業小,上下的行政指令,都是出自於李雲義一人。

無論是焦縣丞,還是郭天,隻需要按部就班,按照李雲義的規劃去做就行了。

這個時期,他沒打算給這些能力馬馬虎虎的官員,太多的權利,讓他們自行發展民生。

“敢問李使君。”這時,趙商身後,年過四旬的國淵忽的開口。

他溫潤如玉,目光極為清澈:“您在高密,夷安所做之事,是否是官屯?”

“正是。”李雲義點頭應道:“青州官府失責,百姓流離失所,想要百姓民屯,隻能以官府引導。”

這一選擇並非是李雲義一拍腦袋就有的結果,而是他翻來覆去之後,才做出的抉擇。

青州民政崩壞,想要依靠百姓的主動性去做成一件事情的難度,遠遠大於官府下令行政命令,引導百姓去屯田。

對,就是曹操以青州軍為主開始的屯田。

李雲義自忖自己跟曹操的最大不同點就是,他不用擔心青州軍造反,作亂。

隻要給與這些百姓足夠的生產資料,他們就能夠在安心種地,而不是在兗州那樣,身處異地,對曹操這樣的當權者有所提防。

在兗州,百萬青州黃巾同氣連枝。在青州,百萬青州軍就會分為無數籍貫,變成一支支小隊伍,無法在團結起來。

對於這些可能造成社會不穩定的百姓,李雲義的法子就是用土地安穩他們的心。

人生一世,所求的無非是衣食住行。功名利祿這四個字對於庶民而言太過遙遠,無法觸及。

如今夷安,高密正在進行的屯田搶種,看似官府耗資巨大,卻能安撫人心,讓亂民變成百姓,源源不斷的創造財富,供養更多軍士,百姓。

“李使君野心倒是不小,隻是李使君可曾想過,你並無大漢官爵,做出這等事情,是否有些逾越?”

三人當中的最後一人卻是冷眼旁觀,聽著李雲義的聲音,發出自己的質問。

“我方才說了,我所做的都隻是保境安民。”

“保境安民?”那人止不住的大笑起來,像是聽到了笑話一樣:“好一個報名安民,你這等作為,跟青州蛾賊有什麽差別?與孔融那腐儒有何不同?”

他咄咄逼人,將孔融,李雲義並列,比作蛾賊。

好一個噴子。

李雲義麵色不改,他放眼望去,隻見那人身著華服,跟趙商與老者衣著相差甚遠。

“我與孔國相自然不同,不然先生也不敢來罵我,而不敢去昌都罵孔國相了。”

李雲義針鋒相對,不就是罵人,抬杠嗎?誰還不會!

“孔融誌大才疏,平日隻知施恩地方,卻不知道安撫百姓,養士為己用,窩囊至極。”

那文士仍舊咄咄逼人,隻是他這一次罵的人從李雲義變成了孔融。

“孔國相做的好與不好,自有士人評論。”國淵按住小師弟崔琰,沒好氣的道。

孔融無能已經是青州人的一個共識,部分士人好清談,倒是跟孔融走得頗近。

唯獨趙商等人,更重務實,對孔融敬而遠之,不會誇讚他,自然也不會蔑視他。

唯獨師門當中的小師弟崔琰是一個例外,他現在已經二十七八歲,距離三十而立已經不遠,可性子還是生的浮躁,如少年人一般。

於師門當中的師兄弟而言,崔琰所做文章花團錦簇,人人愛他文采,又恨他口不擇言。

現在老師將崔琰交給自己,他便要給老師一個交代,叫國淵知曉什麽叫腳踏實地。

時下時風刻板,一個士人想要出仕,無非孝廉,茂才,征召三條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