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遠走他鄉

那就是找一個陰陽交互的風水寶地作為安家的地點。

風水寶地分陰陽,陽者及為陽宅,地主平夷,土主有支,支之所起,氣隨而始,八方有水,水為財,枝繁葉茂,葉為孫,氣之所終,乘龍複始,生生不息。

這是說好的陽宅能八方招財,令主家人丁興旺,人住在裏麵也會神清氣爽,無病無災,而且如此周而複始,千年不散。

所謂陰者,就是墓地,在行當裏也稱之為陰宅,經曰:地有吉氣,龍隨土動,藏風聚水,勢順形動,前有照,後有靠,法葬其中,永吉無凶,劍龍直指,衝日飛天。

陰宅分為很多種類,五行交互,相生相息,大致分為聚財,積德,明智,衝日,福祿壽各占其一,但其中又有小周天,有的隻能葬男人,有的隻能葬女人,還有的非老年人不能葬,否則二氣反衝,由吉變凶,不僅不會福蔭子孫,更會形成重喪,凶煞,後代之中,命硬的破財,不硬的填命。

這些忌諱非常考驗一個風水的功底,有那大能,能將凶穴轉吉,嫁接龍脈,有的半吊子就算是碰上一個寶穴,興許也給人家弄得雞犬不寧。

七叔學得是陳家正統,加上他天資聰慧,功力可謂是深不可測,否則也不敢以地脈引天譴。

陰陽交互之地是風水中一個特殊的寶地,其中五行平衡,吉氣充足,但既不能住人,也不能葬人,準確的說是不適合人類的地方,住人會使本身的陰陽二氣流逝,融入這個寶穴之中,久而久之,人會越來越萎靡,最後生機了斷。

葬人會讓逝者重新接納生氣,但其三魂七魄早已回歸周天,神府具損,逝者會成為行屍走肉一類的精怪,遇屍氣成僵,遇虎氣為倀,遇人氣化為一灘血水,能使方圓千裏瘟疫成災。

但是,這樣的地方卻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可保天雷不追,天譴不至,是無數精怪夢寐以求的地方。

不通七竅者修煉成精,為天地不容,一旦成了氣候,天劫就會將至,天劫威勢浩**,如九幽業火,雷霆萬鈞,能渡過天劫的萬中無一。

正因為這一點,才能保住我的小命兒,至於其他的,七叔已經顧不上那麽多了。

我在背簍裏呆了很長時間,七叔專挑那荒山野嶺行走,踏遍三山五嶽,五湖四海,終於在一處與世隔絕的地方找到了這麽一處陰陽交互之地。

這裏千百年來人跡罕至,其中鳥蟲成群,猛獸橫行,樹木鬱鬱蔥蔥,藤蘿交織,有方圓百裏之遙,足夠我們二人打獵開荒生存。

日子雖然清苦,但也樂得自在,七叔無時無刻不活在悲傷和愧疚之中,常常望著我流淚。

一有好吃的,七叔總會全部給我,他給我爹娘做了靈位,沒有事兒做的時候,他在靈位之前一坐就是一整天。

就這樣,一直到了我八歲那年。

枯燥的生活和頑皮的天性,使我對住宅之外的地方產生了興趣。

那時候七叔雖然才三十幾歲,但已經是百病纏身了。

我常常看見他捂著腰露出痛苦的神色,或者聽到他晚上刻意壓抑的呻吟。

我那時候雖然不懂,但也看的出來他很難受,想起他常常帶著我去外麵采些草藥治病,藥到病除。

天真的我那時想,何不出去給七叔采點藥,順便遊耍一番。

於是,我趁著七叔睡著,跑了出去。

他本來是個十分警惕的人,但陰陽交互之地無時不刻在抽取他的生氣,加上他的精氣神早已耗損大半,所以七叔早已像一個垂暮老人了。

我順著七叔長年累月踩踏出來的小道,飛奔了很久,也許是這裏的生氣太過充裕,讓我的體力很好,跑了那麽久也不覺得累。

路上的一切都讓我感到好奇。

其實,在七叔背簍我早就看過那些東西,但是他從不讓我碰,不是說這個危險,就是那個有毒。

而且,能不讓我走就不讓我走,非要我下地的時候,七叔也會用一根褲腰帶拴著我。

如今,我自己接觸這一切,真是讓我無比的興奮,一花一草一隻螞蚱,都能讓我看上半天。

不知不覺中,我走到叢林深處,但我那時並不知道什麽是害怕,應該害怕什麽。

直到我發覺迷路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之後了。

恐懼一下就包裹了我,我意識到不應該離七叔這麽遠這麽久。

現在四周都是參天大樹,茂盛的樹冠遮蓋的叢林裏昏昏暗暗,隱隱綽綽。

我哇的一下就哭出來,邊哭邊喊七叔的名字。

哭到雙眼紅腫,喉嚨沙啞,我隻剩下抽噎,叫七叔的聲音也微弱了下去。

我好害怕再也見不到七叔了。

就在我準備隨便找一條路走的時候,一個空靈悅耳的聲音叫住了我。

“喂,你是誰?”

我轉頭一看,一棵大樹底下站著一個穿著白色長衫的女子。

她的頭發很長,幾乎垂到了腿彎,頭上有一圈好像羽毛一樣的發箍。

她給我的第一印象就是舒服,我那時候對漂亮沒有什麽概念,隻覺得她的長相讓我感覺很舒服,連恐懼也衝淡了幾分。

她看著我迷茫的神情,又試探問道:“你是啞巴嗎?”

我這才想起她問我的問題,急忙搖頭又小聲的說:“我是陳命。”

女子邊朝我走過來邊問:“你在這裏幹什麽?”

我又想到我現在的處境,悲傷再次湧上心頭,抽泣道:“我在找七叔。”

女子有些疑惑,“七叔又是誰?”

這個問題問的我也不知道怎麽回答,我從小和七叔生活在一起,隻知道叫他七叔,並不知道“七叔”是什麽意思。

見女子還在等待我的回答,我一急,有些倔強的說:“七叔就是七叔。”

女子走到我身邊轉了幾圈,臉上疑惑更甚,“你是人類的孩子,不應該到這裏來。”

她身上有一股十分清甜的香味,鑽到我鼻孔裏讓我感覺神清氣爽。

我局促的望著她,以為自己不小心闖入了她的家。

她蹲下來捏了捏我的臉,笑著又問:“幾歲了?”

我正要回答,一陣罡風襲來,白衣女子迅速警惕,站起身看向四周。

“是誰,膽敢闖入我的領地。”

一個暴雷般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幾乎震破我的耳膜,這聲音帶著無盡的狂暴和殺意,令我寒毛倒豎,心肝打顫。

白衣女子把我護在身後,輕輕說了句:“別怕。”

不遠處的大樹底下,黑色的土壤卷起一堆白色的骨骼,慢慢凝聚成一個人形。

這東西以土壤作為身軀,包裹著一具駭人的骷髏,空****的眼眶中邪氣彌漫,它披頭散發,背後插了九杆水火旗,渾身散發著濃厚的死氣。

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我們撲來,速度快的讓我連躲閃都來不及,一隻鬼爪瞬間籠罩在我們頭上。

我早已嚇得不知所措,下意識的把白衣女子當做依靠,緊緊攥住她的裙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