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晚唐渣男

“魚?”那啟悟犯難一聲,壓著聲音問:“兄弟,這魚代表著什麽?”

我也是一頭霧水,雖說搞不明白是什麽,但我能想得明白,這個字必然和銅鏡主人的身份有所聯係。

皺起眉頭,我細細回想著唐朝時期,名字中帶有‘魚’字的女人信息。

“魚玄機?”

一道靈光閃過,我脫口而出:“這是魚幼薇的銅鏡?”

老先生忌憚點頭:“確實是她的。”

那啟悟納悶問:“兄弟,這倆名字是一個人?”

我應了一聲,恍然大悟道:“我明白怎麽回事兒了。”

那啟悟撓著後腦勺一臉犯難問我怎麽回事兒。

他這人不學無術,對這段曆史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的。

我解釋說:“晚唐時期,最為著名的愛情故事就是魚幼薇和詩人溫庭筠的忘年戀,不過因為溫庭筠年老而魚幼薇年幼,這段戀情還沒開始便結束,最後魚幼薇在溫庭筠的撮合下,成為了狀元李億的小妾,可因為正房的強勢,魚幼薇被送進了道觀,成為了人盡可夫的女人,感情受挫之下,她殺死了婢女,最終被砍頭而亡。”

“這這這……”那啟悟激動的結巴起來:“大兄弟,按照這個事情發展,和你問過我的那個問題一樣啊。”

“對的。”我斬釘截鐵說:“我早就應該想到是她了,因為溫庭筠曾經拋棄過魚幼薇,所以你想賣掉銅鏡的事情被魚幼薇知道,便開始報複你了。”

那啟悟不爽喊道:“那爺我可是多情種,竟然被當成了這種不知憐香惜玉的男人!”

老先生突然感歎起來:“這事情要是真這麽簡單就好了。”

那啟悟問:“老家夥,你怎麽說話的?”

我沒好氣瞪了他一眼,讓他客氣點,隨後對老先生恭敬說:“老先生,你別跟他一般計較,魚幼薇的事情難道不是我說的那樣?”

“事情遠沒有你想的那麽美好。”

老先生輕歎搖頭,忌憚看著銅鏡,慢悠悠講出了我所不知道的事情。

魚幼薇確實愛慕著身為自己老師的溫庭筠,溫庭筠風流成性,一心想要攀附權貴,擔心和她在一起會牽製自己的仕途發展,便以自己年邁為由,將一麵銅鏡送給了魚幼薇,並且保證,等到自己功成名就,便會來娶她為妻。

天真的魚幼薇相信了,可她不知道,這一等,就是數年。

期間,魚幼薇夜夜望著銅鏡,她還在幻想著自己愛慕的男人會考取功名歸來,迎娶自己。

日複一日,她終於盼到了溫庭筠歸來,卻並不是為了娶她,而是為了巴結狀元李億,讓她成為了自己攀附權貴的工具。

曾經一句口頭上的承諾,換來的卻是魚幼薇的撕心裂肺。

可為了成全溫庭筠上位,魚幼薇含淚成了李億的小妾,沒多久便被排擠到了道觀中,最終縱橫在無數才子書生之間。

在外人眼中,她是人盡可夫的女人。可隻有她知道,自己滿心都是那個讓她情竇初開卻又讓她心死的男人,為解相思,她隻能夜夜抱著銅鏡訴說相思。

直到一位將軍出現,想要將魚幼薇占為己有,因遭拒心生怒意,便設局判魚幼薇死刑。

行刑前一天,魚幼薇一封血書遞給溫庭筠,不求免遭一死,隻求臨死之前,可以看一眼這個讓自己又愛又恨的男人,可溫庭筠卻貪戀權貴,不想和這個人盡可夫的女人有任何瓜葛。

那天,她一身白衣跪在斷頭台前,望著無數對自己指指點點的眾人,卻未曾發現溫庭筠的身影。

那一刻,她的心徹底死了,一滴血液滴入緊抱懷中的銅鏡,就此香消玉損。

“渣男啊這是,跟陳世美一路貨色!”那啟悟憤憤道:“那爺我雖然也欺騙過女同胞的感情,但也都是人家提的分手,按理說我才是受害者。”

我沒理他,疑惑問:“老先生,這件事情你怎麽知道的這麽詳細?”

那啟悟附和問:“對啊,你該不會是那個渣男的後代吧?”

老先生老臉突然一紅:“實不相瞞,我在半年前也得到過這麵銅鏡,在我折騰的快要死的時候,一個中年男人出現後,以這個故事,從我手中換走了銅鏡。”

“什麽玩意兒?換?”那啟悟震驚起來,確定問:“一個故事就把銅鏡換走了?”

“那個男人好像專門為了銅鏡來的,告訴我魚玄機心有不甘,死後陰靈進入了銅鏡中,但凡得到銅鏡的人,都沒有好下場。”老先生無奈說:“我當時被折磨慘了,就想擺脫銅鏡,而且男人好像對這非常精通,我就送給他了。”

我話趕話問:“這男人長什麽樣子?”

“我記不清了,印象最深的是他穿著一身對襟唐裝,看起來很深沉,我雖然沒見過,但感覺他是個狠人。”

那啟悟破口大罵起來:“他媽的,難不成算計那爺我的就是這個王八羔子?”

我搖頭說:“時隔半年,應該不是為了算計你這麽簡單。”

那啟悟唉聲歎息一番,又重新振作起來:“想這些破事兒也沒啥卵用,大兄弟,這鬧鬼玩意兒的來龍去脈已經搞明白了,你應該可以解決了吧?”

“可以了。”我深籲一口氣,正色道:“魚幼薇因為斬首的那一刻因為沒有看到溫庭筠,使得怨念隨著血淚浸入銅鏡,隻要讓她了卻生前遺願,這麵銅鏡就不會再害人了。”

“怎麽了卻?”

我眯起眼睛:“讓魚幼薇見一麵溫庭筠。”

溫庭筠墓地所在史書上並沒有詳細位置,但自古就有落葉歸根一說,溫庭筠祖籍山西祁縣,死後有八成埋在了那裏。

為了盡快讓魚幼薇和溫庭筠在一起,我謝過老先生後,趕中午和那啟悟駕車朝山西祁縣趕去。

一路我們馬不停蹄,等晚上六點鍾,順利來到目的地。

這地方本就是晚唐詩人溫庭筠的老家,這裏的人對溫庭筠的事情了解頗多,隨便拉過來一個孩子,都能說上一兩句溫庭筠的詩詞。

那啟悟油嘴滑舌的功夫派上用場,又是派煙又是點火,很快便打聽到溫庭筠故居所在位置。

沒有耽擱時間,在天黑之後,我們就來到一座地處來遠鎮的村子裏。

來之前還以為這裏燈火通明,可到了村口,才發現因為村子地理位置太過偏僻,村民早就搬到別的地方,整個村子烏漆嘛黑,房屋破敗,宛如鬼村一般。

下了車,看著荒蕪的村子,那啟悟哆嗦了一下,滿臉嫌棄問我接下來怎麽做。

眼下我們來都已經來了,而且現在的去打擾附近村民有點不妥,就讓那啟悟別著急,晚上就留在車上對付一宿,明早再找人問問。

這裏許久沒有人住,村子聚集了不少野貓,這輛車隔音效果又不是很好,夜深後淩亂的貓叫吵得我根本就睡不著覺。

那啟悟昨晚一宿未睡,加上他的心本來就大,跟個沒事兒人一樣很快就呼呼大睡起來,我就沒有他這麽幸運了,躺在座椅上翻來覆去,盯著漫漫夜空等眼皮發酸後才昏睡過去。

迷迷糊糊也不知道睡了多長時間,一陣陣嘶啞刺耳的野貓叫聲此起彼伏的傳入耳中,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陣刺骨的寒氣。

我猛地睜開眼睛,發現後座車門竟不知何時已經被打開,那麵擱置在後座的銅鏡,竟然不知所蹤了。

“那啟悟!”

我嚇了一跳,使勁兒推了推依舊呼呼大睡的那啟悟,下意識朝車外看了一眼,這一看之下,我的動作瞬間定格,汗毛一根根全都站了起來。

借著昏暗的月光,我看到那麵銅鏡就平躺在地上,在銅鏡四周,圍著不下百隻野貓,這些野貓各個炸毛,身子弓起尾巴翹的老高,好像受驚一般,隨著銅鏡的顫抖,齊刷刷發出嘹亮的刺耳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