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替我磕頭
狄青跟著衙役來到了大牢之中。
對那個犯人的關押，是在一個比較髒亂的牢房裏。
牢房整體還比較潮濕，彌漫著一股濃鬱的糞便味道。
狄青掩著自己的口鼻，眼神之中帶著幾分詫異，左右的看了一眼，來到了一旁的一個牢房裏。
“醒醒……”
這牢房裏關著的，是一個老頭。
老頭看上去蓬頭垢麵，枯瘦如柴，靠著牆倚靠著。
整個人仿佛是已經沒有了任何的精氣神。
“誰啊？”
老頭有些不情願的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狄青，緊接著搖了搖頭：“天大的事情，不要打擾我老頭子睡覺！”
一句話，狄青反倒是笑了起來，沒有多說什麽。
“勞煩，問您幾個事情。”
“問完就走，您再接著忙您的事情就行了！”
狄青的聲音很輕，看著麵前的老頭，而後接著說道。
“我有個屁可忙的，你們這幫官老爺，把我抓到這裏來，都這麽長航時間了，又不放人。我除了睡覺還能怎麽辦？”
狄青一時之間有些無語。
看向了旁邊的衙役。
目光之中帶著幾分疑惑。
“這位是怎麽進來的？”狄青有些好奇的詢問著說道。
那衙役的眼神之中帶著幾分尷尬，而後接著道：“這個，說出來怕是有些不太雅觀？”
“讓你說你就說，哪兒那麽多的廢話？”
狄青搖搖頭，有些惱怒的問道。
衙役不敢多言，急忙老老實實的回答：“其實，這老頭倒是沒有犯罪，隻是有一日，原本的崖州知州，也就是陶文遠正在街上行走，這老頭兒是個掏黃湯的，見到大人之後，二話不說直接就從自己的糞桶之中舀了一勺，朝著陶大人潑了過去！”
“後來就被關押到了這裏，剛開始的時候，也是受了不少皮肉之苦。誰知道這老頭的骨頭硬的很，一聲不吭，後來也就不了了之了！”
衙役尷尬的說道。
狄青先是愣了一下，緊接著哈哈大笑了起來。
看向了那個老頭：“這衙役說的可是真的？”
“當然！”老頭的眼神之中帶著幾分憤怒：“也幸虧是那個吸血蟲躲得快，要不然的話，老子一定要將那黃汁倒在他的嘴裏！”
這話說的就有些惡心了。
狄青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看著麵前的衙役，沉吟了片刻之後，才接著說道：“行了，這也不是什麽大事，再者說了，現如今陶文遠都已經被關到牢房裏了。就把他放了吧！”
“好！”
衙役點了點頭。
這倒也是正常的，其實，這個老頭倒也沒有犯罪，隻不過是時間太長了，所有的人都已經將他給遺忘了。
“你說什麽？”
這個時候，那個老頭仿佛是來了興致一樣，往前走了一步，眼神之中帶著幾分好奇，而後急忙詢問著說道：“陶文遠那狗官，進去了？”
“是啊！”
狄青點了點頭：“陛下下令，崖州，儋州，瓊州，振州。四州合並為崖州！”
“交由蘇辰統一治理！”
“擁有一定的自治權，這陶文遠抗拒皇命，並且貪贓枉法，已經被蘇大人給拿下了，並且所有的家產全部都被抄沒，並且下了布告，這些錢財，全部都會用來建設儋州！”
老頭整個人在這個時候就好像是重新煥發出了生機一樣。
站在那裏，忽然間開口大叫著說道：“蒼天有眼啊，蘇大人來了，儋州就有救了！”
“……”
狄青一時之間有些無語，略微的頓了一下，而後接著說道：“我也是奉蘇大人的命來查一個案子，看到您在這裏，所以想要問您幾個問題，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方便，方便，大人您問，不管您想要問什麽，小老兒我一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老頭就好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急忙的將自己的頭發給撩了一下。
“大人，一看您就是個麵善之人。和之前我所見到的儋州的那些狗官，根本就沒辦法比！”那老頭急忙開口說道。
狄青一時之間有些無語。
沉吟了片刻之後，才微微的點了點頭，看著麵前的老頭，而後接著說道：“之前，在這個牢房之中住的人，您有印象麽？可能時間有一些長了！”
“之前住的？”
老頭愣了一下，過了片刻之後，才接著說道：“好像是一個年輕人吧？叫什麽？叫什麽徐德興？具體的我也不記得了！好像就是這個名字，您說的是他麽？”
“對，對，對……”
狄青急忙點頭，眼神之中帶著幾分好奇，而後輕聲的詢問：“您記得這個人麽？他有沒有和您說什麽啊？”
老頭的目光逐漸的渾濁了起來。
似乎是在極力的回想著一些什麽。
“那年輕人，倒是不怎麽愛說話，來到這裏，老頭子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能夠聊聊天的，結果半天蹦不出一個屁來，我隻知道他是儋州黑泥窪的人，嗯，家中什麽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
“不過，是個老實孩子，而且還挺瘦小的！”
“倒也沒有和我說過什麽，不過，他進來的時候，狀態有些不太對！”
老頭的聲音很輕。
“狀態不對？”
狄青愣了一下，下意識問道：“怎麽不對了？”
“我就沒見過，坐個牢還那麽高興的。而且，看上去好像還是好吃好喝的。剛來的時候，也是比較開心的，不過，後來又感覺整個人好像是有些瘋了一樣，開始坐在那裏喃喃自語！”
“說的什麽，我也聽不是太真切，好像依稀是什麽，可以的，我可以的！”
“之後沒多長時間，就被處斬了！”
老頭再次點了點頭：“其他的，我也就不知道什麽了。這孩子也不說話，問他犯了什麽事情，他也不說，就是衝著我們傻樂！”
狄青深吸一口氣，緩緩的站起身來。
“先將老人家放出去吧，這裏麵這麽陰暗潮濕，住的時間長了，也容易出毛病！”
狄青的聲音很輕。
“好！”
衙役急忙點頭，而後衝著外麵的牢頭招了招手。
“大人，謝謝您啊，您可一定要替我好好的給蘇大人磕幾個頭。”老人家抓著狄青的手道。
狄青渾身發抖？
替你磕頭？你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