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臨時號牌

趕車的女子撅著嘴,似乎有些委屈。

不過,緊接著。

那女子整個人就呆滯在車輦上,一時之間,竟然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原本那坑坑窪窪的官道,儼然變成了一條極為平坦的水泥路。

而在那水泥路的旁邊,立著一塊石碑。

左半側的石碑看上去破爛不堪,上麵已經布滿了青苔。

而右半側上麵,則是龍飛鳳舞的寫著三個大字。

字體狂放,暢快淋漓。

崖州界!

“怎的車停下了……”

馬車中的聲音稍顯疑惑,而後輕聲的詢問著說道,緊接著,輕輕的掀開車簾。

整個人呆滯在那裏,筆直的水泥路,兩側則是一顆顆看上去頗為奇特的植物,在不遠處的山坡上,還用青草拚成了一行大字!

“要想富,先修路!”

這些年,她倒也微服私訪過不少地方,卻是從來都未曾見到過這種景色。

“前方,便是崖州?”

趕車的女子名為胡媚兒,仔細地看了一眼周圍。

“應該沒錯吧?當年李賢被流放的時候,我帶領金鱗衛暗中護送,好像確實來過這個地方!”

狐媚兒此時此刻,也是一臉茫然。

“那就沒錯,繼續趕路吧!”

女帝的聲音很輕,收起自己的震驚之心。

狐媚兒微微點頭:“倒是沒有想到,這崖州的道路修建的如此寬敞,也如此平坦。”

“崖州的知州是何人?”

“啟稟陛下,崖州的知州,應當是天壽三年的科舉狀元——蘇辰,因受到李賢的牽連,所以被貶到崖州做知州,現如今,已經有整整八個年頭了!”

女帝沉吟片刻,倒是沒有多說什麽。

轉身回到了馬車內,隻是將車簾子輕輕的掀開。

看著周圍的景色。

馬車行走在寬敞的水泥路上,兩側青山碧水。

平坦的道路,行走的馬車。

女帝輕輕的倚靠在車邊,過眼的風景,習習的海風。

偶爾會有幾個人騎著水牛在田地之中穿行。

這般美好的場麵,很難想象,會是犯官的流放之地——崖州。

就這樣,馬車在路上走了將近一個時辰。

前方出現了一座高高的城池。

紅色的石磚,巍峨的城樓,一道道的彩色旗幟在城樓的最高處迎風招展,隻是看上一眼,便覺得,這裏要比神都都要宏大!

女帝看著麵前的這城池。

一時之間有些失言,頓了一下之後,才柔聲道:“媚兒,我這妝容,旁人應該認不出吧?”

“陛下,您就放心吧!”

“我的妝術可不是鬧著玩的,就算是您現如今麵對滿朝文武,能認得出您的,怕也是屈指可數!”

狐媚兒自信道。

女帝這才放心:“你也莫要喚朕陛下了,從現如今開始,你便喚我小姐,我就直接叫你的名字!”

“免得旁人起疑心。這次我們來崖州,最重要的就是看看李賢!”

“若是他有帝王之姿,朕便還政於李又如何!”

“是!”

狐媚兒噘著嘴,不滿的嘟囔著。

兩個人的馬車,繼續往前。

“請出示路引!”

在城門方向,就已經被攔住。

狐媚兒急忙地點頭,而後將早就已經準備好的路引遞了過去。

官差仔細地翻看了一眼之後,在上麵輕輕的蓋了一個戳。開口問道:“馬車是跟著你們入城?還是停在城外?”

“當然是跟著入城了!”狐媚兒有些不悅的道:“總不能讓……我家小姐一路步行入城吧?”

“嗯!”

官差倒是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將路引後麵輕輕的備注了一行小字。

“去,到那邊辦一張臨時通行證!”

“臨時通行證是什麽東西?”

官差倒也不覺得驚訝,隻是耐心道:“相當於你們這輛馬車的一個臨時身份,有效期三天,三天之後,若是還要再城內停留,就需要在當地的衙門進行延長!”

女帝倒是感覺到頗為震驚,不過,內心深處倒是有些不悅。

“這臨時通行證要交多少銀錢?”

“臨時通行證是免費的!”

官差的聲音很輕:“隻是辦臨時通行證的時候,需要繳納一文錢的紙張費用!”

“紙張?”

胡媚兒的眼神之中帶著幾分詫異。

後麵的人就已經開始催了:“你們到底辦不辦啊?不辦的話別擋著路啊……”

女帝急忙將狐媚兒拉走。

來到了辦臨時通行證的地方。

負責的官差小心翼翼的將臨時通行證書寫完成,上麵是一行看上去有些古怪的文字,下麵則是有效期的起止。

看上去一目了然。

“崖甲:三五六七丁?”

“這是何意?”

女帝看著有些奇怪,出聲問道。

“隻是一個號牌,相當於是你這輛馬車在我們這裏進行了一個備案,若是丟了,我們可以依照這個號牌進行尋找,若是你的馬車從事什麽非法的活動,我們也可以根據這個號牌進行追責……”

“好了,你們可以進去了!”

那負責的官差將通行證貼在馬車的車頭和車尾的地方道。

“另外,記住,這號牌隻有三天的有效期,你們若是三天之後還要待在崖州,就需要去當地衙門補充一下有效期,免得耽誤您的事情!”

“二位,一路順風!”

官差笑著說道。

女帝對著胡媚兒點了點頭。

胡媚兒的心中了然,從自己的錢袋之中拿出了一錠銀子。

“各位,辛苦了!”

胡媚兒樂嗬嗬道。

“請不要侮辱我們!”

這個時候,那個官差整個人仿佛是被踩了尾巴一樣,高聲的嗬斥著說道:“我不知道你們那邊是什麽情況,可是,這種事情在崖州是不被允許的。”

“一旦被發現,就會直接開除公職,嚴重的甚至會被逐出崖州,你可千萬不要害我!走,走,走……”

那官差急忙擺手,就好像是趕瘟神一樣。

胡媚兒愣在那裏,看向了一旁的女帝。

而女帝整個人都有些懵了,她怎麽都沒有想到,這些人這般的看重這個公職,而且,好像是被逐出崖州,是一件多麽難以接受的事情一般。這裏不是流放之地麽?

這裏不是生活條件惡劣麽?不是每年都會死不少人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