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水晶雕像
魔王一番敘舊後，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來人將金傑農帶上來。”
金傑農此時被五花大綁，但他看上去毫發無傷，還向陸成一臉壞笑。
陸成看著金傑農衣著得體的模樣，全身沒有一絲汙泥，看不出來有任何打鬥的模樣。
任誰都會想到這又是一場魔王的陰謀。
魔王把金傑農抓來，隻不過是做做樣子，給姬心看。
他想用這種方式來告訴魔界眾妖魔，他沒有辜負伊凡。
陸成吃了一驚。
“金傑農，我們又見麵，不過你這次看上去很糟糕。”
金傑農苦笑一聲。
“陸成道士，為什麽你總是跟我過不去。你的親屬以及你本身都不是我殺的，我隻不過恰巧出現在巫溪，僅此而已。你就不能網開一麵，放過小妖。”
“陸成道士，最近見你走了大運。你就快要做魔王的女婿，我怎能對你不客氣一些，隻是你看到我以往對你網開一麵的情麵上，請你饒過我。”
不過陸成怎麽也想不到，自己有天居然會變成魔王尊貴的客人。
姬心驚叫一聲，“我可不是魔王的女兒，你可不能亂說。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乃是召國公的庶女。”
金傑農不由得稱讚起來，“想不到召國公竟有像你這般美貌的女兒。”
姬心冷哼一聲，不再理會金傑農。
陸成雖身陷桎梏，仍以修仙為目標。他心性高潔，必然不肯，與魔王這類妖魔同流合汙。
索性姬心並不是魔王之女，不然陸成恐怕麵臨著艱難的抉擇。
魔王又說：“看來金傑農沒有悔過之心，姬大小姐需不需要看什麽殘忍的節目，比如說挖心、炮烙之類。”
姬心不喜歡金傑農，並且金傑農總處處想著害她。
“讓金傑農這家夥吃點苦頭也好，不如今天炮烙他。”
金傑農立刻臉色煞白。
“這麽著，咱們怎麽也得玩點新鮮的才行。”
“比如說鑽火圈、跳馬、變魔術。”
陸成不自覺地被逗樂。
“夠了。”魔王這時才說。
他覺得對金傑農的侮辱已到極點。
畢竟金傑農是魔界的小首領，他沒有任何失誤，即使魔王也無可奈何。
“把金傑農帶下去關到地牢中，等候處置。”魔王道。
看來魔王沒有為了姬心而折磨下屬的想法。
這也讓金傑農深深地鬆了一口氣。
地牢的日子不好過也比被陸成他們折磨至死，好得多。
這時魔王的注意力，集中在段致身上。
天殺的八星炎熊居然整日與人類混在一起，簡直把魔族的臉都丟光了。
魔王今日勢必要給段致點顏色瞧瞧。
“段致，你給我解釋一下，身為八星炎熊的首領。不在人間，享清福，而天天與道士混在一起。做法有違魔界的規定，我今天必須要懲罰你。”
姬心暗叫不好，這下段致在劫難逃。
“魔王你不知道，陸成其實是段致的師兄，所以段致才跟隨我們。”
“雖然與魔族的規定不符，但是也算情理之中。”
魔王麵色鐵青，他根本聽不進去姬心的勸言，魔王的字典就沒有原諒二字。
“我絕對不會寬恕這種行為。”魔王臉色微變。
魔王手中凝聚成黃色魔劍，劍身幾乎透明，足有半人高，然後將光劍向段致斬去。
憑借段致現在實力，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接下這一掌。
魔王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議，連陸成都沒有反應過來。
姬心沒有顧慮的衝向段致的前方，想為他擋掉一些魔王的攻擊力，畢竟魔王看在伊凡的份上會出手留情。
即使姬心受到傷害也好過看著段致喪命。
加爾眉頭緊皺，他毫不猶豫地使用藍色光劍擋下魔王的攻擊。
魔王已是看在加爾的份上，出手留情，但是此刻卻被加爾無情的反擊，十分慍怒。
“大膽加爾，今日竟敢與我動手，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不要看在往日我與你情通兄弟的份上，今日就會饒過你。”
魔王再次凝聚成黃色光劍，隻是這次光劍的規模是剛才的三倍，劍身半透明，正在變色，劍尖帶著紅暈。
光劍的顏色代表魔王的狀態，光劍乃魔王的真氣凝聚，此刻光劍顏色帶著紅光，說明魔王的心情已是躁動不安。
陸成抱拳，躍躍欲試，但是他的能力與魔王相比有天壤之別，出不出手沒有實質性意義。
難道真的要坐以待斃。
加爾緊張得滿頭大汗，這是他生平第一次見到魔王，惱羞成怒。
大概是姬心的出現，將魔王的心情變得極端。
魔王也有不能提及的往事。
加爾料定，他這把老骨頭，肯定要被魔王給削平。
姬心連連驚叫，“住手！”
魔王大怒，“怎麽姬心，你也要插手我們魔族內部的事情，這件事與你無關，你完全不用理會。”
“可是段致他是我們的夥伴，我不能就這樣放棄他。你今日想要誅殺段致，無非是因為我們闖入流離秘境，如果我們沒有闖入流離秘境你也不會傷害段致，所以段致的事情與我息息相關，我又怎能坐視不理。”姬心汗顏。
魔王猶豫再三，收回了即將出手斬向段致的光劍，“你這樣說也不是沒有道理。”
魔王冷哼一聲。
“段致，今日我就暫時饒過你，但你要記住，既然身在魔界，必須時時刻刻按照魔界的規矩辦事，而不能私自行動，你記住了。”
段致唯唯諾諾的說：“屬下明白。”
段致能苟延殘喘，算是他的造化。
加爾隨即將手中已經凝聚成形的光劍捏碎，無數藍色碎片在他的四周漂浮，許久才變為粉末消散在空氣中。
魔王有所不滿，“加爾，你竟然為了幾個人類向我出手！”
加爾自知無法解釋。
他隻能硬著頭皮說，“親愛的魔王大人，我對你的心沒有任何變化，但是為了我的後代，我無法看到段致死在我麵前而無動於衷，所以請魔王寬恕下屬。”
魔王深深歎息。
“你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如果換成是我，恐怕也會為了自己的後代，不顧性命。”
“既然你那麽想幫助這幾個人類，我就看在以前舊情人的份上，讓你們通過星宿之地。”
“但是在此之前，我要你們陪我做一件事情。”
加爾思索，如今到這種境地，別說魔王讓他做一件事，就算讓他做一百件事，他也心甘情願，隻要魔王能放過段致。
姬心好奇道：“什麽事情，難道又是要我們陪著你欣賞，你是如何懲罰下屬。”
魔王氣到目眥欲裂，不成想有朝一日，打遍三界無敵手的他會敗在一個丫頭身上。
“跟我來。”
魔王首先離開。
他便憑空消失在原地，隻剩一道耀眼的藍光仍停留在陸成眼眶。
陸成愣在原地，此時已經不見魔王蹤跡，魔王移動速度太快，就連加爾也不知道魔王的位置。
魔王的遁法居然比聞名於世的天魔遁法快上許多。
這時，魔宮大殿傳來魔王的聲音。
“帶他們到魔宮最頂層。”
顯然魔王已不在大殿，但他的聲音卻從天花板上傳下，洪亮悅耳。
魔宮頂層距離大殿至少也有個三四十層，魔王的聲音卻清晰入耳。
很快魔使們得了命令，帶著陸成他們走上通往魔宮頂層的階梯。
每一層的階梯都是一望無垠，若是普通人想要爬上魔宮頂層恐怕要走半個月的時間。
台階上長滿了鬱鬱蔥蔥的藤蔓，可怕的是這些藤蔓具有食人的特點。若是尋常人路過，恐怕會淪為它的養分。
這些藤蔓如此繁茂的原因，也不知吞噬了多少生命。
藤蔓似乎對陸成幾人如饑似渴，它們不停扭動的身軀。如同向魔使撒嬌，爭先恐後地勒索食物。
但今日的魔使不敢有所懈怠，因為姬心是魔王的貴客。
藤蔓似乎讀懂了魔使的心意變得躁動不安。
藤蔓不停在魔使麵前築成一道又一道圍牆。
也難怪這些藤蔓不喜歡陸成。因為它們聞到了陸成身上的道士氣息，恐怕陸成會對魔王造成損傷，自然會出手阻攔。
剛開始魔使還有耐心不停地用手撫摸安慰這些藤蔓，以勸阻它們讓道。
終於魔使的耐心被消磨殆盡，他們開始出手斬斷攔路的藤蔓。
看到藤蔓被魔使斬傷，封印在階梯之上的魔獸皆現出原形，心痛地將藤蔓抱在懷中，如同安撫受傷的寶物。
魔獸尖叫：“魔使大人，你今日出手太重。你從前不這樣。”
階梯上傳來陣陣刺耳的聲音。俱是魔獸如泣如訴的嗚咽。
魔使顧不得與他們攀談，並且早已習慣了魔獸們的惺惺作態。
漫長時間的相伴，已使得封印的魔獸與藤蔓相親相愛，互為彼此。
魔使皺了皺眉，麵上似有不忍。
“給本使讓開！耽誤本使執行公務，看我不把你們打得魂飛魄散。”
魔獸們再次尖叫起來，“少嚇唬我們，我們才不怕。你要是再出言不遜，我們就把階梯拆除，讓你們有來無回。”
魔使氣憤道，“我們根本不需要階梯。階梯隻是魔宮的裝飾，我勸你們還是不要不知好歹。”
魔獸大笑起來，“你難道不怕我把魔宮也拆了。到時候看你們住在哪裏。”
魔使麵色蒼白如紙，他是懂這群瘋子，魔獸們什麽都做得出來。
若是他們真的憤怒，魔宮還得重建。
魔使換了一副表情，語氣有所緩和。
“魔王會殺掉你們。”
魔獸們聽到魔王，立刻閉上嘴重新回歸封印上，他們對魔王還存在些懼怕。
這些單純的精靈今日有些特殊。
魔使必須加快速度向魔宮頂層行駛，畢竟魔王已經在頂層等候多時。
很快他們便已到達了魔宮頂層。
陸成置身水晶宮中，四周到處都是明晃晃的白水晶。
恍如深海中不能呼吸。
魔王換了一身白色服飾，魔使平時都極少見魔王這樣放鬆的裝束。
他不自然地滿麵微笑，如同對待自己的後輩。
“歡迎你們參觀我的宮殿。”
陸成支支吾吾的說：“可是剛才，不是已經見過了麽？”
“不，錯誤。剛才的大廳是議事的場所，魔宮的頂層才是我個人的居所。”魔王說。
姬心實在不解，魔王怎會居住在這樣一個毫無生氣的水晶宮中。
這場景與他想象中的不同。
魔王的宮殿應該異常華麗裝飾，有花花草草才對，而且還應該有幾個活潑可愛的小動物陪伴寂寞的魔王，這樣才對稱。
魔王興奮異常。已經很久沒有誰分享他的喜悅。
目前雖仍有幾位王妃在魔王身旁侍候，但魔王從不準她們來到最頂層的魔宮，魔王把這裏認定為私人場所。
陸成十分費解，既然魔王這麽重視自己的隱私，怎會請他們到此。
魔王帶著他們參觀了一個密室。
密室是個狹窄的書房，書桌的旁邊擺在一個白水晶人像。
魔王指著水晶石像問姬心，“到底像不像？”
姬心仔細端詳石像，竟然發現是按照自己母親的樣貌製作，她沒想到魔王竟然如此癡心。
姬心轉念一想，開口道。
“不像，你沒發現石像的臉頰上少一顆淚痣。”
魔王怔了起來，一瞬間失神，“這怎麽可能，我親手製作，為什麽不像，難道我把她忘掉。”
魔王努力搜索腦海中伊凡的影子，可是她的樣子已經有些模糊。魔王卻如何都記不起淚痣的位置。
其實是姬心在說謊，她母親根本沒有淚痣，她的目的就是要擾亂魔王的心緒，使得魔王沒有多餘的心思繼續算計他們幾人。
果然魔王中計。
他陷入回憶無法自拔。
曾經魔王與伊凡的過往，曆曆在目，魔王也未曾想到自己如此在乎伊凡，還會為她感到心疼。
魔王之所以雕刻伊凡的塑像，不過想要伊凡作為書童時時刻刻地陪伴自己。未曾預料，他竟然已對伊凡情根深重。
姬心：“你隻是讓我們陪你欣賞雕塑。雕塑確實很美，它卻不是我母親。”
魔王歎息，“欣賞完，你們就可以離開。”
魔王當真寂寞得很，還請他們陪同解悶，也不失為風流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