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你何不速死

眼見許敬山身處險境,許文遠顧不得許多,他三步並作兩步,再度衝了上去。這妖獸的實力,要遠超於他,正麵抗衡,許文遠絕不是對手,但此時也已經顧不得這麽許多了,手中長劍橫持,直接擋住了妖獸甩來的觸手。

而由此他也被抽飛數米之遠,口中一口鮮血噴出。

就在妖獸準備痛下殺手之時,季玄禮眼疾手快,一把將其拉開,桃木劍上舉,一劍斬斷觸手,要不是他出手及時,這許文遠的命多半是要保不住了。

“你們二人快走,別在這裏礙事!”

季玄禮好言相勸,可許文遠卻並不領情,他一把將季玄禮推開。

“我乃天子門生,守城之吏,豈有臨陣脫逃之理?”

季玄禮聽到這話後,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他冷哼一聲。

“你既然要找死,那就隨你的便吧!”

說來也是晦氣,自己管他做什麽,迂腐之輩,非要在這種無用的地方去逞能。季玄禮心中氣憤不過,但冷靜下來一想,他之所以會有這樣的舉動,可能多半也是為了給自己的兒子報仇,俗話說可憐天下父母心,現在想來也不過如此。

無奈之餘,季玄禮挺身而上,他雖然說的話並不中聽,可也不願看見這父子二人就這樣死在自己的麵前。

這妖獸長至如今,也早就生出了靈智,他明白這些人中最大的威脅還是來自己杜雲和季玄禮,隻要能將這兩人解決,其餘的人倒也就不足為慮了。心中拿定主意後,他舍棄其餘二人,直奔季玄禮而去。

“死道士,你我無冤無仇,你為何苦苦相逼!”

季玄禮聽到妖獸口吐人言後,微微一愣。

“嗬,沒想到你這個孽畜竟然也能口吐人言,你我雖無仇怨,但替天行道,也是天命使然,今日不殺你,我妄為道門正統!”

“殺我?我要是死了,這女人一樣活不了!”

“這女人已經腸穿肚爛了,如何能活?”

“她雖然是腸穿肚爛,可神魂未滅,轉世投胎仍有做人的可能,你若是要趕盡殺絕,我就滅了她的三魂七魄,要她連做鬼的可能也沒有!”

季玄禮知道這家夥所說的並不假,可現在哪還顧得了這麽多,妖獸不死,後患無窮!

“她能神魂俱滅,與我何幹,今日說破大天,你也難逃一死!”

季玄禮手中持劍,做劍指劃過劍身。妖獸此時也在瘋狂地思索著,他知道要是再和眼前這個死道士纏鬥下去,自己必死無疑,因為不僅僅是這個死道士有威脅,那盤腿而坐的男人,更是給自己帶來了一種或無與倫比的危機。

思索片刻,妖獸將目光挪到了許家父子身上。

這女人已死,你不在乎,那這兩個大活人,你還能不在乎嗎?

心中有了這般打算後,妖獸且戰且退,他有意識地向許家父子的方向靠攏,季玄禮手中一柄桃木劍斬斷觸手無數,眼見妖獸節節敗退,似乎並不用杜雲出手,自己就能結果了這家夥。

但下一秒,這妖獸的觸手,直接將一旁的許敬山卷了過來。

“你若是自再向前一步,他的命就保不住了!”

季玄禮手中倒持桃木劍。

“我說過,你今天無論做做什麽,我都不會讓你活著離開此地,莫說是殺他,你就算把這對父子,都殺了,這與我又有什麽幹係?”

“哼,我不信,你口口聲聲要替天行道,能不顧此人的死活!”

季玄禮聞言冷笑。

“妖孽,知道除魔衛道四個大字怎麽寫嗎?今日殺了你便是行了天道,你若是識相的話,就把人放了,這樣我興許還能讓你死的痛快一些!

聽到這話,妖獸也就明白了,這季玄禮也不可能像自己說的那樣毫無顧忌,既然如此,再拖延片刻,等自己成功破境,再殺他們也不遲!

“死道士,你若真不顧及他的死活,你又何須多言,我是死是活尚且兩說,但你若動手,他必死無疑!”

季玄禮神情冰冷,現在許敬山被這妖獸控住,是否殺他,全在妖獸一念之間,自己就算下手再快,此時也全然來不及。

正值猶豫之際,杜雲的聲音卻突然傳了過來。

“這該死的東西在拖延時間,是戰是退,你速做決斷!”

季玄禮聽到這話後,手中桃木劍握的愈發緊了一些,天人交戰之時,一直默不作聲的許文遠卻突然開口。

“逆子,現以被擒,何不速死!還想連累旁人給你陪葬嗎?”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古語有雲,虎毒尚且不食子,這老東西,難不成是瘋了嗎?

對於季玄禮的威脅,妖獸可以不予理會,但這老東西就不一樣了,他瞧得出這家夥的瘋狂程度,或許對於許敬山的死,他並不放在心上。

見許敬山沒有動作,許文遠再度開言。

“我許家兒郎,沒有貪生怕死之輩!你要是還心存一絲良知,就不該任這妖孽橫行!”

季玄禮聽到這番話後眼中流露出一絲複雜神情,誠如許文遠所說,許敬山現在要是死了,可真就解決了自己一大麻煩,但這種話真的是一個父親應該說的嗎?他扭頭去看許敬山。見許敬山聽到這番話後,臉上神情並沒有太大的變化,似乎對於許文遠能說出這番話,他一點也不覺得意外。

“父親,我今日若是死了,你也就應該如願了吧?”

“你不該死嗎?若不是因為你,你大哥如何會喪命?如果不是因為你,我等怎會被妖獸威脅,你從小到大,做的全是些混賬事,今日若是死了,也算是對得住我了!”

“閉嘴!”

季玄禮聽不下去,他也不願意再聽,無論如何,這番話都不應該從一個父親的嘴裏說出來。

“我不管你們父子之間有何矛盾,但今日,你們二人恐怕死別,又何必再說這些傷人的話呢?”

許敬山沒有理會季玄禮的的話,他隻是默默的看著自己的父親,這個一心想讓自己死的父親。

“父親,你既然這麽想讓我死,那孩兒就如你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