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造反
大衍皇城內，一夜生起百年未有之變故。
秦疾聽完麵前白衣少年的話後，一臉詫異的看著他。
“先生豈可胡言，四子秦風，最得我心，他難道還會做出謀逆之舉嗎？”
白衣少年也懶得爭辯。
“老秦，知人知麵難知心，你反正也閑來無事，坐在這裏靜觀其變唄！”
秦疾眉頭緊皺，他轉身坐在龍椅之上，就想看看眼前到底是怎樣一場鬧劇。
皇城外，秦風身披戰甲，端坐於馬背之上。
左右隨從都是身經百戰的死士，此時眾人的臉上都洋溢著一眾難以抑製的喜悅。
大衍的兵卒多半鎮守在浩然長城，而自己手下的士卒，已然無人可擋。
但眾人也是跨過累累白骨，淌過血海翻波，這才得以走到皇城前。
隻要再向前一步，燕王秦風便可以成為天下共主。
而他們也能作為伏龍之臣，彰秉史冊，光耀千秋。
一步之遙。
但秦風卻在此停下了腳步。
他舉目眺望著眼前的皇宮，一時間不由麵露凝重之色。
四年來，自己披肝瀝膽，九死一生，這才終於來到了這皇城前。
皇宮近在咫尺，隻要策馬入內，這天下共主的位置便是自己的了。
可他心中卻還是有所遲疑，那種不安的感覺愈演愈烈，總感覺似乎有一束目光再注視著自己。
“殿下，為何舉足不前?”
“先去皇陵祭祖，你率人圍住皇城。”
秦風並沒有把話挑明，但言外之意已經是再明顯不過了。
天無二日，國無二君。
自己舉事謀反，若是見了秦嵐又該如何處置？
而他現在已然成了網中之鱉，就算在遲鈍也應該反應過來了，那不如索性給他些時間，讓他自己走的體麵些。
如果他不願意體麵，那也沒關係。
手下早已將皇宮團團困守，兄長，你不願體麵的話，我幫你體麵。
最是無情帝王家，也莫過於此。
金鑾殿上，秦疾聽見外麵吵擾之聲逐漸停息。
他心中的不安反倒是愈演愈烈。
轉頭看了一眼身旁的白衣男子。
可這白衣男子平靜似水，大有一種超脫物外的感覺。
這家夥到底是人是妖？
秦疾心頭念頭頻生。
而就在此時，一道瘦弱身影，跌跌撞撞走進宮中。
他手持火燭，口中癲笑不已，他一邊笑著，火燭一邊點燃四周簾幕。
不多時，金鑾殿上，層層火起。
秦疾見白衣男子不為所動，他也沒有多說什麽。
隻見那瘦弱身影跌跌撞撞來至身前。
“是何人？竟敢如此膽大妄為，坐在朕的龍椅之上！”
來者正是秦嵐，見大勢已去，他也生出了殉國之心。
可自己現在還沒死，這大衍的天子也還是自己。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見有人竊據皇位，他不由心中頻生憂憤。
見龍椅上的人沒有回答，秦嵐不由走近兩步。
燭火昏暗，近前一看。
頓時嚇得秦嵐四肢癱軟。
“皇爺爺，您何故顯靈，今日是來幫孫兒誅殺逆黨的嗎？”
此話一出，龍椅上的秦疾鬱結於胸。
他如何也沒有想到自己還會見到同室操戈，骨肉相殘的一幕。
這差點沒有活活氣出他一口老血來。
“好了，我當年受你一恩，如何抉擇全看你自己的了。”
白衣男子慢悠悠的說道。
秦嵐見有人敢這麽和自己的皇爺爺說話，他不由有些詫異。
“你是何人？怎敢和皇爺爺如此說話？！”
白衣男子見秦嵐的矛頭竟然對準了自己，不由有些感到好笑。
“哦，你一亡國天子，將死之人，怎麽事到如今還放不下你的皇帝做派嗎？”
秦嵐何時聽過有人這麽和自己說話，故此一時氣急，不知如何作答。
秦疾見四周火起，倒也顧不上其他，再磨嘰一會，火改燒過來了，所以他也完全沒了兜圈子的心思。
“秦嵐，你實話告訴我，你弟弟為什麽會造你的反？朕封同宗為王，就是為了輔佐你。今日你弟弟造反，怎麽不見你其他幾個叔父入京勤王？”
“皇爺爺，您有所不知，這藩王勢大，完全無尊主崇聖之意。無可奈何，我隻得削藩。燕王勢大，不尊天子令。他起兵造反，奪我江山。山河朗朗，同室同宗，我有憐憫兄弟之情，他無尊上撫下之意。兩軍交戰，我不欲殺他，而他屢次置我於死地。今日圍城，隻得一死，以免受辱。”
說完此話，秦嵐聲淚俱下。
秦疾則是橫眉冷對，連連伸手拍擊龍椅撫案。
“秦風，你豈敢如此！豈敢如此！”
“還望皇爺爺給我做主啊！”
見這一對爺孫情濃。
白衣男子在一旁輕聲開口道。
“秦嵐，你莫不是把自己擇的太幹淨了一些吧！”
秦疾抬起了頭。
他看了一眼秦嵐，又看了一眼白衣男子。
“先生，此話怎講？”
“老秦，你孫兒也算得上是咎由自取了，他失天下，原因有三。”
“其一，刀斧相逼，寡恩薄義，逼的藩王走投無路，或死或傷，不計其數。”
“其二，婦人之仁，好謀寡斷，戰場之上，既以刀槍相向，死生相托，卻不斬草除根，養虎為患，以致有今日之變。”
“其三，寵信奸佞，不辨是非。敵兵臨境，你五十萬兵馬不敵燕王五萬，以致火焚宮門，今日之禍，也算得上是你咎由自取了！”
白衣男子一番話痛陳利害。
秦疾的臉色再火光的映襯下，卻顯得愈發慘白。
秦嵐麵對自己的皇爺爺，則是戰戰兢兢，一句話也不敢說。
“好了，老秦，事情你都已經看到了，那我們走吧！”
“走？去何處？！”
“哦，你已經是半仙之體了，難道還想插手這人間的事情，也不怕因果纏身？”
秦疾聽完這話後，態度卻是無比決絕。
“先生，你既然已經讓我見到了這一幕，我如何能走？！咱不能走！咱定下的規矩，後世兒孫哪個敢改？！無論功過，就是皇帝！我倒要看看這秦風有多大的膽子，竟然敢造反！”
秦疾端坐龍椅，金鑾殿上火光衝天。
而此時殿外隆隆腳步聲傳來，一眾高大人影映入眼簾。
為首者正是燕王秦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