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後顧之憂
劉繇之前為了防備袁術，不僅派重兵把守著對岸的當利、橫江兩處渡口，還在牛渚山設置了軍營和倉庫，裏麵儲藏了大量的輜重和糧草，沒想到現在全部便宜了孫策。
由於孫策的進攻太過突然，牛渚山的守軍敗退之時，根本沒來得及摧毀這些補給。
“有了這些糧草，我軍再無後顧之憂。”孫策滿意地巡視著倉庫。
“伯符，即使沒有這些糧草，袁術也會給你支援的吧？”朱治道。
“離開了汝南，我就沒打算再回去了。君理莫非還不肯信我？”孫策轉頭注視著朱治說道。
“大丈夫當有此誌，如今我們正該拿下江東，進可爭圖霸業，退可安守一隅。”朱治點頭讚道。
“確是如此。君理，如今我們已不虞補給，當兵分兩路。你可敢帶一支偏師，去為我奪下吳郡？”孫策問道。
“有何不敢？”朱治挺胸道。
…………
兗州，濟陰郡，定陶。
和丘馭所料的不同，一開春，曹槽就按捺不住，率軍向朱儁和張邈發起了進攻。
沒有別的原因，他不打仗，手中的青州兵就算把他地盤裏的人吃完，也活不下去。
而一打仗，不管是能奪取一些糧食，還是死掉一些兵卒，都能減輕不少壓力。
朱儁主動放棄了濮陽，退往濟陰。
曹槽軍是餓鬼出擊，朱儁不想硬拚，同時也有著看看楊定如何反應的意思。
但楊定很明顯十分信任朱儁，怎麽可能在他和曹槽的實力都還沒有明顯損失的時候出兵？
起碼也要一方奄奄一息了再說吧。
濮陽沒有讓人滿意的收獲，曹槽馬不停蹄地繼續南下，追著朱儁來到了定陶。
定陶是濟陰的郡治，比起其他縣城有著更大的糧倉，也更為富庶。
曹槽的大軍圍了定陶，立刻就開始了猛烈地攻擊。
隻是朱儁乃積年老將，現在又占據了守城之利，豈會輕易被擊敗？
他堅守不出，任曹槽日夜輪流攻城，隻穩如磐石，想要耗盡曹軍的糧草和士氣。
此前早已前往雍丘的陳宮，率領五千人馬來援助定陶，卻被曹槽於宛朐截住，打得落荒而逃。
即便如此，朱儁也不為所動，依然堅守著定陶。
“文若，難道我這次真的要覆滅於此嗎？”曹槽的眼裏布滿血絲，神情憔悴，喃喃地向荀彧問道。
他的攻勢雖然看起來猛烈，但曹槽自己清楚，這都是靠四處搜刮的那點糧草，輔以說不得的“肉脯”堅持的。
就算這些東西，也馬上就要耗盡了。
等糧草耗盡時，當著士卒的麵製作“肉脯”，和從不知道什麽地方搞來給他們食用，那對士氣的衝擊是完全不同的。
士卒們應該也能猜到營中概況，所以才會不顧生死地攻城，顯得特別勇猛，實際上已經是鼓著最後一口氣了。
城裏總會有些糧食的。
“主公勿憂，現在還未到絕望之時。就算此次失敗，我們仍可卷土重來，隻要主公自己保重，一切還未可知。”荀彧勸慰道。
但他的這句話，本身也透著濃濃的悲觀。
這是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如果最終事不可為，隻要曹槽能保住性命，就算手中的這些兵馬覆滅，仍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畢竟曹槽的手裏，還握著東郡、東平、濟北諸郡，夏侯惇也仍在屯田，很快也要到了夏收時節。
數日後，曹軍糧草已盡。
曹槽環顧左右，沉聲道：“我將親自上陣，誓要攻下定陶。”
“主公萬萬不可！”荀彧等下屬齊聲勸道。
“文若，我知道你們的意思。但若就此敗退，絕非我所願，你等不必多說。”曹槽決絕地說道。
“今日，不能勝，便是死！”
曹軍奮起餘勇，在各主將的帶領下，向著定陶發起了最後的衝擊。
這一次，任何人都不再有撤回休整的機會。
一旦出擊，不死在城下，就將一直戰鬥。
曹槽手持長戈，表情麻木地看著一波又一波士卒死在定陶的城下、城頭。
忽然，前軍傳來一陣歡呼：“他們逃了！”
“城破了……”
“入城！”
朱儁日夜操勞，忽然嘔血而亡，定陶士氣因之而崩潰。
定陶陷落。
“哢嚓。”
一聲悶響，郭至手中的百煉鋼刀，輕而易舉地將一塊“鐵錢”劈成兩半。
他拿起“鐵錢”殘片，向斷口看了一眼，“呸”了一聲，說道：“這連鐵都不是，這是鉛做的偽錢啊。”
郭至也曾和秦川學過不少口語，比如“真的是”、“我去”之類。
這些文化精髓，不管是哪種語言，總是學起來最快的部分。
“這種錢你都認不出來？你覺得我真的會相信嗎？把他抓起來。”郭至對跟隨的“稽查司”巡捕命令道。
“噗通”，糧鋪老板跪在了地上，哀求道：“使君，我真的不知道這是偽錢啊！”
“那你又說不出是何人給你的，我隻能當是你做的，抓回去慢慢審理。”郭至慢條斯理地說道。
“我記得，我記得，那人好象是一個矮子，黒瘦黒瘦的，戴著一頂灰色的平巾幘。”糧鋪老板跪在地上，冷汗直流，努力回憶道。
“你可知他姓名，住址？”
“他隻是來買米而已，我怎麽會去問這些？”老板哭喪著臉道。
“不必狡辯了，捆起來，帶回去。”郭至下令道。
巡捕們將糧鋪老板用繩索捆上，一路押送回了北宮。
這裏麵滿是荒廢的宮苑，地方大得很，隨便圍上一塊地，就能關幾千上萬人。
當然，此時宮裏並沒有關著那麽多人。
連剛送來的糧鋪老板，也不過才五六人而已，一間屋子就夠關了。
這些人除了郭至和巡捕查獲持有假的紙幣的之外，還有兩人是因為使用假的紙幣，被人抓住扭送給巡捕的。
不過這兩人也說自己的假的紙幣，是從別人那裏獲得的，卻又和糧鋪老板一樣，說不出對方的來曆。
郭至也難以分辨真假，經過拷打仍是一無所獲，就幹脆把這些人都關在了一起。
屋子裏放著一張案幾，案幾上幾放著十餘枚“鐵錢”，真假都有。
“看好了，這叫‘鋼幣’，這是至少七十煉鋼製成的。看看這上麵的文字，再看看它的花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