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不速之客
此時整個冶所和鑄幣廠，已調來了一千餘人守衛，大多來源於中軍和閻騰的城門屯軍，少量地從雅苑示範新村募集了一些。
秦川此時手上已沒有一支完整的“新軍”了。
就算當初的苑門屯軍，出征關東日久，也早就斷了支援，想必也無法再確保當初“一日三餐”的待遇。
而且關東也同樣受了旱災和蝗災影響，哪怕弘農一向富庶，恐怕那邊的軍隊也隻能勉強支撐。
如果想要目前的軍隊，全部達到苑門屯軍最鼎盛時的待遇，秦川的財富再增加幾倍怕也是不夠。
支付了大多數“平價購糧協議”之後，秦川從郿塢獲得的金銀，已經消耗大半。
他和成廉、孫弛等人，從關中搜刮了近百萬石糧，哪怕采用了暴力手段，隻按每石五萬錢支付，也耗費了五百億之多。
十萬斤白銀，三萬斤黃金，按現在的比價，也就堪堪一千多億。
當然，這些錢主要還是化作了金洛官道的建設成果，並沒有白白浪費。
就在秦川思考著該用什麽辦法，為大漢朝廷增加收入，以便他們能支付金洛官道欠下的巨債，然後自己就有錢再練新軍時，郭至帶著一位不速之客，再次回到了長安。
“閣下便是徐晃？”秦川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這個膚色黧黑的中年漢子。
“正是，久仰太傅大名，今日得見，實屬幸事。”徐晃抱拳道。
“嗬嗬，徐將領冒險來此，不是為了說幾句恭維話的吧？”秦川笑道。
“太傅果然直爽，如此我也就不繞彎子了，我來此是想取得太傅的支持。”徐晃道。
“你先說說你的打算。”秦川道。
“我願效仿當初的柳氏，每年為朝廷上交一百億鹽稅，以換取朝廷對我們的承認。”徐晃痛痛快快地說道。
“這種承認，需要達到哪種程度？”秦川問道。
“我不用官位，隻要朝廷不出兵攻打我們，在我們遇到強敵時，能加以支援就行了。”
“這就行了？”秦川玩味地一笑。
“秦太傅，之前你們可是在河東屯駐了兩支重兵，一百億鹽稅，起碼大半都會被他們耗掉。現在你們隻需定期派一個稅官，前去收稅即可，這一百億幾乎都是淨錢啊。”徐晃道。
“你就直說吧，現在誰想攻打你們？我大概要派多少兵馬，才能幫你取勝？”秦川道。
“我就說哪怕我一聲不吭，你也瞞不過主公，哈哈哈。”郭至在一邊哈哈大笑起來。
“秦太傅料事如神，徐某服了。現在於扶羅和張揚勾結，想要完全占據河東，胡才又不肯與我齊心對敵，因此隻有向太傅求助了。”徐晃低下頭說道。
“第一，我不可能容忍在我的勢力範圍之內，有不受我控製的武裝力量。第二，食鹽包稅，也是我不能接受的事情。”秦川道。
“那請問秦太傅有何打算？”徐晃心裏一沉。
“其實最好的辦法，就是你接受朝廷的招撫，直接受我管轄。”秦川道。
“除了這個呢？”徐晃問道。
“你的軍隊離開河東，隻保留鹽工互助會，但所產食鹽需全部出售給我。”
“我現在走了，解池立刻就會落入於扶羅和張揚之手，太傅打算拿什麽去守護？”徐晃道。
“難道你就守得住嗎？”秦川道。
“如此說來，太傅是不打算對我們施以援手了？”徐晃有些失望。
在來此之前，他也曾在心裏做過判斷，從郭至的行動來看，秦川似乎一直在暗中支持他的勢力，至少也應該是樂見其成的態度。
徐晃也知道，想要獲得更大力度的支持，自己肯定要做出一些讓步，甚至願意維持之前柳氏的鹽稅。
沒想到秦川對自己提出的條件完全不考慮，而他提出的這些，無論是投降朝廷，還是從解縣撤走，也都是徐晃無法接受的。
“那倒也不是，我這次還是打算幫你守住解縣。”秦川道。
“我沒搞懂太傅的意思。”徐晃快糊塗了，明顯雙方條件談不攏，為何秦川看起來又願意出兵的樣子？
“我已經告訴了你我的要求，隻是這並不是我出兵的條件。現在我騰不出手來收複收河東，因此可以與你合作。
但我遲早要把河東拿回來的，而且這就是我下一步的計劃，你可以好好考慮考慮，自己該何去何從。”秦川道。
“那我們當前該如何合作？”徐晃放棄了思考。
“我會下令讓徐榮前往解縣，你如果答應的話，便以他作為客軍，為他提供駐地和糧草，同時也得交上今年的一百億鹽稅。”
“之後呢？”徐晃問道。
“之後我會尋機收回解縣、解池乃至河東，你如果不肯歸降，也不肯離開，那就免不了要與我一戰。”秦川道。
“那你現在幫我又有何益？讓我再拖上幾年，或許我會更加壯大，豈不是給你自己找麻煩？還不如看著我們幾方廝殺，你等著撿便宜就好。”徐晃十分不解。
“因為我很欣賞你，不想讓你一敗塗地，你相信嗎？”秦川道。
其實要不是陰差陽錯，讓徐晃拿到了《鹽工互助綱領》，信心一度膨脹，以秦川此時的身份地位，招降徐晃不要太過輕易。
現在的徐晃，已經不是原來的徐晃了。
這也算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吧。秦川心中暗自苦笑，表麵卻不露聲色。
徐晃卻不知秦川的想法，隻是覺得秦太傅果然一派高人風範，看似胡言亂語，但話中未必沒有蘊含深意。
要知道，這可是能寫出《鹽工互助綱領》的人。
他將秦川的話翻來覆去地想了又想，還是搞不清秦太傅的想法。
“好，我便答應了秦太傅又如何？你都不在意，我又何須害怕？隻是將來若是你我要反目成仇，還望太傅提前告知。”徐晃一咬牙，答應了秦川的條件。
“徐將領爽快，那就這樣，我會讓徐榮盡快前往解縣，希望你能遵守承諾，與他精誠合作。”秦川道。
“我徐某也是說話算話的人，何況此時你我也算是盟友，斷不會在背後使壞。”徐晃抱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