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生活來源

“離開之人都在工地上幹了一段時間,多少存了點餘糧。再說旱情結束,地裏總能長出些瓜果蔬菜,熬一熬也能撐過去吧。”田豐道。

現在土地仍然是最重要的資產,也是主要的生活來源,老百姓並沒有靠打工就能活著的意識。

“金洛官道修建進度如何?”秦川問道。

“長安以西,路基已經鋪設到了陳倉;長安以東,鋪設到了新豐;京漢官道方麵,路基已經快要到達秦嶺。

隻是水泥太少,三個方向完成的路麵鋪設,加起來也不到五十裏。”田豐道。

“杜氏的水泥生產這麽慢嗎?”秦川蹙眉道。

“營建‘水泥廠’倒是很快,隻要有人,尋一塊有‘石灰岩’的山地,幾天時間就能挖出數十口窯。問題在於石炭供應不上,比起石灰岩來,有石炭的地方少了許多。”田豐道。

秦川記得關中的煤礦是相當多的。

即使考慮到交通不便,不算現在還屬於並州的陝北巨型煤礦,僅僅在鹹陽、銅川、渭南等地,直到二十一世紀,都還有近百處煤礦仍在生產。

他努力思考著這些地名現在的稱呼,一邊說道:“朝中官員眾多,幹實事的卻沒幾個。興遠,你幫我想想,這國家的礦產資源該誰管理?”

“周時有大司徒,掌管國土堪輿,其下設‘卝人’,領士、府、胥、徒等,掌金玉錫石之地;秦和本朝則以鐵官、銅官管理礦藏和冶煉,太仆之下和各郡縣均有設置。”

“現在戰亂頻發,均輸不便,太仆所領銅鐵官,僅來往於考工和冶所;郡縣銅鐵官形同虛設,豪強大戶封錮山澤,私采私煉,銅鐵礦藏多被他們霸占。”

田豐說道。

秦川聽得有些頭大,不過還是大致搞明白了:現在的礦產資源管理,就是一團亂麻,並且國家機構幾乎沒有任何作用。

“雲飛,你記一下:路賑司設立礦產資源部,負責全國的金、銀、鐵、銅、煤等所有礦藏的的勘探、記錄和管理,所有鐵官、銅官,即日起統一歸屬於礦產資源部下轄。”

“再從考工室、冶戶、將作大匠的屬吏乃至民間之中,選拔具有探礦、開采、堪輿繪圖等特長的人才,調入礦產資源部。

以長安為起點,清點、探查各地礦藏,並製輿圖記錄造冊,建立檔案——注意,這些礦藏包括煤礦。”

秦川緩緩說道。

這是“煤”這個詞語首次出現在官方記載中,從此以後,石炭就正式采用了“煤”這個名稱。

秦川沒有時間去整理此時混亂的官僚機構,幹脆便利用自己開府的特權,直接建立一個新的部門。

如果要找法理依據,不管金屬還是煤礦,也都是築路的必須之物。既然朝廷不能提供,那秦川自行組織人手勘探開采,也算是有一個說法。

等朱展記錄完畢,田豐問道:“主公,請問你打算讓何人主持這個‘礦產資源部’?”

“這個……”秦川沉吟了起來。

他在腦海中梳理自己和朝廷的人員,卻發現一時間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部長”。

此時的官吏九成九都是以經學入仕,具有實用技能的人才,既難以被發現,也難以被重用。

即使偶爾出現一個對實用技術感興趣的讀書人,也隻是如同曇花一現,無法建立係統的傳承,就被經史子集迅速淹沒。

“主公,這個‘礦產資源部’是否需要進行大量的堪輿繪圖?”田豐見秦川為難,便一麵思索一麵問道。

“沒錯。”

“這樣的話,我倒是可以為主公推薦一個人選。”田豐道。

“哦?興遠,請講。”

沒想到一向少與外人結交的田豐,居然也有向自己推薦人才的時候,這倒是有些出乎秦川的預料。

“前些日子,你不是派了人去往子午穀,進行京漢官道的勘測和規劃嗎?

其中有一名左校令裴誼,乃聞喜裴氏子弟,家學中精研《禹貢》,所作輿圖有分率、道裏、高下,一目了然。”

“而且裴誼細致勤勉,為人謙恭,在子午穀勘測中,數次提出計謀,讓眾人加快了進度,避開了危險,得以順利完成。我感覺,主公需要的應該就是他這樣的人。”

田豐道。

“哈哈,興遠,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樣誇獎一個人,看來這個裴誼,確實有幾分才能。行,那便依你所言,讓裴誼來主持礦產資源部,給他……給他秩一千石。”秦川當場拍板道。

之後田豐又向秦川報告了“學校”的情況:“目前已建立了三所學校。其中一所位於龍首原,距離太學約有兩裏。

另一所位於槐裏,皇甫健捐了三十畝地給我;還有一所沒有固定場所,設立在‘金洛官道總指揮部’大營,會隨著營地一同遷移。”

皇甫健?看來他嘴上說不要,暗地裏還是忍不住在觀望“學校”的虛實。

“教師都是哪來的?”秦川問道。

“我讓沙小宇在雅苑裏挑了十幾個人,他們都學完了《漢語》和《算數》,也能應付當前的教學。”田豐道。

“很好,你以後還要留意這些教師和學生中的優秀者,我們很快就需要建立進階的學校,用於教授《曆史》、《常識》,以及能找到老師的其他課程。

到時候,不管是老師還是學生,都會有很大的缺口。”

秦川道。

“我會留意的。”田豐點頭道。

接下來,秦川翻閱著求見的名帖,命人把樊稠帶進來。

“太傅,屬下幸不辱命,於九月擊退了馮翊羌亂。”樊稠向秦川躬身行禮道,不過語氣裏掩飾不住一絲邀功的得意之情。

“擊退?行吧。跟我說說胡軫是怎麽回事?”秦川繼續翻閱著名單,一邊向樊稠問道。

此前樊稠曾派信使回來報告了胡軫的死訊,當時秦川正忙著出征漢中的事,也來不及詳細了解。

“胡將領先是高燒不退,然後精神恍惚,說了幾天的胡話,最終沒熬過來。他病逝以後,我隻得擔起重任,領著兵馬與羌賊周旋。”樊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