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輕描淡寫
“那好，你就幫我們選派幾名熟悉山路的向導吧，我們還可以給他們一些酬勞。這個能做到吧？”秦川道。
“這個當然可以，老夫代全縣上下，謝過太傅體恤。”許成拱手道。
平南軍在故道縣休整了一天，在秦川的要求下，馬騰留下馬鐵部和一些輜重，率領五千民夫，以故道縣為中心，往兩頭加固拓寬道路，以備之後運糧所用。
經過了二十多天的行軍，除了有數十名士卒和民夫因疾病、意外死亡，剩下的人也顯出了差別。
秦川又要求馬騰選拔三千名精神和體力都還保持著良好狀態的士卒，作為先鋒，輕裝簡行，準備在向導的帶領下直撲陽平關。
剩下途中受傷、生病、不擅山路行走，精神委頓、表現不佳之人，和所有的馬匹、牲畜，以及另五千民夫，連同輜重交予賈詡統領，跟在這三千選鋒之後，正常行進。
同時，秦川還給賈詡留下了自己的所有掾屬和幕僚。
一方麵，是種輯、陳群等人，未必能承受高強度的行軍；另一方麵，這支在後麵正常行軍的隊伍，人數高達一萬，還帶著所有輜重，也需要人員組織協調。
“秦太傅，此去陽平關還有四百多裏，我們不帶牲畜輜重，能不能走到？就算勉強趕到，到時候又饑又困，缺糧少食，還怎麽能打仗？”
馬騰對秦川的命令表示反對。
“我們會隨身攜帶食物，路上不會斷糧的。至於到了陽平關以後，如果不能攻下，那就隻有死在那裏了。”秦川坦然道。
“秦太傅，你此前說過我們這次要慎重，不能冒險，為何現在又要用這破釜沉舟之計？”賈詡也提出了疑問。
“其實這也不算冒險，我相信即使我們在陽平關折戟沉沙，這三千人也不會死完的。到時候等你率領剩下的人趕到，還可以再次發起進攻。”秦川輕描淡寫地說道。
馬騰、賈詡，包括馬超、種輯等人聞言，都是心中一凜。
說的沒錯，對秦太傅來說，這樣的行動不算太過冒險，畢竟還有第二次機會；可是對這先行的三千人來說，卻是押上了自己的性命。
由此可見，秦太傅對漢中真是誌在必得啊。
隨後秦川從輜重中拿出了特意準備的“秘密武器”。
“諸位，這是用麵粉、豆粕、蠶蛹和精鹽製作的‘高營養炒麵’，極端情況下，隻需二兩便可維持一天的性命。現在每人背上十五斤，出發！”
正常情況下，穿過陳倉道往往需要接近兩個月，甚至更久的時間。
但秦川拋棄了輜重，連營帳都不帶，隻每人攜帶兵器和十五斤炒麵，加上每個人的氈毯草席，餐風露宿，速度陡然加快。
馬騰等人不免暗自擔憂，心道萬一下雨可怎麽辦？
雖然現在時值盛夏，但秦嶺山中氣溫較低，到了半夜甚至還有些寒意。
天氣晴朗時倒還可以承受，一旦下雨，恐怕會有許多士卒病倒，倒甚至士氣崩潰也有可能。
隻有秦川知道，在九月之前，這一帶大概是不用擔心這個問題的。就算有雨，最多也隻是山中的小範圍降水，因為若是有暴雨、大雨，關中也不會旱那麽久了。
在向導的帶領下，這三千平南軍先鋒，越過了東水和漢水的分水嶺，進入了陳倉道漢水段。
到了這裏，地勢變得順暢了不少，至少大多數時候都是沿著江邊前進，並且以下坡為主。
秦川下令再次加快速度。
眾人心中雖有些怨懟，但並沒有人敢於反抗。
再說也沒有理由反抗。
因為秦川自己背了五百斤炒麵，還有大捆繩索、盔甲、兵器等物，比一頭牛的負重還多；一路上也喝著河水，吃著炒麵，和眾人一樣露天席地而臥。
這可是堂堂太傅啊，誰還敢有所不服？
途中行經的山中小城，都不堪一戰，沒有任何像樣的抵抗。
十天後，平南軍先鋒即將抵達陳倉道南端的盡頭。
眾人天天就著河水吃炒麵，好多人都已經虛火旺盛，口舌生瘡。
值得欣慰的是，炒麵並沒有消耗完，差不多都還剩了七八斤。因為到了後麵，要不是餓極，眾人都已經完全吃不進去了。
這樣的話，抵達陽平關之後，就算不能一戰而下，至少也能多堅持幾天吧？
“今晚好好休息，嚴密巡守，不能走漏半點行蹤。明日，我們將直接向陽平關發起進攻。”秦川下令道。
一個月時間，走完陳倉道，就算有些取巧，在這個時代來說，也算是一個奇跡了。
馬騰滿嘴火泡，已經便秘了好幾天，但還是按捺不住心中高漲的情緒，畢竟自己是這支奇跡飛軍的主帥——雖然是聽了秦川的指揮。
次日卯時，天還沒亮，全軍就在曲長、屯長、隊率的監督下，強迫每人吃下了三兩以上的炒麵。
然後眾人把草席、氈毯之類的雜物，和剩下的炒麵留在原地，放了十餘個身體狀況不佳的人看守。
剩下的官兵穿戴好盔甲——如果有的話，隻攜帶了兵器和少量繩索，便直撲陽平關而去。
陳倉道在這裏沿漢水北岸而行，北麵是走馬嶺，南邊是定軍山，兩山之間夾著漢水，地形十分狹窄。
陽平關就位於走馬嶺之南，扼守著這條峽穀的出口。
出了陽平關往東，就是一馬平川的漢中平原，再無險可守。
而從陽平關往西南，則連通著前往益州腹地的金牛道。
因此陽平關地理位置極其重要，雖然張魯才占據漢中沒兩年，統治並未穩固，也在此布置了親信把守。
“漢軍來了！”
陽平關守將楊任匆匆忙忙地披掛上盔甲，站到城樓前往關下看去。
隻見在初升的朝陽下，數千名身著紅色戎服的漢卒，高舉一麵“馬”字大旗，正氣勢洶洶地向關城湧來。
這些漢卒的前麵，是十餘名身著鐵甲的戰將，沒有騎馬，全都手持兵刃步行前進，隻是每個人身上似乎都攜帶了一捆繩索。
“不用驚慌，他們連攻城器械都沒有。”身邊傳來一個鎮定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