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蔡榮的果斷
劉大慶本來要說話，結果被暴喝打斷之後又被後麵的衙役拉了一下，他還有些不滿，結果一轉頭，就看到了麵色鐵青的蔡榮。
劉大慶一驚，連忙轉身一躬到地：“蔡大人！”
蔡榮理都沒理他二話不說，抬起右腿狠狠踹到了劉大慶的小腿處，劉大慶看到蔡榮氣勢洶洶地走過來還以為是發生了什麽急事，哪料到蔡榮連聲招呼都不打結結實實給了他一腳。
這一腳不光劉大慶和其他衙役們懵了，連範正幾人都懵了。
“大人，這……”
劉大慶被踹到之後強忍著疼痛，第一時間沒幹別的直接翻個身跪在了蔡榮麵前，他想解釋，但猶豫一下後還是選擇了先認錯，於是他哭著臉大聲喊道：“大人恕罪，大人恕罪啊！”
蔡榮冷哼了一聲卻並沒有理他，而是轉過身來看向牢內的範正幾人。
看到幾個人都這麽年輕，蔡榮心裏打了個大大的問號。開始他以為這可能是朝廷的上差，可現在看他們幾人也就是二十出頭，即便做官也不可能是接觸到皇帝那個層麵的官職。
盡管如此，蔡榮還是換上了一副恭敬，和善的笑臉。
“幾位……”蔡榮一下子不知道應該怎麽稱呼這幾個人了。
倒是範正一瞧先開口了：“這位大人，您是？”
“哦哦，在下乃是現任嘉興知府，蔡榮。敢問諸位是？”
角落的陳規父女倆聽說知府到了一陣惶恐，低頭就要拜。鄭成卻上前用手一扶，沒讓二人跪下，順便從他們使了個眼色，搖了搖頭，陳規父女一看對視了一眼，也隻能就這麽乖乖地站著。
劉大慶和王通判更是震驚不已。堂堂嘉興知府，什麽時候這麽客氣地和別人說過話，兩個人忽然想到了什麽可怕的可能性，雙腿不由得打起哆嗦來。
範正聽到了蔡榮的提問卻並沒回答，而是擺出一副疑惑的表情問道：“蔡大人啊，剛剛你手下審問我們的時候，推搡間我的一件東西好像掉了，請問你們撿到了嗎？”
蔡榮冒著冷汗，猶豫了半天這才艱難地點了點頭，心裏卻充滿了苦澀。
“哦，這麽說那東西現在在您那兒嘍？”
“是。”
“那能還我了嗎？”
“給您。”
蔡榮將那隻銀鐲恭恭敬敬地遞給了範正。這銀鐲正是當日何文君送給他的，他自從收到以後便一直待在身邊，雖然他肯定是戴不上去的，但每天看著這銀鐲就會想到當日那些讓人麵紅耳赤的瞬間。
範正淡然地收回手鐲，瞥了蔡榮一眼冷嘲熱諷道：“蔡大人，你可是養了些好屬下啊……”
接下裏，範正將錢三和劉大慶的事情完整地說了一遍，當然還有剛剛被王通判威脅的事情。這畫麵其實相當詭異，一個六十多歲的老知府竟然被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一句一句地訓著，而且年輕人的態度越囂張，蔡榮的態度就和善。
最後範正說完了，蔡榮抹了一把腦門子上的汗，賠笑道：“上差說別的是，說的是。”
範正一擺手：“別叫我上差，我可不是上差。”
蔡榮一愣，呆呆地問道：“那您是？”
範正一笑，指了指自己：“我姓範。當然我隻是個小人物。”
他又指了指身後那三位，轉頭對著蔡榮笑眯眯的說道：“這三位，姓鄭。”
見蔡榮還沒反應過來，範正又補充了一句：“我們，從臨安來。”
這句話說完五秒之後，蔡榮的臉色發白了，慘白。他是嘉興的知府，臨安早不知去過多少次了，朝廷的官員他也再熟悉不過了。在臨安姓範的官員還是有幾個的，當然人們最先想到的還是範國公，範正說他是小人物，那就當他真是小人物。
但是，那三位，姓鄭的……但凡品級高一點的官員都知道不久前鄭國公家的三位公子千金到臨安了。
蔡榮的雙腿已經開始發軟了，這比他原來預想的還要可怕。按照他的預想，即便是臨安來的上差，隻要好好道歉，之後再給些豐厚的補償就能稍微應付過去。可是，鄭國公的孩子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國公，人家的孩子會在乎你送的那點東西嗎？而且人家那麽尊貴的身份被不明不白送到牢裏，這要是傳出去別說什麽劉大慶，王通判，他這個知府的位置就要提前到頭了！
不過蔡榮不愧是老謀深算，僅僅幾秒之後便立刻做出了決斷。
“來人！”蔡榮忽然暴喝一聲，身後的十幾個衙役連帶著劉大慶都嚇得身子一震。
“罪犯錢三，草菅人命，欺男霸女，無惡不作，種種罪行罄竹難書！現命你們，半個時辰之內將錢三捉拿歸案，否則，汝等必有重罰！”
蔡榮話音剛落，十幾個衙役立即像打了雞血一樣噌地一聲躥了出去。跪倒在地上的錢三，汗如雨下，他知道自己這個外甥絕對是凶多吉少了，甚至，連自己也……
果不其然，蔡榮冷厲的聲音再次響起：“節度推官劉大慶，貪贓枉法，包庇惡犯。現免去你所有職務，來人，拖下去重打二十，不，四十大板！限汝等今日之內查清其所有罪行，明日按照律法數罪並罰，以示警戒！”
話落，劉大慶身子一軟，眼前一黑暈了過去。身邊兩個衙役戰戰兢兢地將他拖了下去，不一會兒，不遠處便傳來了陣陣瘮人的慘叫。
蔡榮的話，還沒有完。
“王通判不明事理，不變黑白，拉下去重打二十！”
這次可真是狠了，一府的通判，這可是除了知府意外最大的官了，如今竟然也要被拉下去打。王通判嚇得臉都白了，他看著蔡榮，希望他可以手下留情，可蔡榮扭過臉，揮了揮手，然後王通判也被帶下去了。
其實蔡榮已經是留了情麵的，一府的通判和劉大慶的推官不一樣，這樣的官位不是他一個知府說罷免的就罷免的，這是需要上報給朝廷，由朝廷來決定的。即便他能處理也不會怎麽樣，因為他和王通判利益捆綁太重了，若是王通判下去，他這個知府也好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