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忍無可忍
掌櫃的話裏，特別把禮部侍郎四個字咬得很重。
範正掃了那自稱三爺的奴仆一眼，內心一陣思索。
良久，範正起身擋在了小玉和小六的身前，冷冷地開口道：“那好，既然是禮部侍郎的公子，那這個麵子我給了。”
“哎呦，多謝多謝，真是不好意思。”一聽範正答應掌櫃連忙又賠笑著道歉。
被人這樣看不起，範正這一次沒有說什麽，誠然，這不是他的脾氣。他算是個敢說敢做的人，但這裏不是現代，沒有嚴格的法律和規則進行約束。在這裏，人情會更加重要。
範正初來乍到，在沒弄清楚這邊官場的規則之前，他不想輕易惹麻煩。
門口，自稱三爺的狗油胡男人臉上的嘲笑之意更加濃烈。
範正經過男人身旁時，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身後的小玉和小六眼中也是憤憤不平。
“啊！”
忽然，範正身後的小玉傳來一身驚呼。範正一轉身，隻看見小玉歪著身子一個踉蹌倒了下來，範正眼疾手快連忙雙手扶住小玉。小六也連忙從後麵抓住了小玉的一條胳膊防止她摔在地上。
可是兩人還是慢了一步，砰的一聲，小玉單膝跪在了地上。
這一摔，小玉直接疼得眼淚沒忍住流了出來。
“小玉！”範正雙手一用力，將小玉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慢慢把小玉扶了起來。
小玉右腿撐著，磕到地上左腿還在打哆嗦。
“公子，他絆了我一腳。”小玉紅著眼睛說道。
範正一抬頭，隻見狗油胡三爺滿臉嘲弄，右腿還伸在半空。
“哎，小姑娘你怎麽瞎說啊，分明是你自己摔倒的啊！”狗油胡三爺咧嘴笑著說道。
“你胡說！我看的清清楚楚，分明是你故意把小玉絆倒的！”小六扶著小玉憤怒地說道。
“嗬嗬，自己摔倒了還怪我，賊喊捉賊是吧？”
三爺笑嘻嘻地說道，說完還朝地上吐了口痰，痰正好落在小六鞋子上。
“你……”小六氣憤地瞪著男人。
掌櫃的一看這一幕也是生氣不已，心裏暗罵，這個張老三，仗著是張公子身邊的下人簡直無法無天！
“你叫什麽名字。”
一個冰冷地聲音響起，範正說話了。
狗油胡三爺瞥了範正一眼，用無所謂的語氣開口道：“你三爺大名張老三，怎麽著小子，連你三爺都沒聽說過嗎？”
範正冷笑一下，扶著小玉走進了包間，讓她坐到了椅子上。
張老三一看範正又進了包間，頓時眉毛一挑，兩撇狗油胡一上一下，咧著大嘴就要罵。
掌櫃一看暗叫一聲不好，連忙擋在中間攔著張老三，嘴裏不停地說道：“三爺三爺，息怒，息怒，我給您說好不好，您先坐一會兒，我幫您安排……”
兩人正拉拽著。
一旁的範正卻沒有理會他倆，看著眼角泛紅，小手揉著膝蓋的小玉，輕聲問道：“怎麽樣啊小玉，還能動嗎？”
小玉輕輕點了點頭，“沒事，給公子添麻煩了。”小玉聲音很輕，可是聽到範正的關切，又委屈地流下幾滴眼淚。小六看著柔聲在一旁安慰。
範正輕輕揉了揉小玉的腦袋。沉著臉，拿起一個乘著熱菜的盤子。
“張老三。”範正喊了一聲。
張老三聽到範正叫他，一抬頭，剛要說話。
啪！
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
眾人被這聲音嚇了一跳。所有人再一看，倒吸一口涼氣。
隻見張老三咧著嘴，眼神中震驚參雜著呆滯，從頭頂到臉上，再到脖子肩膀，掛蠻還冒著熱氣的菜。
血，順著張老三的臉流了下來，摻著菜湯，從張老三下巴頦滴下。
範正手裏，原本完整的的盤子隻剩下一塊瓷片。
“哎呦！”
一聲尖銳的暴叫響徹酒樓。一些包間的人都探出頭看著齜牙咧嘴的張老三。一些人認出了張老三，也是驚愕不已，這張老三平時狗仗人勢胡作非為，今天這是被收拾了？
無視了周圍的目光，範正一鬆手將瓷片扔下，慢慢走到張老三麵前。
張老三還在捂著腦袋大聲喊叫。
範正一抬腳，猛地踢在了張老三的肚子上，張老三本來就被血和菜湯糊著眼睛，這一腳直接讓他一個踉蹌仰頭摔在了地上！
“哎呦，哎呦，你敢打我，你竟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誰嗎……”躺在地上的張老三嘴裏大罵。
掌櫃的也是急得跺著腳，這下子真的沒法收場了啊！他看了一眼陰沉著臉的範正，也沒敢說話，連忙跑過去準備扶起張老三。
“別動。”
掌櫃剛要扶張老三，範正陰冷的聲音就在所有人耳邊響起。
此話一出，掌櫃的，小六和小玉，連帶著其他包間的客人，還有聽到聲響從一樓登上台階的客人都麵麵相覷。
“發生什麽事了？張老三都被打了？”
“哼，肯定又是張老三欺負人了唄。”
“嘿嘿，打得好啊，張老三狗仗人勢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噓，小點聲，這張老三今天也是碰見狠人了啊。”
“哎，這年輕人太衝動了，張老三可是張家公子的人。”
“是啊，鬧到這一步不好收場了啊。”
一時間，樓上樓下開始小聲議論起來。
範正聽到這些議論，也沒有在意，而是轉頭看向小玉，開口問道：“小玉，他是右腿絆的你是吧。”
小玉看著剛剛的一幕還在發愣，這一切發生地太快，她還沒反應過來，不過聽到範正問自己，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見小玉點頭，範正走到了包間，一隻手提起了一把椅子。
吱啦——
椅子腿和地板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
範正拖著椅子走了過來。
張老三躺在地上，看著向自己走來的範正，眼神逐漸變得驚恐，聲音顫抖著叫道：“小子，你，你要幹什麽，我警告你，張公子馬上就來了，我家公子可是當朝禮部侍郎的……”
沒等張老三說完，範正啪的一聲掄起椅子，椅子在空中轉了一圈，隨後重重地砸在了張老三的右腿上。
這一下，張老三隻叫了一聲，昏過去了。
周圍一片寂靜，所有人看範正的眼神一下子都變了，有驚訝，有敬佩，又擔心，當然還有人幸災樂禍。
範正拎起椅子，從張老三身上垮了過去。眾人連忙退後，與範正隔開一段距離。
小玉和小六看著範正也是大氣都不管喘一下，他們照顧範正一個月，這是第一次見範正憤怒的樣子，這是小玉和小六從未感受過的壓迫感。他不大聲叫喊，說話甚至聲音很輕，可是卻寒意十足。
範正拖著椅子走進了包間，放下椅子，臉上露出笑意。
“怎麽樣了，現在腿能動嗎？”範正看著小玉輕聲問道。
小玉見範正帶著笑意問自己，連忙右腿稍微用力抬了一下，腿可以動，又感受了一下，除了有些疼以外，應該還好。
“沒事了公子，能動，現在好多了。”小玉說道，卻不知為何小臉微微泛紅。
“嗯，那就好，確定沒事嗎？”範正再一次問道。
“嗯嗯，好多了。”小玉點了點頭。
範正見此，也沒再繼續說什麽，又坐到了椅子上。
包間外，掌櫃看著昏倒在地的張老三，欲哭無淚地坐在了地上。
完了，這下完了，禮部侍郎公子的人在自己的酒樓被打成這樣，這下可把張家得罪壞了！
怎麽辦，怎麽辦呢？
掌櫃心裏亂糟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就在這時，人群裏有人客人朝著範正的包間瞟了一眼，給掌櫃使了個眼色。掌櫃的一看，立馬反應過來。
對了！得把這三個人留住，他們在自己跟張家公子還有的說！
一念至此，掌櫃的立馬站起身來，兩步走到範正包間，掀開簾子。正好看見範正三人收拾東西要走。
“三位，三位！”
掌櫃伸直了雙臂擋在包間門口。
“賬我們下去結。”範正瞥了掌櫃一眼淡淡地說道。
掌櫃的連忙擺手，“三位，你們不能走啊。你們要是走了，張公子一會兒來了我沒法兒交代啊。”
“掌櫃的，咱們得講理啊，這可是那個張老三挑釁在先，還故意絆了我同伴一腳！”小六不滿地說道。
掌櫃聽了，咬了咬牙繼續說道：“不成，您三位真的不能走，你們走了，張公子找過來，我這個店就沒法兒開了！”
小六和小玉聽了還想爭，範正卻擺了擺手。
“行，人是我打的，不讓你為難。”
說罷，範正又坐到了椅子上，指了指桌子上的菜說道：“菜都涼了，你拿去重新熱一熱。”
這話一出，眾人心裏一陣無語。
好家夥，什麽時候了你還惦記著吃啊！
掌櫃一聽範正這樣說，連忙讓店小二把桌上的菜端走，又叫廚師給範正重新炒菜。接著找來兩人把昏迷的張老三扶了下去。眾人一看沒熱鬧了也就各回各的地方接著吃了，隻不過所有人吃飯聊天的話題都成了範正暴打張老三。
而我們的範公子絲毫不在意，他和小六小玉一起吃著菜喝著酒，好像剛剛的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