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入仕

範正被何文君盯得有點發毛,輕咳一聲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何文君收回目光,開口道:“你這幾天,都在做些什麽?”

範正聳了下肩:“早上去有蘭亭轉轉,然後回來看書。然後吃飯,睡覺。”

“很無聊是嗎?”何文君問道。

“嗬嗬,我倒是還行就是小六和小玉老想出去轉轉。”範正毫不留情的用小六和小玉做了擋箭牌。

“那讓他們出去轉轉吧。”何文君淡淡地說道。

……

範正一臉黑線,有些許尷尬。

“你了解朝中的情況嗎?”何文君忽然問道。

範正一怔,稍微回憶了一下後說道:“除了知道一些官員名字之外,其他的不是很清楚。”

“哦。”何文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後緩緩吐出一句:“有想過到朝中做官嗎?”

這是要提拔哥們兒了?範正心裏想著。不過麵上還是平靜的模樣。伴君如伴虎,從範正穿越到這裏得知自己的身份後,這五個字就被他當做了座右銘。

別看他和何文君相處大大咧咧,不拘小節,好像什麽都無所謂似的,但那是二人私下裏的事。一旦涉及到朝廷裏的事,範正都是謹慎,謹慎,再謹慎!

“陛下的意思是?”範正謹慎地問道。

何文君放下茶杯,緩緩開口說道:“最近禮部缺人,你去幫幫忙,抄抄文書什麽的。”

禮部。好像是跟禮儀和科舉有關的部門。

範正點了點頭說道:“我聽陛下的。”

一陣沉默……

場麵又靜下來了。範正已經習慣了,跟何文君在一起要習慣這種突然的沉默。

驀地,何文君把頭扭到一邊看著窗外,說道:“想出去就出去吧,隻要在臨安城內就行。”

此言一出,範正立即露出欣喜的笑容。嘿,別了十幾天,終於可以出去了!

“謝陛下。”範正高興地說道。

何文君彎眉微微一挑,輕飄飄地說了一句:“私下裏,不用叫我陛下。”

說罷,站起身來走了。隻留下範正一人立在原地。

……

次日,清晨。

範正已經到了禮部衙門的大門口。

何文君和他說過,他隻要巳時之前到了就好了。不過範正幾年的官場經曆讓他提早一個時辰到了這裏。此時剛剛下朝。

範正邁步往禮部衙門內走去。

“這位大人,請問有什麽事嗎。”忽然,門口兩個兵丁攔住了範正的去路,語氣恭敬地問道。

“哦,我今天剛到禮部,是負責抄寫公文的。”範正謙和地朝門口的兵丁拱了拱手。

“哦,那麻煩您拿出禮牌給我們看一下。”一個兵丁說道。

範正一愣,開口說道:“禮牌?”

兩個兵丁看到範正疑惑的模樣,不禁露出懷疑的神色,“您沒有嗎?”

“額,你說的禮牌是?”範正疑惑地問道。禮牌?是禮部的工作證嗎?

“六部的官員都會有的,用來證明自己是本部的官員。戶部有戶牌,兵部有兵牌,我們禮部就是禮牌。”一個兵丁耐心地解釋道。

果然是工作證啊,問題是何文君也沒給我啊!

“這個,二位不瞞您說,我今天剛來,也沒人跟我提起過。您要不讓我先進去,我明天就有了。”範正說道。

兩位兵丁搖了搖頭,一個兵丁開口道:“我們沒有特殊通知,沒有禮牌不能進。”

一個兵丁看著範正麵露難色,不禁更加懷疑,於是語氣有些生硬地問道:“這位大人,敢問您是何人引薦而來?”

範正剛想回答,但是話在口中卻說不出來。怎麽說啊,說他是皇上安排進來的?問題這話擱誰誰都不信啊,而且他和何文君的關係現在並不能暴露出來。

正在範正犯難之際,一個聲音叫住了他。

“子義,是子義嗎?”

範正聽到有人喊自己轉過身來,隻見一位頭戴管帽,身著海馬刺繡紫色官袍的老大人站在自己身後。

見範正轉過身來,那老大人忽然笑了起來:“嗬嗬,真是你啊子義。怎麽在門口待著不進去啊?”

範正看著這人有些麵熟,正在根據回憶翻找此人的信息,卻看到兩個兵丁恭恭敬敬地對著此人行了一個禮並叫道:“王大人。”

範正一聽,也連忙行禮:“王大人好。這個,我今天剛到這邊,還沒有禮牌。”

“哦哦,嗨,我也是太忙給忘記了,本來應該早一點讓人把禮牌送到你那裏去的。嗬嗬,子義不記得我了嗎?”王大人笑眯眯地說道。

範正一時間麵露尷尬之色。

老大人笑著說道:“當初我去範國公府上辦事,曾與你見過一麵。”

也就在此時,範正的腦海裏終於出現了此人的身影和信息。

王朗,年過六旬,現任禮部尚書!

“尚書大人,恕我前幾日身體不適,這才反應慢了一些。”範正連忙解釋道。

王朗擺了擺手,笑著說道:“走吧,先進去吧。”

說著,王朗帶範正走了進去。此時,兩個兵丁看範正的眼神也充滿了恭敬,他們在衙門口帶了這麽多年,能讓堂堂尚書大人如此對待的,還真沒幾個。

禮部衙門的院子還挺寬敞。

“子義啊,前幾日聽說你的事情老夫也是擔心的很,最近身體怎麽樣啊?”王朗語氣關切地問道。

範正也是笑著回應:“勞大人惦記,托您的福,現在身體還不錯。”

“嗬嗬,那就好。”王朗點頭說道,“陛下也是昨天才告訴我你要到這邊來,我一聽也是很歡迎啊。你放心,咱們禮部現在的公務也不多,也就上午有些事情,下午的時間,你自己安排就好。”

“嗬嗬,多謝王大人照應。”範正答應著。從王朗的態度來看,他應該是知道自己和何文君的關係的。

進到大廳,就看到一些官員已經在整理公務文書,大廳左右兩旁延伸出去還有幾間小屋子。王朗領著範正,邊走邊介紹,一直走到最裏麵的一件小屋子。

隻見屋子的房門上方掛著一個小牌子,牌子上寫著三個字“秉筆司”。屋子內整齊的擺著兩排桌子,每個桌子前麵都坐著一人拿起筆抄錄著文書。

幾人一見王朗,立刻站起身來恭敬地行李:“王大人。”

王朗笑著讓眾人坐下,然後將身邊的範正讓出來對眾人開口道:“給你們說一下,這是今天剛到的禮部負責抄錄文書的秉筆書吏,範正。”

眾人聽後連忙又站起對著範正拱手行禮

範正也連忙還禮。

王朗對眾人點了點頭,眾人這才坐下。

“蔣永,一會兒你給範正一塊禮牌。”王朗對著右手邊的一個麵相憨厚老實的中年男人說道。

名叫蔣永的男人連忙答應一聲。

王朗點了點頭,接著笑眯眯地對蔣永說道:“你是這秉筆司的主簿,範正剛來,你可要多多照顧啊。”

蔣永一聽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連忙低頭答應:“大人請放心,這都是屬下應該做的。”說罷朝著範正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

王朗一聽也是滿意地點點頭,隨後對範正說道:“好了,我還有些事情就先走了。以後有什麽不懂的你就直接問蔣永,或者直接找我也行。”

“多謝大人!”範正連忙道謝。

說罷,王朗離開了。

範正轉過身又朝蔣永施了一禮,開口道:“之後還需蔣大人多多照顧。範正在這裏謝謝蔣大人了。”

蔣永一聽連忙扶著範正開口道:“嗬嗬,這是說的哪裏話,同在秉筆司任職,相互照顧是應該的。”說罷,指了指後麵靠窗的一個桌子對範正說道:“那個位置靠窗,透氣也涼快,你就去那邊吧。桌子上那些文書你看看就好,今天先熟悉一下。禮牌我一會兒安排人給你拿過來。”

“好的,多謝大人了。”範正道謝。然後走到靠窗的座位旁坐下。

範正剛坐下,對著屋內的眾人笑著點頭致意,眾人也都笑著回應,笑容中滿是恭敬。大家都是做官的,這些事情也都是懂的。能讓尚書大人親自送過來,還囑咐這麽多的人,必定不是一般人。

範正同誌也是做過幹部的,級別還不算低,不過要說關係什麽的,他還真沒有,全憑著自身的能力贏得了幾個領導的賞識才走到這一步的。

不過這次被何文君安排進來,可是長足了臉!範正也不禁在心底無恥地想道,還得是自己家的娘子,就是疼嗬人!

……

大概坐了一個時辰,蔣永就讓範正下班,還讓範正下午自己安排時間,想來就來,想休息就在家休息。

說實話這一個時辰範正還是有點煎熬的,他坐在那先是看文書,可是那文書實在無趣,於是他就想學著其他秉筆書吏也抄一抄,可是其他書吏硬是不給他動筆的機會,都搶著幫範正分擔。這讓範正著實哭笑不得。

不過範正還是很高興的,最起碼有事情做了,天天在家坐著,範正都想寫幾首閨怨詩訴苦了。

從這一天起,範正正式踏入蔚朝的官場。漫漫長路,範正充滿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