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範正被參

大殿內,文武官員肅立兩邊,武官這邊照樣還是鄭子安居於首位。秦楫原本是文官之首,但其死後何文君卻並未再立宰相,所以輪來輪去就讓文官這邊話語權相對重一些的薑行站到了首排。範正是從三品的官階,所以到了第三排。

朝會開始,百官行禮山呼萬歲,何文君轉屏風入座。

因為最近各地都比較太平,所以要商議的事情並不是很多,大多數情況都是何文君直接拍板通知群臣一聲。就這樣大概過去了一個時辰,此時大約是早上五點多,外麵的天空也隱隱有些發白了。這樣的朝會對範正來說是有一點折磨的,他平時最早也是七點多才起床收拾然後去上班,今天淩晨三點就起來範正從生理上感覺很不適應,所以站著也是有點昏昏欲睡。

範正打著瞌睡在原地立著,隻是恍惚間,似乎有道聲音在耳邊響起,好像是在叫自己。

“子義,你幹什麽子義!”

範正皺了下眉頭,抬了抬眼皮,卻發現文武百官都看向自己,有的一臉著急,不停衝自己使著眼色,有的則是幸災樂禍,嘲諷著看熱鬧。範正刹那間就清醒了,趕緊微微一抬頭平視著大殿的台階,他是想看一眼何文君的,但是朝裏有規定臣子不能隨便仰麵視君,所以他隻能抬著眼皮瞧瞧觀察。

“子義你快點答話啊!”在他前麵的張景明半扭者腦袋,很焦急地衝範正低聲說著。

範正冷汗都下來了,連忙低下頭壓低了聲音快快地問了一句:“答什麽啊,到底怎麽了?”

前麵的張景明都替他捏了一把汗,斜著眼睛悄悄往何文靜那邊看了看,從唇縫裏低低地突出話來:“文樂參你了,你趕緊……”

話還沒說完,隻聽見武官一列悠悠飄來一句:“看來範大人為神機營的工作十分辛勞啊,在大殿上站著也能睡著。”

話落,朝堂上響起陣陣低笑。範正順著聲音敲過去,原來是崔鵬天剛才說的話,此刻他正笑眯眯地看著範正。

“肅靜!”維持朝堂秩序的太監喊了一聲。

大殿上麵飄來一道冷冰冰的聲音:“範正,朕講話讓你這麽犯困嗎?”

壞了,何文君生氣了。範正這臉皮不怕大臣們看熱鬧,也不怕崔鵬天他們找麻煩,可唯獨怕何文君跟自己生氣。此刻他心頭一陣懊悔,早知道昨天晚上早點睡覺了。

可是再想這些已經沒什麽用了,眼下最要緊的是趕緊把這事情圓下去。範正腦內瘋狂運轉,剛才朝堂上具體說了什麽他是沒有聽到的,但是張景明剛剛對他說了句:文東參他了。

沒錯,這就是突破口!

下一刻,範正出列,行禮,低頭朗聲道:“陛下,臣並未犯困!”

這話剛結束,卻聽見了幾道噓聲,大概是某些人被範正逗樂了。前排的薑行等人也不禁苦笑起來,心裏不禁佩服,這也就是範正有這膽子敢硬著頭皮說假話,換一個人早就羞得不行了。

大殿上麵,何文君更是滿臉黑線,“既然沒有犯困,為何文東參你神機營一個月來毫無建樹時,朕喚你三聲你都沒有回!”

大臣們不禁身軀一抖,皇上這下生氣了!

崔鵬天和文東兩人卻低著頭心底了開了花,好你個範正,不僅大殿上睡覺,皇上問起來還死不承認,這不得給你按上一個欺君之罪啊!這下看你怎麽辦?

就這種人幸災樂禍看熱鬧的時候,範正卻差點哭了出來,不是被嚇的,而是被感動到了。

還是自己娘子好啊!

你聽何文君那話,要真是生氣了責問自己至於將剛剛文東參了自己什麽說一遍嗎,這哪是生氣啊,分明是在給自己提醒,這是在護著自己啊!

範正心頭一震感慨,不過也不敢遲疑,連忙響起跨出一步大聲道:“陛下,臣非是不回應,隻是臣心痛,話到了嘴邊一時間卻無法吐出!”

眾大臣聽了差點樂了,你心痛?你眼睛閉著的時候大家可都看得清清楚楚啊!好家夥,這是要硬往上圓啊!

何文君倒是配合他,又問道:“朕確實聽聞過有人悲痛過度導致失語,但你年紀輕輕有何悲痛之事竟能說不出話來?”

何文君說出這句話來大臣都是一愣,表情都變得有些怪異了。範正那邊剛說悲痛說不出話,何文君就說確實聽過有這種事情。倆人怎麽著都有點跟一唱一和的意思。

範正聽何文君都幫自己圓上了,趕緊抓住了話頭。當然,他表麵上的樣子還是做得很足的,範正咧了咧嘴讓自己的表情看上去更加悲傷,聲音帶著些許哭腔道:“陛下,神機營是個新部門,它是建立是經過了您的同意的。自從神機營建立的第一天起臣就在想,應該如何報答陛下對臣的信任之恩。臣不才,文不如禮部王大人,武不及當朝鄭國公,所以臣隻能懷著一片赤誠,夜以繼日地撲到神機營的工作上,以求為陛下分憂!”

範正說完停頓一下,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又接著說道:“神機營算上微臣,僅有六人。這一個月來,臣是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每日天不亮便到了營內工作研究,天黑了才簡單收拾回得家去。臣也是眼睜睜看著幾個原本英武結實的人為了工作日漸消瘦。大家每天搶著吃飯,就是為了能夠多工作哪怕一刻鍾……但是臣等都沒有一句怨言,臣等隻想做出點成績讓陛下看看!”

眾臣都驚呆了,心說你這形容得有些誇張了吧!

何文君也感覺範正戲有點過了,但是說都說到這了,怎麽也不能讓範正尷尬著呀,於是何文君問道:“倒確實是辛苦,你們的心意朕也感受到了,隻是文樂的參奏是說你神機營無有建樹,你說的這些恐怕不能反駁了他吧?”

這話其實是提醒範正,趕緊說重點。

範正聽出來了,於是接著說道:“皇天不負有心人!陛下,經過臣等夜以繼日的工作,終於有了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