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落幕
安樂鎮的老衙門內，郭正清和袁浩剛剛結束了對安樂山上黑衣人的審問。
審問的結果是，這些人口供一致都說自己隻是山上的山賊。對於這樣的說法郭正清是不相信的。首先第一點這些人的武器，那種鋼刀鋒利無比，削鐵如泥，那可不是普通山賊能夠擁有的東西。再者是對方的穿著，都是整齊的一襲黑衣，一般山賊雖然都是聚眾行事，但很少會要求統一著裝，畢竟他們都是不喜歡被拘束起來的。最後一點，也是最可疑的一點，這些人在麵對審問事表現得太老練了，普通山賊即便再怎麽硬氣在麵對衙門的專業審訊時也會露出一些破綻，可這些黑衣人太淡定了，但對各種審問和酷刑簡直像家常便飯一樣。
郭正清愁眉不展地歎了口氣，忽然扭頭問袁浩：“對了，派去巡山的兵丁回來了嗎？”
“回大人，剛回來。”
“哦，他們有什麽發現嗎？”
袁浩搖搖頭：“總共四撥二十人分四個方向走了一遍，均沒有發現其他可疑人物。不過，倒是發現了一份人名冊。”
“嗯？”郭正清疑惑道：“什麽人名冊？”
“就是一些初具規模的山賊團體為了方便對手下進行管理而做的登記冊，比如我們上午發現的這本人名冊，上麵就詳細記述了各個山賊的姓名、年齡、上山日期以及各種職務等等。”
“那人名冊上有多少人？”
“大概近百人，但是還不到一百。”
聽到這話，郭正清皺起了眉頭，他低頭不語想了好久，然後抬起頭看著袁浩：“莫非，這些真的都是山賊？可是為何發現的隻有這十幾人，其他幾十個呢？”
“回大人，據抓到的那些人所說，剩下的人聽到有官兵上山的動靜就都偷偷跑下山了，他們十幾個是跑得慢被抓到了。”
“哦，這樣啊。”郭正清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樣倒也說得通，一個幾百人規模的山賊團體肯定會有放哨的人，所以官兵上山他們是有發現的可能的。不過郭正清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似乎這些山賊也太敏銳了，敏銳得簡直不像山賊。
“那些人，繼續問，能問出來一點是一點。還有，讓巡山的兵丁再尋兩圈。”郭正清麵色嚴肅地吩咐道。
“是。”說罷，袁浩恭敬地拱了拱手，轉身離開了。
隻是出了房間，袁浩原本恭敬之色**然無存，眼中布滿了冰冷。他走出胡同，左拐右拐，直到在一個隱蔽的角落看到一人，那人衝他使了個眼色，便先一步離開了。袁浩跟著他，不一會兒來到一個沒人的小巷子，巷子裏隻有一戶人家，袁浩跟著那人進到了這戶院子。
院子內，袁浩和年輕人相對而坐。
“什麽事？”袁浩問。
“父親早上被皇上叫走了，臨走時他讓我過來找你。”那人陰沉著臉，赫然就是秦楫之子，秦華采。
袁浩聽罷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然後麵色凝重地閉上了眼睛思考起來，良久歎了一口氣說道：“你們皇帝那邊應該已經有所察覺了，今天早上郭正清突然來安樂山做調查，你父親又恰好被皇上叫走。”
秦華采一愣，然後緊張地問：“郭正清查到什麽了嗎？”
袁浩搖了搖頭：“昨天我上任安樂鎮，晚上就將山上的人都撤到鎮子上了。隻留了十幾個人在山上做誘餌迷惑他們。”
秦華采麵露擔憂之色：“現在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袁浩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之色：“破釜沉舟！”
“會不會太倉促了？”
“是有些倉促，不過該準備的也都差不多了。”
秦華采有些猶豫道：“那我父親……”
還沒等秦華采說完，袁浩卻打斷了他：“別想了，那就是場鴻門宴。你先要做的是聯係好你們秦家所控製的勢力，大戲就要開場了！”
袁浩說著，露出了一絲癲狂的笑容。如果範正在這裏一定會很驚訝，因為這袁浩的長相和身材——很白，很瘦。
……
皇宮，禦書房內。
“臣秦楫參見陛下！”秦楫恭敬地行了一禮。
何文君輕輕將手一抬，“平身。”，然後指了指鄭子安對麵的座位。
秦楫謝了一聲坐到了椅子上，此時他已經發現陸興文和彭旭堯他們沒有來，屋子裏僅有何文君，鄭子安和自己。鄭子安看了他一眼也沒說什麽話，和平常一樣，兩人本就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去。
“秦楫，找你來所為何事你都知道了吧？”何文君開口說道。
“是為了商稅一事。”
“商稅政策在臨安的施行已經頗具效果，對於接下來擴大試行範圍，秦相有什麽想法嗎？”
“陛下不等其他尚書過來再議嗎？”秦楫問了一句。
何文君瞅瞅他：“其他大人估計還得一會兒再到，秦相先說一下吧？”
秦楫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想了一會兒開口道：“臣的建議是選一些商業發達的地區，前期的範圍還是不要闊得太大，臣覺得選三個州就好，比如隆興……”
秦楫說話之際，鄭子安非常自然地站了起來，然後不動聲色地走到了接近門口的地方，看著何文君瞧瞧遞了個眼色。
何文君餘光看到後心領神會，右手輕輕端起茶杯，放到嘴邊抿了一口。
沒人注意到，秦楫的嘴角微微向上揚起，眼神變得決然……
啪！
茶杯摔在了地上，隨著溫熱的茶水蔓延開來，屏風後麵的小屋內瞬間躥出來五個兵丁，他們如閃電一般就到了秦楫的麵前。秦楫微微張口想說些什麽，隻是還沒等他發出聲音，一個兵丁就已經捂住了他的嘴，然後幾個人鉗製住他，一個身強力壯的兵丁繞到他身後，胳膊從秦楫的脖子前麵向後勒緊。
隨著那兵丁的力氣越來越大，秦楫的臉也漲得越來越紅，兩個眼珠子馬上就要瞪出來，身體也劇烈地抽搐著。大概十幾秒後，宰相秦楫沒了呼吸。
何文君沒有回避這一幕，作為皇帝，她要親自看著秦楫死去。
“抬出去吧。”鄭子安風輕雲淡地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