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暗流湧動
“兒臣給父皇請安。”
太子向皇甫長鳴拱拱手。
“平身吧。”皇甫長鳴笑眯眯地說話，一點也看不出生病的樣子，還關心太傅，問道，“聽說太傅也身患重病，現在怎麽樣了？”
太子搖搖頭：“還沒好，太醫說，他需要臥床靜養一段時間。”
皇甫長鳴頷首。
“陛下，太子殿下，太後娘娘駕到。”一位太監跑進來通報。
皇甫長鳴和太子同時望向殿外。
“皇祖母，您怎麽來了？”太子迎上去。
太後笑嗬嗬的：“我來看看你父皇。”
她的眼中含著淚光，“你父皇一個人在承乾宮躺了這麽多天，我實在擔心極了，特地來瞧瞧他。”
“母後，我們進去看父皇吧。”
太子攙扶著太後走進寢宮，太後看著床榻上的皇甫長鳴，又哭了起來。
太子輕輕拍打太後的背部：“父皇吉祥的，皇祖母，您哭什麽？”
“陛下，哀家日夜牽掛你，今日好不容易才得閑來看望陛下。看你這樣為國事操勞，哀家心中不落忍。”
“太子。”
皇甫長鳴握住太後的手，溫柔地說：“你和太後也累了吧，先去休息一下。”
太子連忙說道：“兒臣替父皇照顧好皇祖母，這便告退。”
太子與太後一起離開承乾宮。
剛踏入太後的鳳儀宮，六皇子早就等在那裏了。
太後便迫不及待地問道：“老六，你覺得太醫院有幾成可能救回太傅？”
“五五分吧！”皇甫君灝猶豫了片刻，說道。
他從小就跟著太醫學習醫術，因此，他對於太醫院的能耐也有幾分了解。
太後蹙眉。
“隻有五成？那豈不是很懸？”
“是啊！孫兒原本也不抱什麽希望了。可是……”皇甫君灝停頓片刻，“可是，就在前不久，張大人送來一包火油，說是能夠驗出這批黑炭中摻雜了火油。”
“張家人越來越貪婪，他們發現了西郊的煤礦砂之後居然想著賣給白蓮教！這才被太子那邊的人查出來了。”
太後額頭青筋都在跳動：“這些廢物，隻會拖後腿！哀家早就告誡過他們，悠著點！”
“若是能讓張大人作證，證明這些黑炭是白蓮教和太子暗中勾結挖掘的，然後摻和了火油之後，若果運送到邊境的話，一定會引起滔天大禍。太子的地位必然不保！”
“什麽？”太後瞪大了雙眼，激動地抓住他的袖子，急切地追問：“這可是千載難逢的良機，你怎麽不趕緊派人去把它們搶過來，這樣才能保留證據？”
皇甫君灝苦澀地扯扯嘴角：“可是，父皇根本就不允許我插手此事。”
“為什麽？”太後怒目圓睜，厲聲斥責，“太傅病重，乃是國之棟梁，你不跟著議事那麽久嗎？這事兒你完全可以和你父皇申請，就說若是出了差錯，你讓陛下怎麽辦？”
“可是……”
“別可是了！趕緊派人將那些黑炭看守起來。”
皇甫君灝歎了口氣：“皇祖母，您放心，兒臣會按照您說的做。”
“好孩子，哀家知道你孝順，你是最懂事的一個。”
太後摸摸六皇子的腦袋，慈愛地說道。
“皇祖母，孫子去準備了。”
皇甫君灝轉身離開了鳳儀宮。
等他離開之後，太後臉上慈愛的表情慢慢收斂，換上一抹狠戾。
“太醫，太醫在嗎？”
“啟稟太後娘娘，如今所有太醫正在為陛下診治。”
太後微微皺眉：“為什麽要等到診治完畢？”
“這……奴婢不知。”小太監惶恐說道。
太後冷哼一聲，邁開腳步，走進內室。
“去讓合宮的嬪妃過來覲見。如今陛下的病情瞞得這麽緊也不是好事，若是有什麽問題，也好提前做好打算。”
“臣妾參見太後娘娘。”眾位嬪妃紛紛跪地行禮。
太後淡淡瞥了她們一眼，視線落在床榻上，然後快速走上前。
“陛下。”她關切地叫了一句。
“哀家帶著皇後她們過來看你了。”
“皇後要統管六宮，過來做什麽？”
“陛下龍體危矣，臣妾哪裏還有心思管其他的事情。”
“朕的事情已經耽擱了你太長時間了，你應該回去休息了。”
“陛下說什麽呢。”皇後嗔道，“臣妾身為妻子，理當侍奉在陛下左右。”
“好啦！”皇甫長鳴失笑道，“你就不必在這裏演戲了，朕都知道。”
“陛下都知道？陛下知道什麽呀？”皇後裝糊塗。
“朕知道你想知道朕是否有染惡疾。”皇甫長鳴歎了口氣，“可惜，你沒有料到，朕是真的命不久矣了。”
皇後吃驚地看著丈夫：“陛下，您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若不是太後娘娘說了，我們都被瞞著。”
太後咬牙說道：“太醫們不說實話，那就逼他開口！總之，絕對不能讓陛下的身體有恙，否則我們母子倆怎麽向百姓交代？”
“嗯，母後言之有理，這件事情就交給母後處置。”皇甫長鳴沉吟片刻，又問道，“朕的身子……恐怕撐不了多長時候了。如何是好？這國事繁重，需要有人為朕協理。”
太後神色黯然，幽幽地歎了口氣。
“陛下，你暫時讓君灝這孩子幫忙，一定要保重身子。如果您垮掉了，誰替朝廷操勞？誰替百姓謀福祉？”
“朕知道，朕都知道。”
“陛下放心，君灝他一定盡全力輔佐太子，將大周江山發揚光大。太醫們會好好醫治你，你絕對不會有事的！”
***
翌日清晨。
太子因為處死在黑炭違法挖掘交易一案中的犯人，手段殘忍至極，甚至為了查探白蓮教而發了狠，不少人受了大罪。
沈忱、周廣仁等禦史聯名呈奏，彈劾太子殿下私自處死刑犯，致使京城大亂，禍害萬民。
太子一怒之下，下旨斬殺了十數名官員。而那些無辜的百姓被遷移到郊外的莊園裏居住，免除賦稅，並且每年撥款兩千石米糧。
皇甫長鳴病倒後，所有的政務卻在太後的幹預下，由六皇子皇甫君灝暫攝。
他在朝堂上展露鋒芒，一改往日不爭不搶模樣，變得格外強硬霸道。
他甚至把朝堂之上的一些頑固派清掃殆盡。短短半個月，他似乎就掌控了局勢，令文武百官折服。
可是太子的鐵血手段更加令人聞風喪膽。
張家是張太後娘家之人，這次的黑炭摻假摻火油一事，便是張家人在主理此事務。
眼見太後娘家人犯事，朝中大員非常不滿。
朝廷支持立長之聲依舊響亮。
因為很多人對皇甫君灝的做法很不滿。
畢竟陛下尚未殯天，這做皇子的不過是幫著處理國事，便已經如此僭越。
可是誰讓人家是太後寵著的孩子呢？
太後欣慰之餘，卻暗恨不已。
“這個混賬東西！”太後咬牙低喝，恨鐵不成鋼地罵道，“太子他現在翅膀硬了，敢忤逆哀家的意思了，以後還不得翻了天？哀家決計不能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