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放棄俗世的一切
肖凡躺在地上，家裏一片狼藉，地上全是家具碗筷花瓶的碎片，所有東西都被灑落推翻。
傭人們受不了被主人家那樣打罵，昨晚就已經全部跑了，連工資都沒拿。
肖凡本來昨天的時候，身體還沒變得那麽恐怖奇怪。
那會兒他隻感覺痛，無盡的痛一遍又一遍的侵占他的身體，讓他連呼吸都像是吸了刀子，一下一下剜著他的氣管和肺部。
熬不容易捱過萬般痛苦，淩晨六點的時候，肖凡感覺疼痛減輕，強撐著身體下樓想補充點能量。
他在樓下大聲叫，想叫來母親幫他弄吃的，卻發現喊了半天，半點回應都沒有。
那時他才發現家裏的異常，滿地淩亂狼藉，傭人和他媽也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一個人影鬼影都沒有。
莫名的，一股恐慌和害怕占據了肖凡的心，他強撐著自己，剛找到兩塊麵包，還沒送入口中，就被人打落在地。
他爸暴躁的樣子出現在他眼裏，像個發狂的野獸一樣，毫無理智可言。
肖父看見什麽就砸什麽，甚至看到肖凡，仿佛不認識自己的親兒子一樣，手腳並用的把肖凡揍得鼻青臉腫。
肖凡被打得奄奄一息，毫無反抗之力。
等到肖父衝出去後，他才敢醒過來。
但這時他身體裏，已經沒有一丁點力氣了，連手指頭都抬不起來。
要命的是，那些令人恐懼的感覺再次席卷而來。
肖凡疼的眼淚直流，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腳像氣球一樣腫脹起來，馬上就要爆炸。
他害怕極了，心裏不停地呼喚，媽，爸，奶奶……
祖宗十八代都被他求了個遍，然而沒有一個顯靈。
他每一寸筋骨都像是被人敲碎了一樣，隻能默默等死。
忽然間，肖凡感到有一陣清涼的風吹來，仿佛減輕了他身體上的痛苦。
他拚了命的想湊上去，卻動彈不得。
肖凡感覺，明明救贖就在眼前，他卻始終靠近不了，那一步之遙，是世界上最遠的距離。
“啊！啊！放過我，求求你，放過我吧！”
他不知道是何方神聖，害得他如此淒慘。
心裏又隱隱有一道聲音在告訴他，跟當初害玄溪希的事情脫不了幹係。
肖凡還以為，是玄溪希的祖宗來尋仇了。
他無助絕望的衝著空氣大喊，“放過我，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如果當初知道對方家裏有那麽厲害的祖宗，就是打死他，他也不敢打玄溪希的主意。
肖凡後悔了。
隻可惜，太晚了。
玄墨的意識冷冷的看著躺在地上，如同一灘爛泥的肖凡。
他看出此人的命數不長，隻有三天可活了。
死，對肖凡來說，反而是一種解脫。
玄墨可不會那麽輕易饒恕他。
又施加了一點靈力，讓肖凡痛苦再次翻倍，玄墨才收回意識。
不知不覺間，他的額間溢出了一片薄薄的汗珠。
玄墨起身到衛生間裏洗了把臉，一抬頭，衛生間內燈光忽明忽暗，詭異的閃爍著。
玄墨目不轉睛盯著鏡子裏，他的身後。
一陣青黑色的煙霧升騰而起，讓人感覺如入地府。
眨眼間，一道窈窕的身影出現在鏡中世界。
“小玄師，你瘋了嗎？”邊思卿咬牙切齒的懟上來，一人一鬼的臉都快要碰到一起了。
“你可知道那麽做，會讓你身上背負罪孽，日後下了地府，還要遭受審判，即便是在人世，也會影響你的修行，未來突破渡劫的時候，困難重重。”
“你是想毀了自己的修煉之路嗎？”
她今天難得放回假，在地府的鬼市裏逛得好好的，忽然感受到她管理的轄區有一道巨大的靈力波動，幾個壽命將盡的人，被拘了魂。
甚至有一個人，被強行延續了生命。
這種行為，有違人間地府秩序，天道難容。
她跑到人間後，又發現始作俑者，居然是玄墨。
邊思卿隻感覺氣血都湧向大腦。
暗罵一聲，那家夥瘋了不成？竟然不顧後果強行扭改天意，非要把自己推向火坑？
當她了解完來龍去脈，更是氣的說不出話來。
身為玄師，他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普通人作惡攢下孽障，即便人間律法放過他們，入了地府也會遭到報應。
他怎可壓上自己的修為，插手那些人本該有的命數？
邊思卿心裏，更多的是恨鐵不成鋼，氣玄墨糊塗。
他本就屬於一份變數，這是天道給他的機緣，若是好好抓住，遵循天道秩序，未來肯定會大有所成，說不定還能突破幾百年來玄師的最高境界，飛升入境。
他這麽一折騰，隻怕要把自己毀了……
一想到這，邊思卿就氣的腦子發脹。
等她指責完，玄墨才緩緩開口，“修為又如何，突破與否，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你不在乎修什麽道？你這身本事，本該用來除魔衛道，怎能因為俗世的恩怨，動了私心？”
“空有一身能力，若是連家人都保護不了，談何除魔衛道，守護人間三界？更何況，那些事我不做，多的是人搶著做，在我能力還沒那麽強大的時候，我隻有一個堅決守護的對象，就是我身後的家人。”
邊思卿看著他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後槽牙都快咬碎了，“家人？你明明知道，日後若是飛升，便要脫離俗世的一切，包括家人，全部都要放棄。日後她們跟你沒有一點關係！”
“所以修行是叫我變得冷血無情，自私自利的舍棄一切嗎？那麽不好意思，我做不到，我寧願永遠留在俗世，守著我身後的人。”
玄墨擦了擦臉上低落的水珠，眸光平靜，看不出一絲波瀾。
邊思卿胸腔內憋著一口氣，上不來也下不去。
這人，怎麽那麽軸呢？修行者人人都懂得的道理，到他這，怎麽就全部被推翻了？
這不管不顧，置身事外的模樣，讓人又氣，又敬佩。
摒棄一切，真的就是道義嗎？
難道一定要丟棄本心，才能守住那份道嗎？
邊思卿平複了心情，才說道：“不管你在不在乎，你強行逆天改命，對普通人出手，勢必要付出一點代價，恐怕你下次突破境界，要麵臨的可就不止一道天雷了。
還有，你給肖凡續命，用的是自己的十年壽命和功德金光，換了他二十年的，他未來二十年都要活的生不如死。但你又是何苦呢？折自己的壽，延續仇人的生命？讓他早日下地府接受審判，不好嗎？”
“死太便宜他了，區區十年壽命而已，我不在乎。”
修行之人，壽命本就比普通人長。
隨著境界的突破，壽命隻會越來越長，入聖之後，甚至能獲得永生。
別人修煉，舉步維艱，玄墨不同，他身上有一大外掛，根本不在乎那點修為和壽命，修煉跟喝水一樣，隻要多積攢機緣點，就能兌換無盡的靈氣包，增長修為和壽命。
十年壽命，最多努力幾個月，他就能賺回來了。
讓肖凡多活二十年，受盡磋磨，可不是在便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