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打翻骨灰罐
聽著屏幕裏,那人輕飄飄卻帶著絕對穿透力的語氣,李秀琴後背冷汗直流。
她隻感覺,玄墨看起來是那麽恐怖,尤其是那雙眼睛,仿佛能看穿世間一切。所有黑暗陰暗的想法,在他麵前無所遁形。
李秀琴大口大口咽唾沫,“我說,隻要能救我孫子,我什麽都說!”
看著孫子難看至極的臉色,李秀琴決定豁出去了。
……
當時李秀琴往棺材板上吐了口水,轉頭的時候可能是無心的,但當她看到自己麵對的方向是棺材的時候,根本沒有收斂的意思,反而變本加厲,往上麵連吐了好幾口。
不為別的,隻因為死去的那位老人,曾經是她婆婆的好閨蜜。
李秀琴是個潑辣的性格,跟她婆婆鬥了半輩子。
婆媳之間經常鬧得上屋揭瓦,三天兩頭不得安生,同住在一個村子裏,婆婆的好友經常來勸架。
那位老人是個和善的性格,相當於村裏公認的大好人。
偏生李秀琴腦子裏的筋全都搭錯了,經常好賴話不分。
別人勸架的時候,她全都把別人的好心當做驢肝肺。
還總認為別人不懷好意。
一來二去,久而久之,李秀琴對那位老人也頗有意見。
再加上,曾經她的丈夫跟那位老人的兒子,因為一畝三分地的事情也鬧得很難看,兩家關係一直都很緊張。
直到李秀琴婆婆去世後,才稍有緩和。
不過在別人那裏是緩和了,李秀琴這小肚雞腸,可一點沒變。
老人活著的時候,每次逢年過節,大家族聚在一起吃飯,老人的兒子回村很是風光,因為他現在在外當了老板,開的車也是豪車,住著豪宅。
李秀琴眼紅的不行,經常趁著老人孩子們不在的時候,跑去串門,然後陰陽怪氣的挑撥老人和孩子的關係。
總之就是見不得別人好,天天說三道四的。
老人根本沒相信過李秀琴的話,還經常反駁李秀琴,這也導致李秀琴心裏更氣了。
加上那天晚上,她一直輸錢,歹意上心頭,怒火拱了腦子,就故意往棺材板上吐口水,仿佛那樣能緩解她心頭的火氣。
不曾想,她剛吐完,桌上老人的兒媳就站了起來,嘩啦一把掀翻了麻將桌。
老人兒媳怒目圓瞪,指著李秀琴鼻子質問,“李秀琴,你他娘的幹什麽呢?我媽人都走了,你還要往她棺材上吐口水,這不是純純羞辱人嗎?”
李秀琴第一時間懵了一瞬,反應過來後立馬不甘示弱的回應,“我又不是故意的,誰讓你們把棺材放在這了?”
老人兒媳氣的腦子嗡嗡作響,直接撲上去,跟李秀琴打作一團。
當晚守靈的人其實不少,大家紛紛上來拉架勸架,場麵有幾分鍾的混亂。
老人兒媳是個很彪悍的性格,體格也大,據說從小到大打架都沒輸過,就連同村的男人,也不敢惹她。
是以李秀琴被對方打的眼冒金星,挨了兩個耳刮子,李秀琴憤恨不平。
村裏的長輩出來平息了此事,大家也不再有娛樂的心思,都各自找位置坐下守靈。
前半夜就那麽過去了。
等到後半夜最後兩個小時的時候,大部分人都撐不住昏昏欲睡起來。
有的人互相依靠著,有的人趴在膝蓋上,還有的靠著牆閉眼休息。
那時候李秀琴也被困意侵占了大腦。
然而剛準備睡過去,就被她的好大孫吵醒了。
小孩子因為一直被李秀琴帶在身邊教育,避免不了的被她養成了蠻橫霸道的性格,就是大家常說的熊孩子。
不懂事,沒禮貌,以自我為中心。
黃宗然感覺尿急,醒過來,推搡著李秀琴:“奶奶,奶奶!我想去尿尿,好急!”
李秀琴一個激靈,醒過來,馬上提著黃宗然的衣領帶他去上廁所。
等孫子解決完事情,她走出衛生間門口,左手邊正好是供奉著靈牌和骨灰的位置。
她們那邊從前都是土葬,自從官方整改喪葬方式後,全都換成了火葬。屍體火化之後,將骨灰拿回家裏做喪禮,再葬入墳地,那個棺材其實就是個擺設。
用老一輩人的話來說,規矩不能丟。
李秀琴臉上還隱隱作痛,剛才被老人兒媳打罵的屈辱又湧上心頭,她心裏恨的想發瘋。
見大夥兒都昏昏欲睡,沒人注意到她,李秀琴回到衛生間裏,去把孫子抱出來。
恰好黃宗然餓了,跟她嚷嚷著想吃東西。
李秀琴那時計上心頭,指著供桌上的餅幹和肉,“奶奶的好大孫,現在奶奶手裏也沒有吃的,你看到桌上那些東西沒,你去悄悄拿幾個餅幹回來吃,動作輕一點,沒人會發現的。”
她之所以那麽指使孫子,並不是真的怕孫子餓。
而是知道孫子那毛手毛腳的粗魯性格,故意那麽算計。
果不其然,年紀小小的黃宗然並不知道什麽可以做什麽不可以,他聽了奶奶的吩咐,小心的摸到供桌邊,由於個子太矮,不停地墊著腳,也沒拿到吃的。
黃宗然急的不行,開始發脾氣,他一蹦一跳的夠著東西,一不小心把桌子推開,桌上的杯子盤子全部震了震,骨灰罐子被震翻,咕嚕嚕滾了幾圈,啪啦一下砸在地上,碎了。
灰白色的骨灰粉散落一地,巨大的響聲嚇得所有人恢複了精神。
當大家看到黃宗然站在供桌旁,一臉懵逼的樣子,瞬間什麽都明白了。
老人的孩子們怒火中燒,抓起黃宗然就揍了他屁股幾下,好一通教訓。
在鄉下,教育孩子的方式比較粗暴,不聽話就打屁股。
黃宗然當場就嚇哭了,哭聲震天,鬧得所有人腦子發漲。
到底是個孩子,親戚們也沒辦法追究太多責任。
大家心裏都清楚,小孩子搗亂,問題主要還是在大人身上。
如果李秀琴能看好孫子,就不會闖那麽大禍了。
親戚們開始找李秀琴。
從孫子被人抓住的時候,李秀琴就躲進了衛生間。
她一點都不擔心孫子會出事,因為她料定,沒人敢拿一個小孩子怎麽樣。
等聽見有人喊她,她才裝作一副什麽也不知道的模樣,走出衛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