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不完美的藝術品

“媽,你太無聊了,居然那麽久,才發現那幾個女人是我殺的?本來我以為,你很早就會發現我跟你玩的遊戲呢。”

時君臨笑的眼角猩紅。

他起身,雙手撐在桌子上,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的母親。

那張臉,讓他愛不得恨不得!

他隻恨為什麽要來到這個世界上。

“本來我還打算,如果你再不發現的話,我就要去自首了,沒意思,太沒意思了。”

阮曉婷渾身一震,不可思議的看著兒子,她第一次發現,兒子已經變得陌生,“君臨,我的兒啊,你在說什麽?”

遊戲?

他居然把殺人,當做遊戲?

阮曉婷第一次覺得,兒子有些恐怖了。

“我不管那麽多,你先跟我走,有什麽事,我們路上再說吧!”

“不,我不會跟你走的,阮曉婷,我恨你!”

時君臨突然暴躁的甩開阮曉婷,用力一推,差點把她推入湖中。

“什麽……”

阮曉婷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

“你恨我?你居然恨我?我可是你媽!”

她一生中受到的傷害,加在一起,都沒有兒子一句‘我恨你’那麽傷人。

“是,你是我媽,但如果可以,我寧願跟你沒有母子緣分。”

“為什麽!?”

阮曉婷腦子一片空白。

“為什麽?嗬,媽,你知道我每次這麽喊你的時候,心中有多煎熬嗎?”

時君臨笑的癲狂,“遊戲該結束了,半個小時前,我自己報了警,警察很快就會封住莊園,我們哪都別想去,媽,這是我給你泡的,最後一壺茶。”

明明每次喊出那個稱呼,都會讓他心痛,但他就是偏執的要喊,一次次將自己那顆傷痕累累的心挖出來,反複鞭策。

阮曉婷內心升起一絲絲害怕,“君臨,別跟媽媽開玩笑了,我們現在走,還來得及的,媽媽不能看你一生都毀了!”

“閉嘴!我的一生,早就被你親手毀了。我變成如今這樣,全都拜你所賜。你高興嗎?開心了嗎?”

砰——

阮曉婷連帶著椅子,一起摔在地上,她嘴唇上下抖動,說不出來話來。

回想起玄墨那些話,跟針一樣紮在她心上,但她不肯相信。

“我那都是為了你好!兒子,媽媽走到今天,深知人想往上爬有多不容易,我那麽拚命那麽嚴格,都是為了讓你別走上歧途,讓你有一個更好的未來,你怎麽就不理解媽媽啊?”

“為了我?所以你要把我的朋友全部趕走,為了成就我的未來,所以你要毀掉其他人的一生?你還記得歡歡嗎?”

歡歡,就是那個時君臨初中時,宛如白月光一樣的存在。

阮曉婷也想起來了那個黑黑瘦瘦,被她百般羞辱的女孩。

她抿著唇,說不出話。

“媽,你知道嗎,半年前,歡歡自殺了。”

“什麽?”阮曉婷驚恐的抬起頭。

時君臨望著湖中飄著的荷葉,那些荷葉就跟他一樣,隻有空殼,沒了根,沒了生命。

“中考之前,你逼著歡歡轉學,她父母把她轉回了鄉下的學校,她在那裏,遭受了校園霸淩,導致中考失利,沒上得了高中,她隻能去讀技校,本來她還是很努力,很上進,想在那樣混亂的學習環境裏,考上大學。

可是霸淩又降臨在她頭上,那都是你帶給她的。她被迫轉學的原因,被同學們知道,所有人都戳著她的脊梁骨嘲笑她。如你所願,她被人當成了不正經的狐狸精,那些人甚至騷擾、造謠她做不正經的生意……

在那樣的環境裏,她沒堅持下來,患上了自閉症。十九歲的時候,她輟學了,因為生病,她也沒辦法正常打工,她的父母靠著種田,承擔起她的治療費,然而半年前,她的父母在一次農忙中,被洪水卷走了,死不見屍,她承受不住打擊,吊死在了家裏。”

時君臨說著閉上眼,落下了痛苦的淚。

都是因為他,那麽美好的一個女孩,才會遭遇那些苦難。

如果當初他沒靠近她,沒問起那道數學題,就好了。

阮曉婷牙齒都在打架,眼神躲躲閃閃,“她……這跟我有什麽關係,她勾引你早戀,就是不對的……”

“閉嘴!”時君臨憤怒的大吼,脖子上青筋暴起,“她從來就沒勾引過我,我們之間也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從來都是如此,獨栽霸道強勢!你從不聽別人的解釋,隻認定自己的死理!”

“君臨,”阮曉婷縮了縮身子,“如果你還喜歡她,媽媽也能理解,那我給你找的第一個老婆,不是跟她長得有點像嗎?你為什麽要殺了人家?”

她認為,男人有點初戀情節是很正常的,所以在挑選兒媳的時候,她自認為很貼心的挑了一個,長相上跟歡歡有幾分神似的女孩。

她以為送一個替身就能化解當年的心病。殊不知反而更加刺激了時君臨。

“長得像?嗬嗬,長得像也不是她,更何況……”

時君臨忽然頓住,故意不說了。

他就是想讓阮曉婷去猜,然後又猜不到的樣子。

“更何況,你兒子現在已經不喜歡女人了。”

時君臨身體一僵,迅速轉過身尋找聲音來源,“是誰?”

手機緩緩現身,屏幕上的玄墨也映入時君臨眼中。

他第一反應覺得眼熟,而後才想起來,手機裏的男人是誰。

時君臨下意識後退幾步。

“玄大師。”

“看來你認識我。”

時君臨抿著唇,“自然,我……我看過你直播。”

玄墨輕笑一聲,“怕不是你男朋友是我的粉絲吧。”

謊言被戳破,時君臨臉上沒有一絲心虛,反而嘲弄一笑,“是,是我男朋友。”

一旁的阮曉婷仿若突遭雷劈,整個人傻在原地。

她忽然瘋了一樣撲上來,“時君臨,你居然,你居然喜歡男人了?”

阮曉婷目眥欲裂,精神接近崩潰邊緣。

她無法接受!無法接受自己那麽優秀的孩子,居然是個彎的?!

兒子在她眼裏就像是一個完美的藝術品,如今這個藝術品出現了瑕疵,還是一個令人作嘔的瑕疵,阮曉婷幾近瘋狂。

她不斷推搡著時君臨,又哭又鬧。

“哈哈哈……原來,媽媽你也會有這麽崩潰的一麵,真是有意思,當年你羞辱歡歡和她父母時,她也差點崩潰了,不過,她比你堅強,也比我堅強。”

天知道,他當年差一點點也要發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