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三無人員
天氣晴朗，陽光刺眼。
汽車飛馳而過，揚起一陣灰塵……
處理好劉寧老奶奶的大事之後，我需要處理自己的小事——找工作。
我現在屬於另一種範疇上的三無人員。
沒有親人。
沒有財產。
沒有工作。
坐吃山空是不行的，必須得有一份能夠養活自己的工作，這樣才能在海城讀完大學。
我一個外地人在海城轉了一圈，努力聽著根本聽不懂的方言，走進過各種各樣的中介公司，最後花了一上午的時間……一無所獲。
其實有幾個合適的工作，但中介的抽成實在是太高了。
最後我無意間發現電線杆上貼著一張招聘的單子，特別誘人。
急聘保安兩名，年齡18-40歲，工作時間下午七點至次日晨七點，包吃包住，需要倒夜班，工資600，膽大者優先，地址海城新舟區黃山路xx號。
保安的工作就是巡邏和看門，輕鬆又沒有什麽技術含量，最主要的是給的工資高，比其他地方招保安的工資足足高了兩百。
於是我拿著這張招聘的單子就來到了這裏，映入眼簾的除了凹凸不平的泥巴道路，還有一座工廠。
一座特別簡陋的工廠。
我一路走進去，裏麵有許多穿著灰色工作服的工人，他們會奇怪的看我幾眼，卻沒有一個人理我。
直到我居然走進了他們的生產車間，這才有人中年婦女走回來，用一雙有點鬥雞的眼睛上下打量我問：“你是我們這的工人嗎？”
我已經往車間裏瞧了幾眼，看來這是個生產服裝的工廠。
“不是。”我揚起手裏的單子說：“我是來應聘的。”
中年婦女眉眼一褶，給我指了個方向：“要應聘去那棟樓，上二樓人事處去。”
“好的，謝謝。”
我微笑地向她道了聲謝，便轉身往她所指的那棟樓走去。
事情出乎意料的順利，人事處主任特別熱情地接待了我，隨便問了我幾個不著邊際的問題之後，就決定聘用我，說實話我自己都覺得有點草率。
不會是騙子吧？
都說城市越大人越雜，什麽牛鬼蛇神都會有。
我還有點猶豫，但人事處主任語重心長地說他們實在是缺保安，並且把我帶上頂樓，讓我完完整整的將整個工廠盡收眼底，竟然一個安保人員都沒有。
這樣的話上頭來檢查他們的安保措施不到位，是要挨罰的！
怪不得這位人事處主任這麽著急就要留下我，可是他們開的工資比同行都高，應該能夠吸引很多人來應聘啊，為什麽隻有我一個人？
還有就是這麽大個工廠也去不像是新開的樣子，怎麽會一個保安都沒有。
這兩點是我心中的疑問。
人事處肖主任也是個頭發稀疏的中年男性，估計距離聰明絕頂也不遠了，他扶了一把臉上的眼睛，上下打量我道：“儂是外地人吧？”
頓了一下才繼續說。
“儂不曉得我們這個工廠太偏僻了，亂七八糟的事比較多所以高薪也請不來人，之前我們廠是有五名保安的，都是因為這原因就走了……”
“這樣啊。”
當時我根本沒有多想，這地方確實偏僻，我也是叫了出租車才過來的，公共汽車在這一帶都沒有站點。
我撓著頭說：“我想再……”
後麵的考慮考慮都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人事處肖主任就立即搶先道：“不要再考慮了，留下來，我立即升你當保安隊長，工資再加一百！”
“成交。”
……
於是我順利成為了這個名叫絨花服飾的工廠保安，每天的任務就是牽著大狼狗黑子在工廠四處巡邏以及看大門。
黑子為什麽會跟著我一起工作，那還要從工作第一天說起。
確定入職後的第二天，也就是正式工作第一天，我需要早上九點準時抵達工廠，但人事處主任也說了暫時廠裏就我一個保安，所以要求我這幾天晚上要留宿，可是如果我留宿在工廠的話家裏的黑子就沒人照顧，我的室友蘇雯她也總是早出晚歸。
於是我幹脆把黑子帶到了工廠裏，想好了對付肖主任的說辭讓它陪我一起巡邏，結果肖主任不僅不反對還特別支持，主動提出雖然不給黑子發額外的工資，但它的狗糧廠裏包了。
就這樣黑子也成了工廠的一份子。
起初隻是說在工廠留宿守夜三天，結果我一守就是十三天，這十三天裏每天就是巡邏然後看大門，什麽事情也沒發生，而我早就把裝有三寸小鞋的骨灰盒搬到了現在工廠提供的員工宿舍，堅持每天都給它上一柱清香，雷打不動。
所以自上次之後，我也再沒有夢見過劉寧。
唯一感到煩躁的地方就是我為什麽要一早就租了房子，結果現在都住在工廠裏，租的房子根本沒有用。
不過我不可能在這裏幹太長時間，開學之後還是要回合租房去的，這樣想又有了安慰。
到了第十四天，接到通知的我高興極了，因為我終於迎來了自己的第一個同事。
“你好，我叫王斌。”
站在我麵前的是個年紀比我要長的男人，應該三十歲左右，他長著一副國字臉，鼻子下邊嘴唇上邊有一縷黑色的胡子，朝我伸出右手然後笑了笑說。
“還請多多指教。”
我見狀也伸出了右手與他在空中交握了一下。
“客氣，我叫莫岐，岐山的岐。”
他立即喊道：“莫隊長。”
我搖頭說：“不用這麽正式，你比我大，叫我小七就好。”
“行！小七。你也可以叫我老王！”
“哈哈哈。”
在人事處，我們的第一次會麵十分愉快，之後我讓他認識了一下我的愛犬黑子，接著又帶著他進行了一次例行的巡邏，並告知他工作流程和重點。
作為前輩，我將自己所有的經驗都一五一十地告訴王斌，王斌東張西望看上去有些興奮，但對我的囑咐似乎心不在焉。
我的熱情立即就被澆了一盆冷水，剛出來工作總希望把一切都做到最好，但就像是後勤廚房的老喜歡偷懶的二愣子所說的。
你不能期望每個人都和你一樣，工作隻是個養活自己的工具，混日子是一天，努力幹活也是一團，反正幹多幹少，最後大家的工資都一樣，何必去搶著讓自己被累呢。
這個王斌我瞧著很矛盾，像是來混日子的，又不像。
在我們握手的時候，我發現王斌的手上有繭，但生長的地方有些奇怪，是中指內側和虎口處，這不像是幹體力勞動而產生繭，倒像是握筆寫字。
走著走著，在經過一個廢舊廠房拐角的時候，王斌突然停住了，他的視線緊盯在這棟廠房上。
“小七，你是剛來海城的外地人吧。”
不是疑問句而是一個肯定句，但我還是回了一句。
“對啊，怎麽了。”
王斌看著我露出一個奇怪的表情。
“那你肯定不知道，他們也不會告訴你……”
說到這他停頓了。
“不會告訴我什麽？”我眉頭蹙起。
接著就聽到王斌陰森森的說：“這個工廠…鬧鬼！”
“我們前任的五名保安，就是莫名其妙死在了這個廠房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