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成了懸案

從河邊回來後,無論是潭楓還是安鹿都有些渾渾噩噩,仿佛受到了莫大的驚嚇。

我和大佬互通了姓名,他告訴我說他叫做周桓,“桓”字取自於《詩經·魯頌·泮水》。

——桓桓於征,狄彼東南。

形容威武的樣子,果然人如其名。

之後我們又被關進了監禁室,沒辦法,我還是嫌疑犯,他也還在行政拘留期限內。

起先我以為派出所那麽多警:察都被莫鴻光給弄死了,後來才知道他們隻是暈了過去,沒有什麽大礙,聽到這個我也鬆了一口氣。

緊接著整個派出所就開始忙碌起來,他們都在為了一件事,尋找莫鴻光。

這麽高的位置掉下去,又是這麽急的水流,生還的幾率幾乎為零,前提是莫鴻光他得是個活人。

等潭楓調查取證整個襲擊事件的來龍去脈之後,已經到了第二天,我被從監禁室裏釋放了。

因為當時所有被迷暈的警員都能證明莫鴻光的猙獰麵目,而且他的出現也側麵驗證了我的話不是瞎編的,是確實存在這麽一個人。

我被請到了隔壁的賓館居住,除了環境好一點,和在監禁室沒什麽區別,依然不能自由行動。

雖然莫鴻光已經被確定為本案新的嫌疑人,但我的嫌疑也還沒有完全洗清。

我又無聊地待了四十八小時,四十八小時過後他們就再也沒有理由限製我的自由,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潭楓他們沿著河道搜索終於有了發現。

可能對其他警員來說是發現,而對潭楓與安鹿來說,這很可能是驚嚇。

莫鴻光的屍體被搜救艇從渾濁的河水中打撈起來,可是這具屍體高度腐敗,顯然不是一個剛剛溺死的人。

經過法醫解剖分析後發現,他根本不是溺死的,死因應該是心源性猝死,死亡時間超過一個月。

而且這具屍體也不是莫鴻光,而是一個半月前,一個被報失蹤的人員,許四。

他的親人來人屍,認出了屍體右腿上的鋼釘。

許四在失蹤前曾與人鬥毆,被打斷了右腿。

都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查到這裏潭楓已經傻了,所以他特意把我約出來給我看了許四生前的照片。

照片裏的青年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t恤,顯得有些木楞,而我所見過的莫鴻光自信而張揚,當然更多的是變態,與照片中青年的氣質實在是不符,可是他們偏偏長著同一張臉。

不僅是我,周桓也看過照片,得出的結論跟我一樣。

“會不會是雙胞胎……”

安鹿還在為他那日所見尋找借口。

潭楓直接道:“查過了,許四沒有兄弟。”

一個早已死去的人,唐而皇之地出現在派出所,而且那麽多雙眼睛都看到了,難道是大家集體產生了幻覺?

查來查去也沒有線索,反而在西潭鎮出現了一些不好的傳言,上頭命令盡快息事寧人。

一直到八月初,潭楓等人依舊沒有進展,許多謎團即使用最專業的人員來也解不開,如:“莫鴻光”的屍體,如:阿強的左耳。

從阿強的屍體上判斷死亡時間已經很長了,可是他左耳還特別新鮮,被割下來的時間絕對不超過一周。

慢慢的沒有線索之後,這個案子就成了懸案,那麽多警員不可能隻盯著這一個案子查,也許幾年後十幾年後幾十年後,刑偵技術有了進步,突然某一天會解開謎團,抓住凶手……

嘀嘀嘀——

嘀嘀嘀——

“誰呀,煩死了。”

我整個人陷在柔,軟的床鋪裏,根本不想動彈,可是枕頭下的逼逼機,一直在吵個不停。

眼睛實在是好難睜開,拉過床頭上的鬧鍾一看。

媽的,才八點不到。

我心中暗罵,接著瞬間又倒了下去,眼睛一閉立即進入了夢鄉。

不超過兩分鍾,該死的逼逼機又開始叫,同時黑子這條死狗也朝我汪汪汪,催促我趕緊起床。

它的兩條腿甚至直接搭上,扒拉著要把我的逼逼機從枕頭下弄出來。

“別鬧。”

我把黑子推開,然後從濕漉漉的嘴巴裏,把逼逼機給摳了出來。

一看臉色更黑了,又是潭楓,他用的是派出所的座機,電話號碼我都能背了。

暫時住的這廉租房裏是沒有裝電話,所以我隻有穿好衣服到樓下的便利店去,花幾分錢借他們的電話吧。

迷迷糊糊的爬起來去洗漱,鏡子裏我的眼底一片烏青,因為一個人沒人管了,我昨晚打遊戲打到淩晨三四點才睡,想著反正今天也沒事,哪裏曉得大早上的潭楓就來電話轟炸。

我穿著一雙拖鞋,啪嗒啪嗒地下了樓。

“嬸子,用下電話哈,兩分鍾的。”

嘟嘟!

三聲之後,電話那頭就傳來了潭楓的聲音,他通知我去取爺爺的屍體。

調查已經結束,我可以把爺爺的屍體拉回去安葬了。

“好。”

……

中國人講究一個落葉歸根、入土為安,掛斷電話後,我立即聯係了喪葬隊,雖然蓮花村已經沒了,也不能像平常的喪事那樣停靈七天,但是其他該有的程序我一個都不落下。

我要讓爺爺風風光光的入土。

當我帶著喪葬隊吹著嗩呐去派出所接屍體的時候,潭楓都驚了,他問我有錢嗎,還搞這麽大排場,我則無所謂的說,錢沒了可以再掙,而爺爺是我唯一的親人。

我領著喪葬隊一路敲鑼打鼓地回到蓮花村。

“主人家,咱們往哪走,你選好了墓地嗎?”操辦整個儀式的先生問我。

爺爺臨死前曾囑咐我要將他葬在後院的杏樹下,可是現在房子沒了,杏樹也被泥石流衝得不知所蹤。

他注定無法和奶奶的衣冠塚葬在一起。

於是我挑了一個坐南朝北的位置,在這裏可以俯視看到整個被淹沒的蓮花村,然後在爺爺的墓旁親手種下了一顆杏樹。

處理好這一切,我跟著喪葬隊的後麵也準備離開,我都計劃好了,明天就啟程去海城,下一次回來,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走吧,黑子。”

我牽著狗繩往前走,黑子似乎感應到了什麽,情緒特別低落,它嚶嚶嚶地叫著,一步三回頭。

突然黑子停下來,它的眼睛望向某處,緊接著一用力便掙脫了狗繩。

我被拉的一個踉蹌:“黑子!”跟到後麵大喊,可是黑子頭也不回地鑽進了一處倒塌的房子廢墟裏。

“黑子,黑子。”

我沒法鑽進這麽小的廢墟,隻能在外麵張望然後緊張地呼喊黑子的名字。

可是喊了好久都沒有回應,也看不到黑子的身影,他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我忽然感到一股悲涼,失去了一切,現在連最後一個“夥伴”也要離我而去。

所有人都走光了,我坐在一塊石頭上等,希望能夠等到黑子回來……可是到最後,等到太陽落山,也沒有等到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