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唯一的幸存者
趕來的醫生：“怎麽回事？”
潭楓道：“我也不知道，他突然就頭疼……”
隨後一大群醫生護士衝進我的病房，一陣操作猛如虎的檢查之後，得出了結果，我根本沒毛病，一點兒毛病都沒有。
那為什麽會突然頭疼，醫生不知道，我更加不知道了。
最後還是那位老醫生得出了結論：“這可能是一種創傷後應激障礙，學名叫ptsd，是由於受到異乎尋常的威脅性、災難性心理創傷，從而導致延遲出現和長期持續的精神障礙。”
應激障礙……我不這樣認為，剛才腦子閃過了不少畫麵，我從來都沒有經曆過卻感覺過分熟悉。
“能治嗎？”潭楓問。
“很難說，有些病人幾個月就好了，有病人甚至會持續終生。先吃點藥觀察一陣子，這段時間盡量不要刺激病人。”說完，老醫生給我開了個單子，然後便離開了。
潭楓站在原地撓了撓頭，歎了一口氣對我說：“那你好好休息，過幾天我們再來看你。”
“等等！”我叫住他。
“潭警官，你之前說蓮花村爆發泥石流，那蓮花村怎麽樣了？”
那日天崩地裂的景象猶在眼前。
潭楓後退半步，依靠在醫院的牆壁上，他的眼中似有不忍。
看他的模樣情況應該很不樂觀，不過也是……如此規模的山崩，依山而居的蓮花村很難幸免。
我道：“你說吧潭警官。”
潭楓深吸一口氣，“我說了你可千萬別激動。”
我點點頭，隨後就聽他道。
“泥石流淹沒了整個村莊，你可能是這場災難唯一的幸存者。”
“什麽！”
……
等我回到蓮花村已經是一周以後，原本寧靜的小村莊不複存在，隻留下一片被黃泥掩蓋的廢墟。
泥土上密密麻麻都是被踩出來的腳印，曾經有大量的武警消防人員來到這裏進行營救，可惜一個也沒救出來，聽那位姓潭的警官說，大部分屍體都是在一戶叫王建平的人家屋子下麵挖出來的，他們判斷這些人是在吃酒席的時候被埋的，還特意來找我證實。
我肯定了他們的判斷，但要說這事兒沒蹊蹺我不信。
王建平家又不靠山，都是衝另一側衝下來的泥沙，正常人發現動靜還不早跑了，怎麽可能幹坐著全部等死。
我覺得還是那個紅包的問題，“買命錢”把全村的命都買去了。
我撥開警戒線走了進去，此次災害除了死亡的二百多人，還有五人因為沒有找到屍體而報了失蹤，分別是王建平、阿梅、王建平的媳婦劉燕兒、李叔還有我爺爺莫一聞。
“誒，莫岐你過來一下。”遠處潭楓衝我喊道。
這裏麵還有一些人在忙碌著，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沒有找到所有人，他們的工作就還沒有結束。
好像是又發現了一具屍體，這也是潭楓打電話叫我來的原因。
“等一下。”
他遞給我一個棉布口罩，示意我最好戴上再過去。
我照做了，但走過去一看是忍不住胃內的翻騰，當即捂著嘴幹嘔起來。
地上躺著一具麵目全非的血屍，已經過去了十天，夏季溫度又高，因此屍體已經高度腐爛發臭，渾身爬滿了白蛆。
就連一些經驗豐富的警;察都受不了，更別提是我。
嘔了半天也沒吐出什麽來，難受的要死，潭楓遞給我一瓶水，還拍了拍我的後背愧疚地問：“小兄弟你還好吧？”
我趕緊擰開瓶蓋灌了幾口，緩了一下才道：“……沒事。”
這時，那天負責記筆錄的安警官走了過來，他附在潭楓的耳朵邊說了點什麽，潭楓的眉頭立即皺成一個“川”字。
我大概可以猜到他們在說什麽，小心地看了潭楓一眼。
問他：“怎麽了？”
潭楓回過神來，看我的眼神變了一個模樣。
“小兄弟，屍體你剛剛也看了，能認出來他是誰嗎？”
我搖頭說：“都爛成那樣了，實在看不出來……”
其實我知道那是爺爺，可是我不能說，爺爺死於非命這些警;察肯定要調查，但我所知道的真相在他們眼裏肯定隻是瘋言瘋語，這種怪力亂神的東西他們是不會信的，還會百口莫辯招來麻煩。
潭楓捏了捏我的肩膀說：“經過法醫判斷死者年齡在七十歲左右，所有的失蹤名單中隻有你的爺爺符合這個標準，所以…請節哀。”
我以為自己已經見證過一次爺爺的死亡，就不會再那麽傷心了，可是當潭楓告訴我的時候，兩行淚水還是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這時有人問道，“楓哥，我們初步檢查完畢，屍體怎麽處理？”
潭楓立即說：“這是命案，當然是抬回所裏去。”
爺爺的屍體被他們拉走了，而後潭楓又盤問了我許多，無非是問我當天所發生的一切細節，他告訴我，凶手的手段十分殘忍，我爺爺被他活生生的剝了一層皮，如果我能想起任何細節，一定要告訴他。
潭楓看我的眼神有了不確定，我知道他是在懷疑我，他懷疑我是在裝失憶。
不過我無所謂，他找不到殺人動機，更沒有證據，爺爺怎麽死的我再清楚不過了，他被剝掉的皮就生長在我身上，已經與我融為一體……
潭楓見什麽也問不出來便不在我身上浪費力氣，他還要找另外失蹤的四個人，上頭發的話，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他指了個警員讓他帶我離開，因為我現在住在縣城裏，作為這場災害唯一的幸存者，我受到了不少社會各界人士的關注，政;府給了我一個廉租房，讓我暫時安頓下來。
但是我拒絕了潭楓的好意，說自己還想再轉轉，蓮花村是我的家鄉，這裏有我十八年來生活的一切。
“也可以，但是不要亂跑，畢竟這裏剛剛發生過泥石流，還不安全。”他說。
潭楓大概是覺得讓我到處看一看也許有助於治療應急障礙，早日想起當時的事發經過。
“六子你過來一下。”
也許是出於安全考慮，亦或者是對我的懷疑，潭楓叫來了安警官，讓他陪著我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