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沒皮沒臉

大腦中的意識瞬間被洶湧而來的黑暗淹沒,隻剩下一片空白,下一秒,身體失重在急速地下墜,仿佛要落入無盡的深淵之中。

我像個溺水者,雙臂慌亂地掙紮,拚命地想要抓住一些東西,但怎麽也抓不住。

突然間紅光閃爍,一隻巨大的紅色眼睛出現在黑暗中的天幕上。

我不知道那是什麽,卻本能的向它伸出一隻手臂,而那隻眼睛就像是活過來了一樣。

我凝視它,它也在凝視著我。

醒過來。

醒過來……

有一個低沉的聲音在黑暗中回響,我望著鑲嵌在天幕上的眼睛,張了張嘴。

“是你在說話嗎?”

“啊!”

話音未落,左眼處忽然傳來刺骨的巨疼,我疼得在地上打滾,一行血淚嘩啦啦地流了下來。

那個聲音仍然在耳邊回響,好似有人在呼喚我。

醒過來,醒過來……

伴隨著這個聲音,我努力地睜開雙眼,終於一道白光刺入眼眸,緊接著消散的白光之後出現一張熟悉的臉龐。

“章通意……”

“醫生醫生!他醒了!”

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學校的醫務室裏,一個年老的醫生用聽診器,然後又扒著我的眼皮仔細檢查。

“頭疼嗎?”

“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以前有類似的病史嗎?”

一邊檢查,老醫生一邊詢問,我均是搖頭。

一頓操作猛如虎,最後得出結論。

“應該是情緒波動太大所導致的,學校這邊的醫療器械很少沒有條件,建議你上大醫院仔細檢查一下。”

說完,醫生收起診療器械,然後就走了,我掙紮的坐起來,看見狹窄的病房裏隻剩下我和章通意。

“喂,莫岐你起來幹啥,躺著躺著再休息會兒。”

章通意連忙走過來扶我,我擺了擺手說:“沒事,你怎麽來了?”

“還不是聽說你暈倒了,我們是朋友我當然得過來。”

他一張大臉懟過來,臉上的淤青已經消得差不多了。

“我說你什麽情況,送你來的學姐學長說你是因為一個女人情緒激動才變成這樣的?”

“那女人誰呀,你女朋友?”

章通意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表情極其誇張地看著我,像個滑稽的喜劇演員。

“別聽她們瞎說,什麽女朋友啊,沒有這回事兒。”

我側坐在病**,雙手無語地抓了一下蓬鬆的頭發。

“就你在這啊,送我來的那兩個人呢?”

章通意嘿了一聲,不樂意了。

“知道嗎,一聽到你出事我立即就趕過來了,你倒好謝謝也不說一聲,有我陪你就不錯了哥們,還想什麽美女學姐。”

看他那一副欠揍的嘴臉,我沒好氣地給了他一腳,結果他更來勁了,誇張的跳起來指責我。

“瞧瞧,說到痛處了吧。”

“是不是喜歡那個學姐,要不要我給你打聽打聽……”

“閉嘴吧你。”我順手拿了件外套就扔到他頭上。

章通意笑嗬嗬地扒拉下來,“急了急了。”

我臉上嫌棄內心還是挺高興的,他這幅模樣實屬是欠,不過相較於之前哀哀怨怨的狀態,還是這幅沒皮沒臉的才是正常的章通意,他的自我恢複能力真是強大,幾天時間就調整好了狀態。

開了一會兒玩笑,章通意終於正色起來,“不逗你玩了,你的好學姐下午有課,她去上課了。”說著從床頭櫃的抽屜裏拿出拿出一張寫滿的白紙,上麵密密麻麻都是字,字跡娟秀,一看就是個女生寫的。

“這是你那位好學姐給你留下的信。”

我接過信同時朝他看了一眼,章通意頓時後退半步,一臉無辜。

“別這樣看我,我發誓我可一個字兒也沒看。”

……

同學你好!

我叫李秀娟,是化學係98年3班的學生,和林晚秋是同學、室友,我們也是最好的朋友。

你的心情我能夠理解,對於她的去世我也很哀痛,雖然我不知道你跟她的關係,但首先還是要請你節哀,人死不能複生,還請你接受這個事實,不要太過於傷心了,逝者已逝,活著的人要好好珍惜。

然後,有關林晚秋的死亡我知道的也不是太多。

周一的時候,我由於在學生會任職偶然聽到了老師們的議論,而且當天晚秋一整天都沒來上課,我覺得有些奇怪便單獨詢問了導員,這時才知道我最好的朋友晚秋……她死了。導員說是死於他殺,模樣特別慘,我沒敢看那篇報道,隻知道具體原因以及凶手,警方都還在調查中,現在我們也隻能希望警方能夠早日破案,抓到凶手,還死者一個公道!

那篇報道被我裁剪下來了,如果你想看的話我就放在抽屜裏,最後還是那句話,人死不能複生,請節哀。

……

一篇信連續出現兩個人死不能複生,無外乎勸說我不要太激動了,看來我暈倒的場麵真是把這位叫做李秀娟的學姐嚇得夠嗆啊。

我很想解釋自己並不是因為聽到林晚秋的死訊而暈倒的,但大概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嘩啦。

我伸手拉開抽屜,迫切的想知道林晚秋到底是怎麽死的,與我是否有關係。

可是等我拉開抽屜,卻發現裏麵空無一物,不可能啊,李秀娟信裏都寫了沒必要騙我,於是我伸了一隻手進去,還是什麽都沒有。

章通意站在我旁邊探頭探腦的。

“找什麽呢,莫岐。”

我的眉頭擰成一團,一邊翻其他的地方,一邊問他。

“一張裁剪過的報紙,你有看見嗎?”

章通意先是啊了一聲,隨後臉色大變:“你是說……抽屜裏的那張?”

我發覺他的語氣有些心虛,於是轉身看著他的眼睛道。

“對啊,你應該看到了吧。”

章通意撓了撓頭問:“那張報紙很重要嗎?”

我說:“很重要。”

他一聽更加心虛了,眼睛左右躲閃一直不敢看我,而手指輕輕伸出來指了一個方向。

垃圾桶。

我白了他一眼趕緊去翻,終於在一堆垃圾中發現了那張被揉成團,還濕漉漉的報紙。

濕漉漉的報紙,為什麽會濕?

鬼知道章通意用它嚓過什麽,或是裏麵包裹了什麽惡心的東西。

我斜了章通意一眼,章通意急了連忙解釋道:“就是水灑了,我以為它沒用就拿來擦了擦水漬,你不要用這個眼神看著我好嗎……”

水漬,水漬不能用衛生紙麽,房間裏就有一卷。

我咽了一口唾沫,還是沒狠下心來伸手去拿。

環顧四周,找了一個塑料垃圾袋套在自己的手上,這才將那團濕漉漉的報紙從垃圾桶中拯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