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那一腳
秋語低聲答道：“嗯。”
她的目光看向桌上的那些肉塊，什麽都沒有說，但仿佛什麽都又說了。
“那你見過一個喜歡紮著馬尾辮的女孩子嗎？她的名字叫晴子。”
秋語眨巴著眼睛想了想，旋即緩緩搖了搖頭，臉上帶著一絲歉意道：
“對不起，我並沒有見過那些外來者活著的樣子，他們大多出現在村子外，是被村民們抓進來的。”
李牧歎了口氣，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沒事。”
“好孩子，你承受了太多不幸，不過還好的是，我來了。”
望著房間內遍布的暗紅色血跡，李牧的雙眼逐漸眯了起來。
“如果說現在的一切是一個‘遊戲’的話，那麽「通關」的條件會是什麽？殺死秋語的爹娘，帶她逃離「白廟村」嗎？”
“秋語在情緒穩定時與正常人沒有任何區別，呼吸心跳與體溫都很正常。但當她激動時，卻又恢複到了厲鬼的模樣，她到底是活人，還是別的什麽？”
“秋語被明顯的孤立了起來，他們怕她，但卻並沒有殺死她，反而是‘好吃好喝’的將她供了起來。”
李牧再次將目光投向了那尊血觀音，隨即無比認真的看著秋語的眼睛：
“秋語，能告訴我「佛手」到底是什麽嗎？”
聽見這句話後，秋語原本已經冷靜了許久的臉龐上，再度浮現出了掙紮之色。
李牧皺了皺眉，但還是繼續問道：“這對我來說很重要，我需要知道足夠的信息，要不然無法將你從這裏解救出去。”
“佛手，佛手，我有一雙佛手......”
秋語口中喃喃不清，望著雙手，眼裏瞳仁緩緩放大。
李牧心中一緊，輕撫著秋語的肩膀，默默瞄準了她的嘴唇。
隻不過，這一次似乎是有李牧的存在，秋語並未失控，
“佛手，即是神的垂青，也是一種詛咒。”
她臉色蒼白，語氣不帶絲毫感情道：
“我的這雙手會給所有觸碰過它的人帶來不幸，替我娘接生的王婆婆第二天死了，被人發現時，她的皮被剝開，內髒與血肉被分離，整齊的放置在一邊。
因為我的手觸碰到了她。”
“那之後不久，最愛抱我的柳姨也死了，她的喉管被整個從嘴裏翻了出來，像是一朵綻放的彼岸花。
因為她在抱我時不小心碰到了我的手。”
“在那之後，便沒有任何敢靠近我，他們說我是怪胎，是煞星，所有人都會被我克死。”
“那天，爹將我帶到劉屠戶的家裏，將我綁起來後，用那把剔骨刀刺進了我的喉嚨......”
秋語的手不自覺撫摸著脖頸，在那裏，赫然出現了一道十公分左右的猙獰疤痕。
隨著秋語的訴說，李牧的指甲逐漸陷進了肉裏。
不過秋語臉上卻並沒有任何表情，仿佛就像是在說著別人的故事般，平靜的敘述著。
“我不知道我是怎麽活下來的，但是我記得，在那之後，便沒有人再想要我死。”
“村裏的瞎眼神婆攔住了我爹的第二刀，她說我不是煞星，我天生有一雙「佛手」，凡人無福消受，自然會被收走性命。
想要受福，需以符水為媒，才可讓佛手點化。”
“瞎眼神婆說的對，自從她開始售賣我點化後的符水，村裏重病的人奇跡般恢複了，瘸腿的王二狗也能走路了，生不了娃的劉裁縫一家也終於抱上娃，還是龍鳳胎......”
“一切似乎都在朝著好的地方轉變，村民們對我的態度也從厭惡變為了討好。”
“但可惜好景不長，自從王二狗發瘋之後，一切都變了......”
說到這裏時，秋語瞳孔猛地一縮，
“你快躲起來，爹娘回來了！”
她使勁推著李牧，那力量大的出奇，李牧毫無反抗之力的就被塞進了櫃子裏。
“咚——！”
木門被推開，櫃子門剛好關閉，他聽到兩個腳步聲響起，隨後悄悄打開一條縫隙朝外望去。
一男一女走進屋子內，其中一位年齡稍大一些的男人，穿著黑色汗衫，看樣貌約莫四五十歲的樣子。
他剛一進門，便抄起門後的鞭子，狠狠在秋語身上來了一下。
“晦氣玩意兒！秋生呢？是不是又來找你了？”
男人表情凶狠，呲著焦黃的牙齒道。
“你妹妹怎麽死的忘記啦？是不是要害死我們全家你才滿意啊！！！”
見秋語不答，那婦人尖叫著衝上來就扇了她，又罵道：“掃把星！俺真後悔當初把你生下來！全村人早晚都要被你害死！”
秋語依舊沒有說話，隻是呆呆的站著。
“啪！”
男人揮舞著鞭子又抽了幾下。
“我問你話呢？啞巴了？”
秋語依舊一動不動，仿佛已經習慣了被鞭子抽打的滋味。
“為什麽秋語不反抗？這兩人給我的感覺並沒有秋語來的危險。”
李牧皺著眉，小心挪動著身體，
“嗯？”
但就在這時，他的手卻觸碰到了一個冰冷堅硬的物體。
“肉，怎麽不吃？”
秋語父親望著桌上的肉塊狠狠咽了口唾沫，胡亂抓起一塊就往嘴裏塞。
一邊吃著，他的目光一邊在房間內掃視，像是在尋找著獵物。
旁邊的婦人眼睛亮的可怕，望著男人大快朵頤的模樣，恨不得撲過去搶奪：“你慢點吃啊，等會兒還有呢......”
男人吃完一塊後，舔了舔嘴角道：“好吃，太好吃了，就是太少了啊。”
說話時，他的目光似有似無的瞥向櫃子，
“丫頭，幹的好，等會兒爹把最嫩的位置讓給你吃。”
男人走向秋語，隨即又在半途停下，背影將櫃門擋的死死的。
隨即，一把明晃晃的剔骨刀出現在他手中。
櫃子裏，李牧的呼吸突的一滯。
“嘭！”
下一秒，鋒銳的刀尖刺破櫃門，停留在他眉心一厘米的位置。
剔骨刀被緩緩抽出，男人望著那不帶半點血跡的刀尖，獰笑著搖了搖頭，
“老頭子，準頭不行啊，下次再對準咯！”
婦人眼裏冒著綠光，急促喘著粗氣道：“你這個死鬼，磨磨蹭蹭做啥？趕緊把他宰了吧！老娘想吃肉了！”
男人聞言嘿嘿一笑，轉身便去拉櫃門。
然而......
“嘭！”
一聲巨響傳來，45碼的大腳攜著巨力直接破開櫃門！
“老鬼，你在囂張什麽？”
李牧這一腳正好踹在男人心口，將他踹飛出去幾米遠，撞翻了那木桌後還在地上翻了幾圈後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