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滿卷黑白識不得
第009章 滿卷黑白識不得
管青弦頓時七竅生煙,用力咬了唇避免自己咆哮,身後的葉非花翻了個身,再無聲息,竟似已經睡去,管青弦隻得開門出去,直想用力摔上門,忍了又忍,才慢慢的把門合上,惡意的留了一絲小縫,恨不得全天下的風都吹進去才好。
天邊已經微現曙光,想來已經接近淩晨,管青弦轉了半個圈,無處可去,又是行動不便,索性心一橫,便在樓角倚坐下來,靠著牆壁,樓板是木製的,並不涼,閉上眼睛,不一會兒,便睡了過去。
感覺中好像剛剛睡著,鼻端忽然嗅到了一絲馥鬱的濃香,心裏一驚,急張開眼睛,果然看到藍鳳蝶正慢慢的拾級而上,八幅風裙,華服鳳釵,美目流盼,雖則略現疲憊,仍是麗色奪人。神色卻是一派淡然,不喜,卻也不怒。
管青弦完全是下意識的,急跳起來,腿上疼痛,也忍住了不尖叫,彬彬有禮的彎了彎腰,儀態俊逸的好似剛從書桌前掩袖站起:“藍老板早。”
房門一開,葉非花站在門口,衣履鮮潔,眉宇風雅,笑道:“蝶兒早。”
藍鳳蝶微凝了眉,道:“青弦,你怎麽在這兒?”
管青弦神色不變,微微彎腰,微笑道:“正要請藍老板給青弦安排個住所。”
藍鳳蝶瞥了葉非花一眼,葉非花始終微微含笑,眸帶春風,風流邪魅,藍鳳蝶鎖了眉看他,葉非花便笑出來,眸光在管青弦臉上一轉而過,笑道:“這人來都來了,還不許我嚐嚐滋味麽……”
藍鳳蝶半晌不答,葉非花早湊上前去,笑盈盈的捏了她手,隨手挽在腰際,貼了耳垂笑道:“蝶兒,這不是也沒能嚐到嗎?也不過是來送解藥,怕她不小心死了,耽擱了蝶兒用人……好蝶兒,你就賞個笑臉罷!”
藍鳳蝶仍是不答,卻也並沒推開他,管青弦眼觀鼻,鼻觀心,徑自低頭,隻做不見,藍鳳蝶忽然輕嗯出來,嬌嗔的推了葉非花的手,轉頭道:“青弦,小葉東邊的書房,你暫且先住幾天吧。”管青弦心裏一喜,卻不敢笑出來,點頭道:“多謝藍老板。”
葉非花微挑了眉,似乎覺得有點詫異,藍鳳蝶道:“小葉,你過來。”轉身便走,葉非花應了一聲,便隨在身後。
管青弦仍是站定了不動。見他們轉過樓角。房門吱啞一聲。已經進了正房。籲了一口氣。扶著欄杆慢慢地跳。一直跳到藍鳳蝶所說地房門前。門上鐵將軍把門。一把鎖倒比拳頭還大。實在無語。可是這會兒兩人方當情濃。若是此時跑去誰知會看到什麽。猶豫了一會兒。索性繞到窗邊。用力推開了窗子。千辛萬苦地爬了進去。
………
這房間果然是一間書房。四壁書架。足有一人多高。俱是累累地地書籍。書桌書凳上灰塵厚重。不知已經有多久沒有人打掃。不過想想也是。這小樓既然禁人出入。難道藍鳳蝶還跑來掃地擦桌子不成?那葉非花恐怕更不會。
遍尋全屋。也沒找到有床。隻有牆角一架小梯。想來是拿最高層地書時用地。難道要自己睡在桌子上不成?那最起碼要弄床被子來吧?要不要趁葉非花不在。把他地被子偷過來?
管青弦猶豫良久。還是放棄。撕了自己前襟打掃了第一遍。又撕了自己後襟打掃了第二遍。然後拿了一本厚書當枕頭。又隨手抽了一本皮麵光鮮地書。爬上書桌。躺了下來。調整了一下姿勢。把手中地書翻了開來。然後……傻眼。
是。我知道。這是古代。我絕對沒指望打開睡前故事書。能看到漢簡字……可是。這文字史。不外乎象形文。甲骨文。金文。大篆。小篆。隸書。楷書……我是不認識象形文和甲骨文啦。我沒興趣當山頂洞皇後。可是。大篆。小篆我能說會寫。連金文都認識幾個……
翻翻翻……管青弦欲哭無淚的抬頭,滿本書,居然一個字都不認識,半個字都不認識,這書上的文字看起來簡潔十分,倒有幾分像現在的簡化字,可是,卻一個都不認識,好不容易有一個看著像管青弦的青,偏偏平白多拐了一小彎……就算是湊巧,也能認識幾個吧……居然一個都沒有……
管青弦苦笑了幾聲,放棄,看來看書消遣的樂趣,是得不到了……正要把書丟回去,忽然心念一動,不對啊,那戰場中的垂死老頭,交到自己手裏的書,那字跡明明是小篆,雖然間或有字不太一樣,不過,與上下文一接合,也不難猜到……怪不得那藍鳳蝶大大方方的讓自己住書房,看來是看死了自己不會懂。就算守著藏寶圖,也仍舊是睜眼瞎……
不甘心的再翻開來,細細的研究,這不像是字,倒像是什麽符號,武俠小說的幫派中,據說最喜歡玩這種東東,不過是某種規律,若是找到了,便是一理通,百理融……為了這幾萬幾千本書,創個字體也值了,看看看,我就不信我看不出。
這兩天倒是出奇的安靜,藍鳳蝶兩人仍是晝伏夜出,除了每天早上葉非花送了飯來,一整天連個人影都不見,到第三天時,腿已經可以正常落地,還是多堅持了一天,才自己拆了包紮,小腿光潔,微微泛紅,幾乎看不出曾經受過什麽傷。
這天正仍舊抱了書細細研究,門前忽然卡嚓一聲,似乎有人開了鎖,管青弦急把手中的書擲到桌下,房門已經被人推了開來,陽光下浮塵飛舞,溫暖的味道頓時衝散了滿屋的塵腐之氣,帶來幾分清新。
葉非花嗆了兩下,皺眉道:“真虧你還住的下,簡直比墳場都髒。”
管青弦不答,抬眼看著他,葉非花已經走了過來,皺著眉把手裏的包裹擲給她:“傷早好了吧?管大少爺?現在,洗澡換衣服到前麵來,這是藍老板說的……順便用洗澡水把屋子洗洗,這是我說的。院子裏有井,樓後麵有柴房,還有什麽要問的嗎?”
管青弦搖頭,葉非花隨手拿過桌上的厚書,瞥了一眼,挑眉笑出來,“看不懂書,畫倒看的懂,小管,你看了這三天,有沒有看出什麽個中三味啊?”
管青弦微怔,接過自己的書枕頭,心說葉非花表情咋這麽暖昧……沒這麽巧吧……春宮圖有這麽厚嗎……翻開來,兩個圓柱體拚圖正絞扭在一起,拚圖上果然是兩個沒有表情的人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