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寡人要建奇觀

季昌一時間頭疼不已,等到遣退了報信的老將,便獨自坐在王鼎上思考著對策。

如今他唯一的破局之法,就隻能指望隨自己穿越而來的《奇觀補全手冊》了。

當下大虞麵臨的危機,唯有一支可戰之兵來抵擋或是延緩越國大軍的攻勢。

因此,他最少需要在短期內,按照手冊要求建造一座跟兵馬軍隊有關的奇觀,並在其中留下自己撰寫的傳說。

隻是奇觀之所以能被稱其為奇觀,就是代表著這東西並非短期內能建成的,首先,需得宏偉,其次,能稱之為奇跡,方才算得上是奇觀。

在他前世的世界曆史上,哪一座奇觀不是曆經了數十年,甚至上百年才建成的?

因此問題一下子又回到了起點,如今大虞軍隊主力已失,大越軍隊攻下千和郡這大虞門關後,推進的速度必然加快,他想要在靜安城被攻破前建好一座奇觀,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唯一的迂回之法,就是在靜安城周邊尋找一座早已修好的建築,然後進行改造。

隻是前身自幼就很少離開王宮,對於靜安城的周邊也不熟悉,季昌不得不喚來身邊貼身的內侍。

問道:“寡人且問你,都城周邊近來可有修建好的宏偉建築?”

老宦官一臉懵逼,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回道:“回稟王上,先王離開靜安前,曾遣人修了數十年王陵,半年前方才建好。”

季昌頓時一拍額頭,差點把這茬給忘了!

先前也說了,虞國如今的情況,基本上就是他那昏庸無度、橫征暴斂的老爹和爺爺造成的。

而這兩人在位期間,都曾把從民間收刮而來的奇珍異寶,用於修建自身的陵墓。

如今他那便宜爺爺已經死了很多年,老爹跑路。

也就是說,他老爹大費周章修的陵墓現在是空置狀態!

再加上他急需一座與兵馬相關的奇觀,再結合陵墓這種陰間東西,頓時就想到了‘兵馬俑’三個字!

季昌也不耽擱,立馬叫老宦去準備出行的車馬,隨後便在一群禁衛的簇擁下,離開王宮直奔王陵。

也虧得他老爹還活著就跑路了,因此王陵修好之後尚未掩埋。

季昌跟隨負責此事的內侍進入陵墓查看,當即就被這座地下宮殿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王陵建於兩座矮峰前,占地極廣,主體是一座高達九層、由黑色巨岩砌起來的宏偉宮殿群。

風格跟季昌上一世的先秦時期極為類似,形似一座層層遞進的金字塔,且每層都有憑欄圍繞,僅有一條石階直通頂層的主墓室。

圍繞這座主體展開的,是一座仿造的微型城池,站在塔頂雕龍畫鳳的主墓室前俯瞰,會讓人油然產生一種天下盡握於手的王霸之氣。

且由於西周信奉鬼神,此時的人們都異常相信死後會進入另一個世界,對於喪葬一事看得都比較重要。

因此這座王陵的裝飾,絲毫不比靜安城的王宮主體要差。

甚至由於大量使用石料的原因,反倒還要恢弘肅穆幾分!

不需多說,這座撿來的陵墓,完全符合季昌對於奇觀的需求……

考察完選址後,季昌又匆忙返回靜安城,將一直等候在王宮外的老將叫來。

老將名叫薑伯清,身後的家族世代為將。

在如今虞國文武能臣都跑得差不多的情況下,正是他以一己之力挑起了靜安城內的軍政要務。

季昌將他叫來也不廢話,問道:“愛卿,寡人且問你,如今靜安城內有多少工匠精於石刻、繪畫、泥胚燒製等手藝者?”

老將沉吟了片刻,答道:“應是不下於兩萬之數,王上問這是有何原由?”

季昌頓感驚訝,同時也心喜難耐。

他找工匠不是為了別的,正是要他們燒製和雕刻兵馬俑,以及在陵墓的九層主體上雕刻壁畫。

“為何有這般多?”

“近年來各方諸侯兵戈四起,多數小民為了躲避禍亂劫掠,都在向大城靠攏,也有少部分躲進了山野。”

得到滿意答案後季昌備受鼓舞。

“愛卿且去將他們都聚集起來,寡人有一事要做。”

老將順勢問出了疑惑:“王上是要做何事?”

季昌臉上自信滿滿:“寡人要大興土木、要大建奇觀!”

“嗯?!”薑伯清登時瞪大了雙眼。

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要好大喜功、大興土木?

趕忙跪地勸阻:“王上,奇觀誤國啊!”

~~

老將終是沒能勸住興奮難耐的虞王,從第二天開始,城內的數萬工匠就被聚集起來,隨後送往郊外的王陵。

按照季昌的要求,他們開始以陶土燒製泥俑,隨後會有石匠在其上雕刻。

相比於上一世的秦始皇兵馬俑,季昌提出的泥湧要求要高得,也精美細致得多,不僅每個泥俑的麵貌不同,身高也從七尺到十尺不等。

而最難的,還要數在這些泥俑的身體上雕刻兵甲。

季昌按照宋代步人甲的形製,畫了一些草圖出來,請來專業的畫師精修後,讓石匠們按照圖紙雕刻。

因此季昌要求製作的這些人俑,不僅人人身高體壯,且都身著遠超這個時代科技的重甲。

再有就是馬俑,季昌則是按照他記憶中的夏爾馬這種重型馬為要求,燒製了很大一批出來與一部分人俑組成了重騎兵。

不僅在這些泥胚馬匹上,雕刻了這個時代尚未出現的馬蹄鐵,同樣也讓其著甲。

由於季昌拿出了王宮庫存中的各種財物,來作為報酬支付給工匠們,並未苛待,因此數萬工匠的熱情都很高。

在加班加點的趕工下,月餘的時間過去,三千具重甲騎兵、五千重甲步兵就這樣被燒製雕刻了出來。

並於王陵的九層主體前,被按序排列站好。

同時陵墓主體的九層巨岩上,也繪刻了這些兵俑、甲胄、馬匹的來曆。

當然,這些壁畫的內容都是按照季昌的要求杜撰的。

而這一個多月的時間,大虞的情況也愈發危急,大越的十萬大軍,幾乎沒有任何阻隔的直奔靜安城。

沿途上的城池不是舉城投降,便是在短時間內被攻破。

而薑伯清這位白發蒼蒼的老將,再一次披甲,跪在了大殿中央。

“王上,越軍距靜安已不足六十裏路程。”

他說著便抬起了頭,看向王座上年輕的君王,眼中既有感歎,亦有一股置之死地、一往無前的氣勢在蒸騰而起。

“老臣此去應是不回來了,還請王上保重!”

季昌坐於王鼎上一言不發,沒有勸阻、也沒有安慰。

老將軍帶走了靜安城中最後的一點兵力,包括世代拱衛王宮的禁衛。

等到薑伯清離開,季昌這才喚來內侍,讓其將虞國的史書和一些空白竹簡拿來。

在將這些東西放進王陵掩埋前,他開始在竹簡上提筆落字——

‘虞莊殤王十七年,越起兵戈,欲噬虞土;’

‘父懼暴越傾軋大勢,棄土而逃,傳鼎於孤危難之際,定號莊青;’

‘孤恐先祖功業盡毀於手,天下家國兩不存一,遂自募兵以侍靜安,不敢與人曉,夢裏請願力挽狂瀾於危難;’

‘顧匠師以定千八百鱗編甲,士著重甲持長戈,覆麵似鬼神;’

‘且散千金覓雄駒,夜行千裏、日負千斤、鐵靴踏蹄、床鞍披身,賜予猛卒三千;’

‘戍衛成軍,傳唱陷陣之士、九死無生;’

‘孤亦豪邁,贈軍陵、定墓土,祈我陷陣之靈魂歸處、佑我大虞千秋萬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