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夥計生涯

自從被客棧老板扣下來當幫工之後，小葉子最愛做的事就是每日傍晚同其他夥計一起聚在後院之中聽小二哥說那些新奇的市井傳聞。

比如說城東的張大姐家裏的公雞下蛋了，城西的李寡婦終於想開不守寡了，當然說到有些少兒不宜的桃色緋聞，小二哥就會嘿嘿一笑。

這不，又是一個日頭低垂的傍晚，小葉子忙完手裏的搬了張小板凳，早早的坐在院子裏等著聽小二哥說故事了，卻隻見對方拿著一朵花神情有些惋惜的從外頭走進來。

“小二哥小二哥！今兒個又要講個啥故事啊？”

“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的故事！”小二哥說著聲音有些悲憤。

“啥？”小葉子不明所以。

“你說的不會是……”廚子大哥也跑了出來。

“難道真的是……”就連老板也從前頭竄了進來。

小二沉重的點了點頭。

小葉子皺了皺眉：“你們說的都是啥？我怎麽什麽都聽不明白？”

“你還記不記得上回我帶你一起去菜市場買豆腐的事兒？”廚子大哥看了小葉子一眼。

小葉子點了點頭，廚子大哥又道：“我早就知道那周扒皮總有一天要把心思動到小翠兒的身上！隻是可惜了，小翠兒那麽好的一個姑娘……”

廚子大哥口中的小翠兒是一個賣豆腐的姑娘，長得那叫一個水靈！京都城裏十裏八鄉都聽過這姑娘的美名，好些大戶人家的少爺都想討了小翠兒回去做小妾，可是人家偏偏是個有心性的！寧可平凡一生，也要一生一世一雙人。

“聽說小翠兒原本是寧死不從的，可你也知道，小翠兒的爹已經病了好些時候，一口氣全靠那幾口參湯吊著，咱們都是做小本買賣的，哪有錢天天那富貴人家喝的玩意兒？那城北的周扒皮不知道從哪裏聽說了小翠兒父親的事，用救她父親的事做交換，讓小翠兒做他的第十八房小妾！”

小二哥邊說邊歎氣：“偏偏小翠兒是個孝順的，可那周扒皮就是瞅準了這一點！小翠的父親每天都得喝參湯，小翠家也因此負債累累，周扒皮直接利滾利，小翠哪裏還的起？父親的病又不能不治，她隻好委身於那周扒皮，婚期就定在了三日後！”

“這也太過分了吧？！這擺明了就是趁人之危啊！”

“可不嘛？！更過分的還在後頭呢，你知道為啥那周扒皮取了那麽多房小妾還要再娶嗎？”

“為啥呀？”

小二哥偷偷湊到小葉子耳邊輕聲道：“我聽別人說但凡是嫁過去的女人不出半月就會被人用草席裹著，挑一個月黑風高的日子抬出城去，據說屍體上青一片紫一片，沒有一塊好肉呢！”

“這不僅僅是趁人之危，還是草菅人命啊！不行，咱們絕對不能坐視不理！”小葉子說著“蹭”地一下從凳子上站了起來，雙拳緊握。

“行了吧小葉子，官府都管不了的事兒更何況咱們這些平民老百姓？這是哪兒？這是皇城根下能在這兒混出點眉目的背後少不得都有點勢力！”老板說著搖搖頭歎了口氣出去了。

“隻是可憐了小翠，那麽好的姑娘……”小二和廚子大哥也都搖了搖頭，歎了口氣，紛紛作鳥獸散了。

入夜，小店之中寂靜無聲，所有人都沉沉睡去，一抹身影從小窗之中竄了出去，目標直奔城北。

周家。

“事情都安排妥當了？”屋頂上，小葉子掀開了一塊瓦，看見一個無比油膩的人腆著個大圓肚子靠在貴妃榻上。

“妥了。”

“那老不死的隻有一口氣了還浪費那麽多好東西作甚，就讓他在義莊自生自滅，到時候辦一場風風光光的葬禮，至於小翠兒那邊，就說是她父親沒福，反正三日後，她死活都是本老爺的人了！”

“老爺說的極是，小的這就去辦！”

小葉子強忍怒氣緩緩的將屋頂上的瓦片合上，太過分了，實在是太過分了！為了聚集之私竟然想要草菅人命，她絕對不會讓周扒皮稱心如意！

這麽想著，小葉子心中已然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