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2 章

【你嗑藥了麽?】

當大四的學子們急於向智聯和58投遞簡曆,趕往一場場菜市場一般的招聘會的時候,梁肆同學還在陳勵深的床上享受著太陽曬屁股的自然醒SPA。

陳勵深一夜未歸,大概是去他的酒店住了.素雅豪華的大臥室光線正好,梁肆抱著陳勵深的被子打了個滾,鼻息間盡是他身上的味道。

若是換做裴女神,定能優雅的猜出這香氣是哪個牌子的哪款香水,可屌絲如她,聞了一晚上,也沒聞出個所以然來,隻覺得一個大男人竟然把自己伺候的比女人還香,真是夠矯情的。

記得大一的時候她來陳家做客,陳母親手燒了她最愛吃的蒜香排骨。那天陳勵深隻吃了一點便去書房準備畢業論文了,梁肆問陳母緣由,陳母告知陳勵深不喜蔥蒜的味道,潔癖很嚴重。

梁肆那時比現在還要氣人得甚,趁陳母去教會禱告,偷偷地跑到陳勵深的床上去打滾。

陳勵深震怒,離開了陳母的視線便對她不再忍讓,用力的攥住她的胳膊將她從床上扯到了地上!

梁肆本就纖瘦,身軀撞在大理石地麵上的鈍痛使她整個臉都扭曲。

“梁肆,”那時的陳勵深還並未如現在般習慣梁肆的作,一雙狹長的眼睛居高臨下的怒視著她,

“我警告你,不要挑戰我的底線。”。

後來有一天梁肆看《鹿鼎記》,突然想起如果當時陳勵深手裏也有一瓶化骨散,那麽他一定毫不猶豫的撒在梁肆身上,讓她從此於這世上徹底消失。

趴在地板上的梁肆過了痛勁兒,踉蹌的撐著身子站起來,她一抬頭,就對上他氣紅了的眼。那個時候他也正年輕氣盛,大概是已經忍了很久,才讓一貫喜怒不形於色的他爆發出來。

梁肆忽然覺得不疼了,一股強烈的快感襲遍全身。她忽然勾起唇角笑了,釁十足的迎著陳勵深冰冷的眼神,張開雙臂,大字型的向後仰去…她在他柔軟的床上彈了彈,像個叛逆的孩子,張狂的看著眼睛都氣紅了的陳勵深。

你不能想象那個時候他的眼神都多麽恐怖,梁肆甚至以為下一秒他就會衝上來狠狠地揍她一頓。

可是他沒有。

陳勵深僅僅沉默了幾秒後,深吸一口氣,眼睛緩緩地閉上,長長的睫毛微微的顫動,氣息再吐出來,然後睜開眼,目光仿若被海嘯席卷過後的寧靜海灘。

“好,”他微微的點了幾下頭,手氣的不知道放在哪兒,最後隻好插進口袋,握著拳頭隱在黑暗裏,語氣輕的似是遠山的薄雪:

“隨便你。”

梁肆忽然變為泄了氣的皮球。

有時候她竟會有些希望他會和她撕破臉,這樣的沉積在血液中多年的毒液興許會釋放出來,就算會疼,就算會筋疲力盡,也好過附送折磨,彼此不得安寧。

而這次她又睡了陳勵深的床,他卻並沒過來發火,隻是默默的去住了酒店,這讓梁肆覺得,挺沒勁的。

她披頭散發的從床上坐起來,扯了一根長頭發放在陳勵深潔白的枕套上麵,皺著眉頭欣賞著自己的傑作,忽然覺得不過癮似的,就又扯了一根放上去。

嗯,這還成。她對自己的“傑作”點了點頭。

梁肆忽然心情大好,赤著腳迎著陽光下床去,站在大大的落地窗邊抻懶腰,舒服的悶哼一聲。

陳勵深的哈士奇Aaron正在院子裏曬太陽,梁肆衝Aaron揮揮手,Aaron就抖了抖身上的毛跑了過來。

Aaron是陳勵深除了他媽媽唯一喜歡的生物,腿長毛亮,十分英俊,但梁肆總是當著陳勵深的麵叫它旺財,這讓陳勵深很是不爽。

“旺財,過來過來。”她拍了拍手,將Aaron抱在懷裏樓樓親親。

“旺財你說,陳勵深他昨晚一晚上沒回家,會不會和裴女神去開房了呢?”

“不行不行,旺財,我太齷齪了,陳勵深總是一張性冷感的臉,一定不行。”

Aaron吐著舌頭,眨眨眼,似乎對梁肆在陳勵深背後說壞話的行為頗為不滿。

梁肆摸了摸Aaron的頭,忽然眼珠子一轉,立刻去自己的包裏翻出一支口紅。

“旺財你過來,別躲,我給你化個妝。”

哈哈,如果陳勵深發現他的愛犬被畫了兩撇小胡子,會不會氣炸了肺?Aaron脾氣特別溫順,任憑梁肆用口紅在自己的臉上塗來塗去。

這時,手機突然響起。梁肆接起來,對方竟說自己是深港酒店人事部。

深港酒店?陳勵深的那個深港酒店?

大概在所有人眼裏,陳勵深從小到大都是非常優秀的。學習,運動,彈琴,畫畫,還有顏值,甚至於他養的狗都比別人的幹淨健康。

可他偏偏沒有能力。

咳咳…是工作能力。

陳父陳升擁有A市著名的酒店集團——深港集團。深港旗下的深港大酒店,深港假日酒店和快捷酒店都曾在業界享譽盛名。後來陳升年事已高,身體又不好,便長期住在溫泉山莊裏調養,集團的實權就交給了他唯一的兒子陳勵深。

自陳勵深上任起,深港集團旗下的酒店便每況日下,不到兩年的光景,曾經輝煌的深港假日就開始負盈利,如今勉強靠吸大酒店的同胞血來維持運營。

陳勵深也因此成為業界的笑柄。

酒店的經營管理不善,導致人員流動率非常大,集團的人事恰與A大有合作關係,不知是哪個導師收了好處,將自己親學生的檔案信息給了深港人事部,其中就包括梁肆。

傻子才去陳勵深的破酒店呢,保不齊哪天就關門大吉了...

“您說一個月給多少?”梁肆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狐疑的問著電話那頭的人事部招聘專員。

“梁同學,我們酒店與咱們學校是有人才合作的哦,你們好多學長學姐都在我們這兒呢,如果您有意向來我們這裏的話,一個月6000底薪。”

“我去…”

“好的呢,同學,那我們明早9點,人事部見哦!”

“喂喂喂!”她還沒說完,電話就掛斷了。

她的意思是說,我勒個去啊!剛出校門的大學生,一個月6000?還不算提成?沒搞錯吧?這家酒店不是就快要黃了嗎?

第二天早上,梁肆還是帶著自己的簡曆來到了集團人事部。她承認,一是待遇實在誘人,二是她想來看看,陳勵深一手經營的地盤,到底爛到什麽程度。

集團人事部設立在五星大酒店的18樓,她到大酒店的時候,一個歪瓜裂棗的行李生替她開了出租車門,行李生板著個臉,像是一輩子沒吃飽過一樣。

酒店大堂很豪華,毋庸置疑,隻是由於昨晚下過雨的關係,大堂的地麵上有許多顧客留下的腳印,並未及時擦去,將本來奢華的酒店降低了一個檔次。

四個前台接待齊刷刷的說了句“歡迎光臨深港”,卻在得知梁肆隻是來人事部應聘之後,紛紛拉下了臉,有的拿出小鏡子化口紅,有的拿出手機上網。

梁肆學的就是管理,見此情景,心裏暗暗的驚訝了一番。

來到十八樓,人事部的辦公室非常大,辦公位也有30多個,卻隻有幾個人在位置上,幾個穿著西裝的女人正在聊著老公孩子,根本沒人接待梁肆。

很意外的,梁肆在人事部的等位沙發上,看到了正在玩手機的高崎楠。

“高崎楠?你怎麽也在這個鬼地方?”

高崎楠見是她也表示驚訝,卻並沒回答她的問題。

梁肆坐下,心中很多疑問,便與高崎楠閑聊:“怎麽,這裏都沒人負責接待應聘者嗎?”

高崎楠撇撇嘴:“說是一會兒陳總經理要來,都在化妝。”

化妝...這些女人到底是來工作的還是追星的...

梁肆忽然覺得不想在這個地方呆了,她終於見識了陳勵深的無能,一個好好的集團居然能被他管理成這樣,也夠可以的。

“我覺得很奇怪。”梁肆正準備要走,忽然聽見高崎楠這樣說。

“怎麽了?”

“剛才我來的時候,恰好看到陳勵深陳總從人事部經過,可他見到自己的員工在辦公室裏亂成一團似乎一點都沒所謂,嗬,他要不是紈絝子弟就是跟他爸有仇,故意想搞垮深港。”高崎楠開玩笑的諷刺道。

梁肆剛要站起來的身子忽然定了定,如遭雷擊。

她似乎想起了一些事,那種感覺隻在腦海中一閃,卻又抓不到證據。

高崎楠的一個玩笑,像是一把有力的錘子,誤打誤撞的鑿實了她一直以來的疑問。

如果這個玩笑成立,那麽就能解釋為何陳勵深從來不許別人在他目前麵前提起他的父親。而且,陳勵深是個極其精明算計且富有商業頭腦的人,大學時經常在模擬管理大賽上獲獎,又怎麽會將一個硬件和口碑如此好的酒店集團管理的這麽糟糕呢?

梁肆失神的看著辦公室裏淩亂的檔案袋,員工們肆無忌憚的說笑,發起呆來。

不知為什麽,高崎楠似乎決定繼續等下去,他好像非常想要得到這份工作一般,他以為梁肆是來應付麵試的,便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這裏不適合你,回去好好投簡曆。”

梁肆轉頭看著他,搖搖頭:“我改變主意了,我覺得這裏很好,我要留下來。”

高崎楠的眼中閃過一絲欣喜:“真的?”

“當然。”

“為什麽?”

“高崎楠,”她雙眼放出金光,突然整個人都有了精神頭:“我們留在這兒吧!好好幹!讓這個酒店重新活過來!讓整個集團注入新鮮的血液!”

高崎楠皺著眉摸了摸她的腦袋:“你嗑藥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