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當頭第一棒
英超聯賽的賽程密集程度，在五大聯賽當中都屬於最殘酷的，它壓根就沒有冬歇期。
別家聯賽都在過聖誕假期的時候，英超這邊兒還是如火如荼的死磕，甚至點背兒的倒黴蛋兒會碰上最死亡的賽程。
每年到了這個時候，甚至都是爭冠和保級的分水嶺。
不拚，就要遠離獎杯，或者是被踹出英超。
所以，在英超無論是當球員還是當教練，除了拚命榨取自己的價值之外，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能成為五大聯賽裏麵造價最高的聯賽，英超也是很拚的。
而這樣的賽程，現在就擺在蕭文的麵前。
萬幸，聖誕節那段時間，是皮爾斯熬過去的。
而且曼城也不必擔憂還有歐戰牽扯精力，不過，像足總杯，聯賽杯這些比賽，也是把時間排的滿滿的。
你想多喘口氣，也得爭分奪秒的。
蕭文也不知道球隊當初是怎麽打算的。
就這半死不活的聯賽積分，竟然還有心情去踢什麽足總杯？還是全隊主力都出戰的那種！
好嘛，還一路混進了足總杯的八強！
皮爾斯這是又給自己留了個坑啊！
本來這賽季就夠魔鬼的，還有這額外的任務？
不過蕭文感覺自己還是應該謝謝這破係統，至少沒把足總杯的晉級也算進去，否則的話，自己除了找根繩去了卻殘生之外，就真的是沒招兒了。
這真是在八輪聯賽的艱難旅程之外，還給特意自己找了點兒事兒！
而這個額外增加的比賽任務，算是讓蕭文體驗了一把，什麽叫做英超的江湖是如此險惡。
一個在積分榜上佛係無比的西漢姆聯隊，竟然選擇了把屠刀在足總杯上高高舉起！
之前皮爾斯帶隊，就已經是在客場輸了對方一個零比一。
第二輪是曼城的主場。
結果，第一次站在場邊麵對英超這個級別對抗的蕭文，除了見識到城市球場坐滿五萬多人是個什麽樣的場麵之外，就是領教了一把什麽叫做五大聯賽的水準。
全主力對上全主力。
本來其實可以不用這麽玩兒命，但蕭文還是想看看手下球員們的狀態到底是有多少斤兩。
而且，這是在主場，也不能太敷衍了事。
可還沒等開踢，在更衣室裏，蕭文就明顯感覺指揮比賽完全跟自己想的是兩碼事兒，自己就差沒口吐白沫講解這場比賽的戰術安排了，但也沒幾個人聽啊！
臨出更衣室之前，蕭文本來還打算親民一把，舉個手想和球員們擊個掌。
但人是一個接著一個的往外走，除了孫集海跟兩個替補之外，就沒誰主動過來拍一下的。
這待遇，是主教練該有的？
這比賽，還能好了？
結果，開場三十分鍾後，蕭文就隻能是用手撐著下巴，看著大屏幕上的比分，努力的抿著嘴不去考慮罵街的事兒。
三十分鍾不到！
還是主場！
然後，你告訴我現在是零比三落後？
就同樣的陣容，十天前，你們在客場也就才輸了一個零比一啊！
這算什麽？見麵禮嗎？
還真隆重！
你們是聽不見球場裏響起的這快讓草皮發顫一樣的噓聲嗎？
蕭文不知道場上的球員們是否能聽見，反正自己是已經感受到了來自看台的“問候”有多“文明禮貌”。
本身就是翻譯，還在這兒生活，哪怕是帶點兒口音的嘲諷，蕭文都能聽得懂。
何況零比三之後，可不都是在嘲諷了，罵街的明顯是占了多數。
蕭文在這個時候最擔心的就是球迷距離自己好像有點兒近呐！
這要是一個健步衝下來，自己不是懸了？
哪怕不近身戰，扔幾個啤酒瓶子也遭不住啊！
可這比賽場麵也確實是太坑了。
主場，被人家狂灌三個？
知不知道西漢姆聯隊這賽季也沒有哪場比賽是能在上半場就進三個球啊！
曼城隊這是在主場用尊嚴給對手創造記錄呢！
連負責現場播報的老解說員泰勒，都忍不住發出了抱怨的聲音，“這簡直是一場災難性的比賽！我們被對手在家門口狠狠的踢了一回屁股！”
九十分鍾的比賽，對於蕭文來說，那就是九十分鍾的煎熬，還不是小火慢煎，是大火下鍋！
零比四，這是四十五分鍾內的戰鬥結果。
西漢姆聯隊甚至在下半場都已經放慢了比賽節奏，也換上了三名替補球員，開始混日子。
這甚至是比最後的結果更羞辱人的舉動。
人家是感覺沒必要跟你認真玩兒了！
半場，就已經把你打垮了！
而四比零也是最終比分！
就連賽後在接受采訪的時候，最近也在被頻繁傳出將要下課的阿蘭·帕杜，都有心情調侃一句，“這，是我們英超獨有的歡迎儀式，祝那個年輕的小夥子，能夠好運吧。”
好運？
就是一場零比四的開門黑？
歡迎儀式都要搞的這麽血腥的嗎？
還真棒！
西漢姆聯隊是興高采烈的在曼城隊的主場收獲了一場讓自己爽翻了的大勝，可留給蕭文的就是一地雞毛。
看台上的球迷在挺到下半場七十分鍾後，就開始陸續的退場，除了一些死忠還在堅守。
至於終場時，整個看台還能剩下十分之一的人數？
蕭文感覺這種估計，都是相當樂觀的。
開門黑，而且，是黑的透亮。
雖然足總杯不是現在曼城隊需要出成績的比賽。
但你輸的這麽慘，還是在主場，說出去，跟誰能交代？口誅筆伐那簡直是必須走的程序啊！
第二天，呃，應該說是當天晚上，蕭文就在社交媒體上看到了鋪天蓋地的吐槽大軍。
媒體是負責嘲諷的，球迷就是負責罵街和吐槽的，各司其職，配合的天衣無縫。
對蕭文，那就是集火！
“一群在場上碌碌無為的球員，再加上一個在場邊連聲都不吭的新手教練，這就是現在的曼城隊，零比四？我必須要說，西漢姆聯隊已經表現的足夠仁慈了！它沒想趕盡殺絕！”
這是來自《曼徹斯特晚報》的嘲諷。
“看到了吧，曼城俱樂部那些弱智的董事們，這就是你們的選擇！零比四！精彩嗎！？”
這是一條噴在曼城隊主場大門處的塗鴉，鮮紅的字母透著一股憤怒的氣息。
“我們正在從爭奪歐戰席位，俯衝向英冠的賽場！應該有人要為這一切負責！”
“難道曼城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襯托一下同城死敵是有多偉大嗎？好吧，你贏了！”
一場失利，能引發很多東西。
雖然足總杯對於此刻的曼城隊而言，並不是什麽重要的比賽，可這樣的失敗，總要找個人出來擋槍，而蕭文，無疑是一個非常好的選擇。
教練，不是球員選的，不是球迷選的，可帶隊成績要是有問題，那就是首當其衝的罪人。
噴俱樂部高層的肯定是多，但直接衝蕭文開火兒的也真不少。
主要是基岡走了，皮爾斯這麽一個當過英格蘭國家隊隊長的人坐鎮，球迷們還是服氣的。
而皮爾斯這次也被解雇了，卻突然換上來這麽一個無名之輩。
還是在保級的關鍵時刻，沒誰能理解。
水平要是真高，那也就算了。
這一開門就直接在主場輸對手一個零比四，按照英格蘭球迷的脾性，沒在主場給對手唱歌加油就已經是很有修養的表現了。
蕭文被質疑，那簡直就是天經地義的。
一個沒任何執教背景的翻譯，也能來英超這種級別的比賽中混飯吃？這是得了什麽大病吧！
雖然這種聲音還沒達到鋪天蓋地的程度，不過，蕭文吃飯的時候翻了十幾份報紙，差不多每個上麵都會有關於自己的一兩條新聞。
當然，肯定是沒好話。
比賽踢成這樣，蕭文也沒巴望著能聽到別的。
鼓勵？那絕對是開玩笑。
英格蘭媒體的落井下石是習慣，有BBCC這種損種大哥給眾位小弟們打樣，那還能有個好嗎？
隻能說，蕭文是個小角色，媒體根本沒心思去為了他弄個版麵開噴。
他們要盯的目標，不是切爾西的那位葡萄牙人，就是曼徹斯特另外一家球隊的掌門人。
至於蕭文，輸了這場比賽，才有人知道在曼城隊還有這麽一號人物。
當然，他的存在，現在來看就是個十足的笑話。
也難怪那些菠菜公司會押注這家夥能創造這賽季最快下課主教練的記錄。
“還真齊心……”
看著報紙上這麽多的嘲諷，蕭文到是不意外，不過，能讓曼徹斯特如此多的新聞從業者達成一致看法，也真的是很不容易。
平時掐的烽煙四起，這回到是很統一。
敢情，你們平常是沒找到可以一起開火的目標啊！
不過，別管這幫人怎麽看，蕭文知道這場失利會帶來多少麻煩，多少不良的連鎖反應。
賽前也不是沒準備。
包括首席助教麥克德莫特在內的教練組成員，也都提了一些建議，但真是架不住兵敗如山倒。
開場十分鍾之前，場上球員們還能踢的有板有眼的。
可當第一個丟球出現之後，整個球隊的三條線幾乎是瞬間脫節，後防線更是直接崩了。
第二個跟第三個失球中間就隔了不到兩分鍾！
可以說，這場比賽是在十五分左右的時間裏被徹底殺死的！
哪怕蕭文已經做出了換人調整，中場休息時也重新安排了下半場的戰術打法，可整個球隊的士氣還是被打崩了。
下半場如果不是西漢姆聯隊怕人員受傷，把節奏整個放緩了，蕭文感覺再輸幾個都不奇怪。
本來遭遇換帥，還是換了一個“白丁”教練後，隊員們的心氣兒就不足，結果，遭遇這麽當頭一棒，還怎麽奮起反擊？
隻可能是一潰千裏！
這就跟兩個人打架一樣。
還沒等開打，有一個人就已經是先慫了三分，然後，開打一會兒，就被打出了鼻血，眼睛也看不見了，這還打個屁啊！
直接抱頭蹲防就得了！
還想還手？做夢呢？
不過，就算是抱頭蹲防也不見得一定能扛得住。
“目送”西漢姆聯隊殺進足總杯半決賽之後才三天，蕭文就得帶著士氣低迷得曼城隊去斯坦福橋趕赴下一場被暴揍的“約會”。
“這是一棒子不夠，還要再來一棒子？就是怕我不死唄？”
蕭文現在是感覺到了，這在英超的日子是真的不好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