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堆破事兒
第一天睜開眼，蕭文麵對的是一個陌生的環境，還有那隨時會“要命”的光幕。
而第二天睜開眼，這個問題就變成了桌上的一遝報紙。
曼徹斯特，從來不缺少新聞。
英格蘭人有讀報的習慣，哪怕網絡發達，也有太多的人願意手上拿著一份報紙去喝咖啡，或者吃早餐，當然，這絕對不會讓炸魚薯條的味道更好一點兒。
像這賽季羅伊·基恩跟老爵爺之間的恩怨糾葛，就是一條最新出爐的八卦，直到曼聯前任隊長遠走蘇格蘭也沒消停。
據說那位強硬的前隊長，還打算寫本書，好好跟媒體和公眾嘮嘮這些年的那些人和那些事兒。
當然，裏麵肯定少不了八卦，還有所謂的內幕，這才是大家關心的。
估計老爵爺現在也是怒氣值爆棚。
不過，這到是讓不少吃瓜群眾感覺很爽，畢竟，那可是曼聯的八卦啊！
自打貝克漢姆去了皇家馬德裏之後，曼聯隊的更衣室什麽時候這麽熱鬧過？簡直太精彩了！
但關於曼城隊的，這個賽季還是第一次這麽有話題感。
要是擱平時，曼城想上一次版麵的頭條都沒機會，連皮爾斯被解雇，也就是一則短訊，壓根沒多少關注度，也真沒多少人關心，包括曼城自己的球迷。
但蕭文已經能從這些媒體不算太長的報道中，品出一份濃濃的惡意。
“曼城的選帥，已經在向所有人說明，他們徹底擺爛的決心到底是有多麽的堅定。”
“一個翻譯接班主教練的位置，難道英超已經可以這麽隨便了？不是每個人都是穆裏尼奧！”
“最後八輪聯賽，曼城絕對會是其他球隊最想遇到的對手，沒有之一。”
“曼城董事會的這個決定，讓我們明白了一件事兒。那就是為什麽在最近十年，他們總是在英乙，英冠和英超之間不停的徘徊。”
“我建議，曼城還是改個名字吧，至少，那樣做的話，不會給這座城市繼續添堵。”
“曼城已經把俯衝英冠席位的決心表達的如此清晰明了，我們難道還要吝嗇自己的掌聲？”
手上十幾份報紙，給出的回饋已經足夠多了，哪怕新聞版麵並沒占太多。
但就是沒有一家說好話的。
當然，這裏麵大部分的還是在罵俱樂部，罵董事會，罵那些高層，還真沒有幾個人是把矛頭直接對準蕭文的。
呃，這也間接的說明一件事兒。
蕭文是真沒有任何存在感。
那些記者，就連罵，都懶得罵。
這種待遇，可能是現任英超這些主教練裏麵，最“特別”的一份。
甚至有家報紙連蕭文的名字都拚錯了，不過，誰在意？是球迷還是讀者？還是他們這些追逐新聞的記者？
沒人會在乎這些的。
一個無名小卒，一個隨時可能消失在公眾視野中的家夥，誰會把版麵浪費給這種人？
在這幫媒體看來，蕭文的存在，就是為他們在罵曼城的時候，多了一個噴人的理由而已。
甚至有個記者還在報道中嘲諷了一下剛剛被解雇的皮爾斯，說這家夥終於可以放心了，因為之後大家都會去罵那個新人教練，而不是他這個前任。
至少跟一個翻譯比起來，他還算是個合格的職業教練，雖然戰績是糟糕到家了。
而曼城隊，在這幫記者和不少讀者眼中，估計已經是要預定下賽季英冠門票的失敗者了。
一些持有套票的球迷更是在網站上發帖自嘲，說剩下幾場比賽門票，他們要珍藏一下，畢竟再想看英超的比賽，至少也要一年後了。
或者，需要更久？
不過，這些人也會說，曼城隊早就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起起伏伏。
英冠嘛，他們那是相當的熟門熟路。
去那邊兒還能刷刷存在感，怎麽說在那邊還能多贏幾場。
同在曼徹斯特，一邊兒是冠軍球隊的八卦，而另外一邊兒則是要預定降級名額的待遇。
這就是紅與藍的天差地別。
“我是該恭喜你當上了英超的主教練？還是應該恭喜你上了這麽多報紙？”
在訓練場的停車場外，看著孫集海這麽調侃自己，蕭文是真不知道該做個什麽表情回應。
畢竟，十幾分鍾前蕭文就在這兒，他隻是不知道該帶著一種什麽心態去麵對這一切。
如果手邊兒有支煙的話，蕭文絕對會猛抽兩口，好歹還能壓壓驚。
可惜，這個身體的前任主人壓根不抽，這個想法也隻能打住，就換成了蕭文在停車場發呆。
雖然蕭文知道，球隊訓練的時間已經快到了，但此刻，心裏是真的在打怵。
“說實話，我寧可時間能倒退回一天前。”
蕭文敢發誓，他說的絕對是真的，比真金還要真！
雖然，一天前，他在國內就是個半吊子的中乙球隊教練，還要用其他工作來養活自己。
但那起碼也是個安穩的生活。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睜開眼睛就玩兒的這麽刺激，這哪兒是一般人能享受的！
暫且不說那個生命倒計時吧。
光是眼前的這個問題，就快讓蕭文抓狂了。
當主教練？
從接到任務再到拿著簽好的合同，蕭文感覺自己就一直處於半夢遊狀態。
任務完成，那是大難不死。
本以為這事兒就結束了，可現在需要麵臨的問題是，這是真的要帶著曼城隊征戰英超了啊！
蕭文是不知道以前那位仁兄是怎麽個心態能待在球隊裏麵的，畢竟，那就是個翻譯的活兒。
可這次是主教練啊！
工種完全不同！
都不說曼城隊現在跟積分榜上的這個排名是有多凶險吧。
就說等會兒要怎麽去麵對那些隊員，蕭文都感覺是一個邁不過去的坎兒。
別管曼城隊的這個成績是有多拉胯吧，畢竟也是英超聯賽啊！
能在這兒混的，那也都不是一般戰士。
就是成績墊底兒的球隊，那拉出去也是一票猛人。
再怎麽說，英超也是五大聯賽裏的領頭羊，是商業價值最高的存在。
而且，這個時候接手，要麵對的可是保級戰！
蕭文就算是沒在大不列顛生活過，他也很清楚這個地界兒上的特產是一種叫“足球流氓”的奇特生物。
要是真把曼城帶的降級了。
那自己這個“罪魁禍首”不得被那些憤怒的球迷給撕碎了？
特嘛的這麽一想，自動完成的第一個任務，也不是啥好事兒啊！
是不用倒計時了。
這是直接改成活撕了，更遭罪啊！
“其實吧，你的人緣也還行，我說真的。”
孫集海其實也不知道該怎麽表達一下自己的“同情”，畢竟，蕭文幾天前還是他的翻譯，結果，這轉眼兒竟成了球隊的主教練，變領導了！
自己在停車場這麽跟領導說話，好像，不太妥當啊！
但孫集海還是能明顯看出來蕭文的那份糾結。
而且，這個事兒對於孫集海來說，也確實感覺挺魔幻的。
讓一個連助教都不是的翻譯，來當一支英超球隊的主教練？是應該說董事會膽兒大呢？還是這幫家夥不想過日子了？
唉，孫集海替蕭文有點兒愁，不過，對自己的未來，也是有些惆悵。
萬一球隊降級，下一站該去哪兒，沒準兒都要斟酌一下了。
回國？還是去其他球隊試試運氣？
怎麽選都挺糟心的。
其實，孫集海都明白，也別說什麽萬一了，曼城隊現在這處境，是真的懸。
孫集海也隻能是拍拍蕭文的肩膀表示一下鼓勵，再多的，說了可能也沒用，聽天由命吧。
他是要去做熱身了，看來自己的這位翻譯小哥兒，還得適應一下目前的這個“新身份”。
蕭文隻能是回以一個苦笑的表情。
畢竟，這事兒誰也沒法兒安慰。
況且，穿越和“光幕”的這個事兒，跟誰說，對方不得拿你當瘋子？
最終蕭文還是忍住了去買盒煙來壓壓驚的打算。
又等了幾分鍾，蕭文終於沒想法繼續這麽耗下去了。
咬咬牙，跺跺腳，使勁的揉了揉臉，蕭文是一鼓作氣的直接奔著訓練場大步流星的走去！
死就死了！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老子也是豁出去了！
有什麽大不了的！
但幾分鍾過後，蕭文是一臉尷尬的從訓練場通道裏麵走了出來，身後不遠處則是跟著一位穿著曼聯隊服的工作人員。
媽的，一激動，竟然，走錯門兒了！我艸！
真尷尬！
尤其是自己進訓練場的時候，還大聲的吼了一嗓子，“嗨，小夥子們！我來了！”
“我是你們的新教練！我叫蕭文！”
蕭文自我感覺，那個嗓門兒洪亮的，甚至都可以去歌劇院混口飯吃了。
但下一秒，就是天塌地陷。
那一刻，蕭文真想這場地中央能刮起沙塵暴，好讓所有人都閉眼！
想想剛才一臉懵逼的弗格森跟一群身穿曼聯隊服同樣目瞪口呆的隊員，蕭文就有種想立刻引爆“光幕”自盡的衝動。
而隔著防護網，蕭文已經瞧見了就在不遠處，同樣一臉震驚的孫集海和一票曼城隊員。
這尼瑪！
串場了？
好吧，這次是徹底尷尬了，腳趾頭都已經開始挖三室一廳了！
頂著曼聯球員那見了鬼一樣的眼神兒，蕭文灰溜溜的往外走，臨了還沒忘了禮貌的跟弗爵爺打聲招呼。
當然，爵爺還處於宕機狀態，沒啥回應。
蕭文也是一路小跑的往曼城隊訓練場這邊兒溜。
這該死的，兩支球隊都在卡靈頓訓練，結果，最近因為草皮維護，才會挨的這麽近，反正沒到德比戰的時候，戰術什麽的也不用玩兒什麽神秘感。
畢竟一個在吊車尾，一個在積分榜第二，根本沒什麽可比性。
但這種“串門兒”絕對是讓蕭文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如果可以，蕭文真想直接拍拍屁股走人。
不過，這樣尷尬的露麵兒，它最大的好處就是不用考慮什麽開場白了，更不用考慮球員們會有的反應了。
都已經這樣了，臉是徹底丟沒了！而且，這亮相是沒有可能再坑一點兒了！
甚至孫集海在走過來的時候，還低聲跟蕭文說到，“你前腳走，弗爵爺就問，剛才的那家夥是誰！是怎麽進來的！我是什麽時候丟的工作？見了鬼了！”
“嗯，你下次應該不會走錯了，因為曼聯那邊兒已經提醒過，以後要把大門兒關緊了。”
孫集海已經很厚道了，他竟然能憋住笑！蕭文感覺，這還算是個人吧，起碼他在很辛苦的忍。
蕭文再瞅瞅周圍這票人的那個眼神兒。
唉，這頭一次見麵的場景，還能再尷尬點兒嗎？
曼城的隊員們到是沒繼續這個話題，但整場訓練下來，氣氛已經沉悶到寂靜無聲。
看著這幫人臉上的表情，蕭文都能想到，此刻，他們的內心在琢磨些什麽。
鐵定是，“媽的，這個賽季指定是保不了級了。”
“然後，還攤上個腦袋有問題臨時教練。”
“以後這日子沒法兒過了。”
“等會兒我還是跟經紀人聊聊吧，看看有沒有轉會的可能性。”
“智障會傳染不？要不，我離他再遠點兒？”
蕭文感覺跟這票隊員揮揮手說明天見的時候，都沒幾個人願意抬眼皮瞅自己一眼。
也隻有孫集海豎個大拇指，算是點個讚。
災難性的第一課。
很明顯，這支球隊現在不光是成績沉淪到了穀底，這個士氣更是低迷的可怕。
另外，再配上自己這麽個生手，還能不是最災難的結果？
可能這裏麵已經有不少人在琢磨下賽季的去向問題了。
還有比這更慘的開局嗎？
報紙嘲諷就算了，現在隊員也都這心氣兒？
但走到停車場剛想喘口氣的蕭文，下一秒就狠狠的砸了下方向盤！
好事難成雙，壞事不單行是吧！
眼前已經消停了快大半天的那片“光幕”，好死不死的刷新了一行字。
“新的任務，帶領曼城隊完成這個賽季的保級。”
“任務完成，獎勵？”
“任務失敗，生命終止……”
“再重複一遍……”
這已經不是禍不單行了，這簡直就是倒黴破事兒一鍵三連啊！
又給我下死命令！？
你直接整死我得了唄！
來來來，你快拿把刀出來，這兒，大動脈，就照這兒捅！我是真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