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熟人
“起來吧。”趙統沉著的臉色一緩,對著屍體堆當中的郭淮伸出了手。
現在的郭淮還躺在屍體堆裏,多少都會有些膈應。
郭淮有些慶幸。
他看著趙統伸出的手,沒敢去握,道:“我自己可以起來,我自己來。”
他又不是沒見過眼前這個趙統的手段,幾槍就挑死了曹真三員先鋒大將。
對於這種人的命令,最好還是順從為好。
他隻是一個普通的武將,無論是將門虎子還是朝中文官,都是他惹不起的存在。
起身後的他拍了拍衣服,剛想表示感謝,趙統的槍又刺到了他的脖子麵前。
他甚至能感覺到銀槍所散發出的寒氣...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趙統麵帶鄙夷之色,道。
他雖說會放過郭淮,但怎會這麽容易?
當下的愛國,誰知道是不是找的理由?
畢竟曆史上司馬懿起兵造反時,他可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這這....”剛得到放鬆的郭淮腦中瞬間變成一片空白。
看似給予他機會,卻在他最放鬆時給予他沉重一擊。
三番兩次,郭淮的心裏防線不知不覺地已經被攻破。
就連一開始準備好用以應對回答的話術也忘得光光的。
“所以,說說你說的為了自己的國家,是何意?快點說,別想著捏造。”
趙統厲聲問道,絲毫沒給他用作思考的時間。
同時那銀槍的槍尖更近了一分,銀槍的槍尖已經挨到脖子,郭淮的脖子已經被鋒利的槍尖刮出些許的鮮血。
饒是郭淮久經沙場比較鎮定,但也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勢力敵對,若不是自己有點用的話,他毫不懷疑對方會殺了自己。
他的大腦不斷思索,想知道對方為什麽會放過他。
終於,他想到了一個萬全之策。
“我就是想重奪那雍州的五郡而已,怎知那司馬懿硬要和羌人串通,要爭奪我們中原大地,我被逼無奈充當了這個接線人。”
既說出了目的,又把鍋甩給了司馬懿。
“其實我也恨死了那些羌人,但我隻是一個小人物,無可奈何。”郭淮繼續憤憤地說道。
同時進一步的展示自己的作用,又沒有做到出賣自己的國家。
“哦?真的?”趙統麵露嘲諷之色。
“千真萬確啊!”郭淮道。
“那你告訴我,剩餘的另一支羌人潛藏在哪?”趙統問道。
“不用去找他們,另一支羌人一定會過來找你們的...”郭淮道。
“這是為何?”趙統問道。
“因為....那另一支羌人當中,也有著您的老熟人,此刻正和小關張和馬岱將軍交著戰呢....”郭淮道。
趙統將信將疑,又抽回了長槍,換了一副臉色,拍拍郭淮的肩膀,道:“哈哈,讓郭將軍受驚了,我怎會不信你的話呢?”
然後給了郭淮一個表情。
不愧是郭淮啊,能屈能伸。
那我就更要把你放回去了。
你不是說你是被司馬懿逼的嗎?到時候,正好那這件事情做做文章,就不信你們不反目。
郭淮當然看出了這個表情的意思。
看起來就是,“你敢騙我你就死定了。”
現在,郭淮雖然安全了,但他依然不敢亂動,生怕趙統又反悔,冷不丁地給他一槍。
此時正好另一邊的趙襄傳來了消息,那裏已經收拾好了一切。
繳獲了完好無損的鐵車三百餘架,單是橫起來,都能當一麵牆了。
至於收降羌人?
不存在,羌人又不是和他們生活在一片土地上的,不清除的話,指不定什麽時候又卷土重來率軍犯境。
這也是為什麽他想要得到另一支羌人隊伍消息的原因。
他想趁著這個士氣大漲的時候,一舉消滅全部的羌人,收服涼州,然後趕緊支援丞相。
畢竟如今距離與丞相分別已經有了月餘。
但北伐的成效並不顯著,對比曆史來看不過是多占了幾城而已。
現在他們這邊已經做完一切,準備收軍回營歇息。
至於魏延和薑維那邊,他絲毫不用擔心。
魏延的戰力不弱,薑維則是智謀出眾。
“郭都督,剛才的事情莫要放在心上,咱先離開這裏。”趙統親昵地拍了拍郭淮肩膀,仿佛二人是失散多年的有人一般。
郭淮有些汗顏,卻又是不敢辯駁什麽。
就在他們打算回營之時,地麵震動了起來。
似乎又有人過來了,單憑地麵震動的幅度和聲音判斷,對方不少於五萬餘眾。
如此之多,絕對不會是自己人!
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另外一支羌人部隊。
以自己這邊不到三千的人數來看,是絕對拚不過對方的。
但逃的話也遲了,對方已經追了上來。
於是,蜀軍們立刻進入了備戰狀態。
這裏趙襄收集到的鐵車軍正好能派上用場。
而且鐵車用法簡單,就像是大型的移動盾牌一樣。
於是,立刻分出了一支蜀軍用來掌控鐵車。
不出片刻,鐵車陣瞬間組建完成,綿延近四百米,橫立在前方。
秩序有條不紊,絲毫沒有對接下來的戰鬥感到慌張。
很快那一支羌人率領的鐵騎就到了戰場,是由魏軍和羌人組合起來的部隊。
從身上所穿的服飾來看,應該是西羌的雅丹丞相所率的羌人部隊。
趙統看向一旁的郭淮,樓出了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道:“郭都督,對方首領是個文官,到你表達誠意的時候到了。”
“不要想著耍花招,就算我們打不過,我也會在我們覆滅之前殺了你。”趙統道。
郭淮是個武將,對付文官應該是手到擒來,他想讓郭淮殺死雅丹丞相。
這樣的話,那麽羌人與魏國的合作將會破裂。
為今之計,就是拖,拖到支援到來。
西羌雅丹丞相既然支援了過來,那麽與他們交戰的馬岱和小關張也會趕過來支援。
趕來的羌族支援先是看到了遍地的死屍,在死屍的前方,還有著黑壓壓的鐵車軍。
“怎麽回事?”名為雅丹的西羌丞相大怒。
他已經快馬加鞭的趕來支援,卻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而後,他看到鐵車軍後的趙統和一眾進入了防備狀態的蜀軍。
憤怒點燃了他的頭腦,即刻下令衝鋒,但被阻攔了下來。
站在他旁邊的一個魏軍將領走了出來,一聲令下,那些準備好了的魏軍朝著前方的鐵車軍射出了漫天的箭矢。
鋒利的箭矢足以貫穿任何一個人的鎧甲。
但射到鐵車上,卻是被盡數攔了下來。
並且,那鐵車還完好無損。
魏軍將領眉頭一皺,眼見強攻不行,他開始派騎兵發起衝鋒。
數千的騎兵蜂擁而上,對著蜀軍的鐵車兵發起衝鋒。
但那鐵車不是吃素的,他們的攻勢落在鐵車上照樣沒起任何作用。
反而衝鋒過來成了眾矢之失,一個二個被鐵車軍軍士捅死。
似乎這一點人並起不了任何作用。
那個魏軍將領眉退後一步,看起來這些攻勢對鐵車並不起任何作用。
“你們對付鐵車軍,我們對付這群蜀軍。”那魏軍將領說道,計策很是沉穩。
雅丹丞相有些不悅。
要是給他下令的話就是直接大軍壓境,為什麽要分兩支軍?
莫非對他們太過重視了些?
他對這種和自己爭搶發號施令權力的人很是不爽。
所謂一山不容二虎,這也就是他為什麽沒有和越吉一起進發的原因。
況且,為了對付這一支蜀軍,居然放棄了圍攻另一群蜀軍,盡數撤了回來。
趙統敏銳的察覺到了二人的關係。
一人守城易,二人守城難。
他決定挺而走險,看看是否能離間一下二人。
羌人和魏軍的那兩軍就如同分流的河水一般,分為了兩支隊伍,一支進攻鐵車軍,一支對付鐵車軍後的蜀軍。
雅丹丞相信誓旦旦,他深知鐵車的弊端,就是怕大軍齊攻。
對麵就那麽一點鐵車,等到他們的鐵蹄踏過去,定是連渣都不剩。
他一聲令下,黑壓壓的羌人騎兵群如同蝗蟲過境一般,馬蹄鐵騎所到之處,就連地麵就在顫抖。
如此氣勢,足以掃平這裏任何一片軍隊。
但當他看到自己的族人衝鋒進了鐵車軍但沒有造成絲毫傷亡的時候,直接給他震驚地眼珠子就要掉在地上。
衝鋒的鐵騎遇到鐵車軍就宛若頓時被泄了力一般,攻勢打在鐵車上軟趴趴的。
那蜀軍鐵車軍並沒有收到傷害,而且不斷變換著架勢。
衝入鐵車群中的鐵騎就猶如迷了路一般,突圍不出去,隻能耗在人群中。
每當羌人們集合一波想要突圍時,那個地方的人數就會變多,仿佛洞察了他們的心思一般。
並且,那鐵車軍所包圍的圈似正在變大一般,吞噬著一個又一個羌人。
羌人們哪知道這是八卦陣?
八卦陣中,一人可抵十人,再加上有著鐵車軍做掩護,一人可抵百人!
所以說,這裏不是四百人,而是四萬人啊!
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如果沒有破陣之法,說不定真會耗死在這裏走脫不得。
另一邊,魏軍也在盡力對付著蜀兵。
至於對付方式,當然還是射箭了,蜀軍不斷地逃跑,他們又追不上,隻能用箭射之。
但箭矢難免會射到一些無辜的羌人。
雅丹丞相這一邊本來就打的艱難,自己數萬人居然被三四百的鐵車圍了起來還走不脫,還要遭到盟友的背刺,心中對魏軍的怨氣越來越盛。
趙統找準一個時機,拍馬上前迎戰那個魏軍將領。
通過剛才對這個人的觀察,他發現這個人很沉穩,同時又給他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他知道,突破口在這裏。
再怎麽說八卦陣那裏也隻有四百人,操控者鐵車,到時候體力耗盡的必會先是他們。
所以他要開始做他的離間計。
二人瞬間開始交戰。
對方的招式也很沉穩,能招架趙統數回合而不落下風。
於是趙統打算買個破綻。
當然,破綻不是給對方看的,而是給那羌人丞相越吉看的。
一個外行認為是破綻,內行看似是誘餌的破綻。
破綻一出,趙統的臉上跟著漏出了驚恐之色。
果然,對方很是沉穩,看出了破綻,並沒有進攻。
二人又繼續交戰起來。
另一處戰場,偶然瞥到那處戰場,並且看到那個破綻的雅丹丞相簡直要氣死了。
那個破綻連他個外行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隻要順著那個破綻一刺,對頭那個蜀軍絕對要死翹翹。
但那個魏軍將領居然沒把握住。
他的心中開始產生些許的懷疑。
並且開始有意無意地注視著那一處戰場。
於是,在洞察了對方的進攻方式後,趙統更加大膽了起來。
時不時地賣一個破綻給對方,對方也不中計,以不變應萬變,中規中矩地對應付著。
趙統把握的買破綻時機很好。
所有的破綻都被雅丹丞相所看見,雅丹丞相心中的懷疑更甚。
他實在是有些忍無可忍。
二人的打架看起來就像是小孩子的過家家一般,蜀軍將領破綻百出,魏軍將領不發動攻擊。
甚至,雅丹丞相都懷疑,是不是二人就是在故意演戲。
明明有那麽多次機會可以擊殺對方,卻沒有擊殺。
明眼人都能看出那個蜀軍的戰力遠遠低於魏軍將領,那魏軍將領居然還不快點結束戰鬥來幫忙。
又過了不久,那二人還在唱二人轉。
而雅丹這邊的局勢越來越嚴峻,遠處隱隱約約傳來了支援到來的聲音,
他被困於此,已是忍不住。
怒罵道:“你們兩個到底要演到什麽時候?”
蜀軍的支援就要來了,二人還在演戲。
實際上,這個魏軍將領的心中也是怒不可遏。
她又不是沒與對方交戰過,這些破綻,都是對方故意賣的,實際上是殺招而已。
而那個雅丹丞相還在大放厥詞。
正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她倒也是不想和那個什麽都不懂的羌人爭辯。
為了早點脫離戰場,去幫一下那個被困的羌人,她道:“關興已死在我的劍下,你們還在等什麽?”
趙統莞爾一笑。
這種影響心態的事情根本騙不到他。
同時讓他更加懷疑對方的身份。
自己曾經一開始就用這招詐了一個人,那人還被自己捅了一下。
“你是曹嬰,是吧?”趙統嘴角掛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