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似曾相識的對白
這裏沒有任何一座建築，也沒有什麽低坑險阻，有的隻是看不到頭的寬闊平原。
趙統趕了幾天的路，終於趕到了這一邊，雍涼二州的交界處。
至於為何選擇此處，這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一是阻擋住前往涼州的魏兵們，阻止他們與羌兵的合作，這樣，便可讓馬岱和魏延他們有著更多的時間收複涼州。
不過，事實上出於趙統對司馬懿的了解，一般能輕易被司馬懿說出口的事情，實際上已經開始做了。
就比如圈養死士，高平陵事變，司馬昭直到他們起事前一天才知道司馬懿和司馬師圈養的有死士，為此嚇得司馬昭一整天睡不著覺。
所以，守在這裏的第二個作用出來了。
萬一羌兵擊潰了涼州，有著這一條防線，他們也不至於迅速地打到雍州，可以給丞相安全的撤離時間。
這裏的整條線幾乎都被蜀軍所包圍，魏軍想前往西羌搬救兵，隻有踏過這條路。
“全軍隨我向那座山上進發，我們在山上休息！”
趙統打量了一下周圍的地勢，發現不遠處有一座山，山不高，但是很陡，周圍還長著一顆顆的大樹。
這是天賜的防守佳地！
於是他便打算率軍駐紮在山上等待魏軍到來。
“好！”一眾將士發出歡呼聲。他們還以為要當道下寨受苦呢。
可在眾人的歡呼聲中，有著一個反對的聲音：“等一等，這不是明智之舉！”
這話一出，趙統不用回頭就知道是師姐所說。
這隻軍跟隨他征戰接連獲勝，就算有疑問也沒人敢提出，因為他的決策雖然多多少少有些問題，但還從未失策過。
“師姐你有什麽見解？”他轉頭問道。
此時的趙襄戴著白色麵罩，一雙大眼睛亮亮的，身上穿著防禦的銀鎧，背上一柄銀色長槍，**一匹赤色良駒，也是西涼中萬一挑一的良馬。
想必為了自己的初戰準備了許多。確實有一番英雄的英氣。
趙統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裝扮，不免小聲嘀咕了一句差生文具多。
緊接著傳來趙襄認真的解釋：“我們當道下寨，駐起防禦措施不是更好？這樣就算魏軍來了，我們也能將之阻擋在外。”
“現在你要放棄這個絕佳的地點轉而駐紮在山上，如果魏兵突然到來，將山上四麵圍住，到時候你該如何？”
眾將士們感激地看了一眼趙襄，顯然趙襄將他們心中想問的話說了出來。
他們也想問，但礙於軍威不敢說話。
趙統看了看趙襄，她確實知道些兵法，但懂得不多。
“我有一言，請諸位靜聽。”趙統道。
“兵法雲，憑高視下勢如破竹我居高山之上，魏兵來沒來我看一眼就知道，難道還要等到他們突然來圍城？”
一聽解釋，將士們放下心來。
“你和我的區別就是我上過戰場，知道利用一切為已方創造優勢，而你不知道。”趙統看了一眼師姐，平淡道。
駐紮在道路側，視野還沒山上開闊，此番爭論趙統小勝一籌。
趙襄也不服氣，辯解道：“我雖然沒有上過戰場，但對西涼之地熟悉至極。
我看這座孤山就是一座死地，如果魏兵來了，圍住此山，斷你取水道，不出三日全軍就要困死在山上！”
一聽這話，將士們又開始躁動了起來，隱隱約約還有著些許的嘀咕聲。
“是啊....少將軍有沒有可能沒想到這件事...”
“小聲點，少將軍在思考呢...”
“嗯。”趙統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不過很快便退出了沉思。
演義的馬謖守街亭時也有過類似的問題，但他既然敢在山上駐紮，又怎會沒有應對之策？
出於此，他也學著爭辯道：“兵法雲，置之死地而後生，若是魏兵斷我取水道，眾將安能不以一當百？”
將士們：我不是，我沒有，你渴了你給我以一當百試試？
雖然將士們心中很想說這句話，但軍威可不是開玩笑的...
這番辯解在趙襄看來就猶如小孩子之間的吵鬧一般，
事實也是，趙統隻是為了逗一逗師姐。
“兵法雲，兵法雲，你就知道兵法雲，一點都沒有自己的見解，戰場千變萬化，難道不應該審時度勢，隨機應變嗎？”趙襄質問道。
頂著炎炎的烈日，再加上有些躁動的軍士們，趙襄的心境已經有了些許躁動。
在她看來，自己的師弟實在是不可理喻。
自己明明列舉了山上那麽多壞處，還要駐紮在山上，估計立了那麽多的功全是靠蠻力解決的。
講了半天，看到有些生氣的趙襄，趙統發出了靈魂一問：“師姐，這麽大的太陽，說了這麽多，你感覺渴嗎？”
趙襄有些不明所以，自己師弟和她講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是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想挽回卻不好意思？
突然，她眼神一縮....
頂著大太陽說話，加上連續趕路，她好像確實有些渴了....
她和趙統爭奪半天，一直在爭奪對方取水的問題，而駐紮在這大路邊，取水也是問題啊...
現在時值十月，雖然天氣逐漸在變涼，但中午時的燥熱依舊難以忍受。
駐紮在大路旁，既要忍受酷熱的太陽，又要走的老遠才能取水，更重要的是，視野也不廣。
而山上涼快，登高而視，所見範圍也遠，靠近樹邊還容易找到水源，太陽出來時，還能躲在樹下，難道不香嗎？
一經對比，駐紮在此天天嚴陣以待，要隨時提防著敵軍的突然到來，而在山上隻需眺目遠望便可.....
簡直是以逸待勞啊！
趙統的想法逐漸在趙襄的腦海中變得神秘，她剛想想說些什麽，卻被趙統打斷：“你不聽我話，我分你兩千兵馬，你自己在當道下寨咯，到時候你別在丞相麵前搶我功勞。”
趙統說完便帶著自己剩餘的三千兵馬離去。
不得不說，這種感覺真的是爽！！！
他這邊很快就到了山上，一進入被植被覆蓋的山間就感覺比外麵涼爽了許多。
就連空氣似乎也清新了幾分，山清水秀的。
先是巡視了一遍山體後，發現沒有什麽危險點，水源也有，還十分幹淨。
於是在趙統的下令之下，全軍開始紮寨。
軍隊訓練有素，不出多時已經盡數安排好。
甚至有人還開始立起哨塔，準備用來監視遠處的舉動。
趙統眉頭一緊，看向那幾個人，出聲阻止道：“這些哨塔別立了，你們回去休息。”
幾個正在建設哨塔的士兵窸窸窣窣地跑開了。
“少將軍這是何意？”一旁跟隨的副官不解的問道。
“哪來這麽多問題，我看他們趕路累了，要他們休息一下不行嗎？”趙統聲音略帶嚴肅。
“是。”副官不敢多問。
“慢著！”
“叫幾個人去山上，在山上插滿我們的旗子。”
副官不解其意，在他看來，拆除哨塔是為了隱蔽，打敵人個措手不及，但插上旗子又是為何？這不是又暴露了嗎？
但趙統沒有忘記司馬懿說的那句話。
蜀軍當中有著內應。
誰知道到時候這個哨塔是用來給誰報情報？
既然有內應，不如光明正大玩玩。
另一邊，正在視察周圍環境的趙襄有些心不在焉。
回想起趙統的話，難道自己當道下寨的計策真的不行嗎？
可她看了幾遍，依然覺得自己這個地方不錯啊。
她總感覺趙統的話中有些許的不對，但自己還沒有找到。
她對軍功不重視，隻希望能在北伐事業上出一份力而已。
帶著這種想法，她不自覺朝著趙統所在的山上望了一眼，結果看到的那一幕讓她有些不明所以。
那座山上，哨塔，柵欄啥的一個都沒立起來，“趙”字旗卻已經掛滿了山間。
反觀自己這邊，哨塔和防禦工事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
她的心中出現了一絲絲的疑惑。
按理來說，以自己師弟剛才的那番言論，他應該先立起哨塔，不該先去做掛旗子這種無關緊要的事啊？
她又持續盯了不久，反正自己這邊已經安排妥當。
但結果依舊一樣，對於立哨塔這一事山上毫無動作。
一個莫名的想法出現在了她的腦海中。
難不成，剛才師弟所說的那翻話，單純就是問自己渴不渴？
而那股神秘感，隻是自己腦補的而已？
她越想越覺得如此。
“希望山上被圍的時候我能支援得到吧....”趙襄歎了一聲，心想。
她和趙統年齡差不多大，說不定還要小一些，但她確實看不懂趙統。
與此同時，趙統也同樣在觀望著趙襄所下寨之處。
那裏正乘著夜色架起了一個新的哨塔，正對著自己的方向。
估計是覺得自己做事不靠譜，特地造了一個正對自己的哨塔，就是為了觀察自己這邊的動向。
這邊一旦被圍，那邊就會立馬趕來支援。
“少將軍，晚上冷，多加一件衣服。”糧食官王富貴看到趙統身上單薄的衣物，於是脫下外套，把自己外套披在了他身上。
“哈哈，謝謝。”趙統依舊注視著遠方。
沒想到沒過多久，自己已經混到了士兵為自己添衣這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