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淘汰
時間回到下午 2點，茶會結束後。羅維和張亞然兩人在一起吃中飯。
“3。”
“1。”
羅維和張亞然同時輕聲說道。
羅維說：“現在才把數字給我。”
“嘿嘿，這是在考驗你。”張亞然笑嘻嘻地說，然後從口
袋中翻出手機來，不小心掉出一個棒狀的儀器。張亞然馬上撿了起來。羅維問：“這是什麽東西？”“防狼電擊棒呀！”張亞然拿著儀器顯擺著。
羅維問：“你這麽平，用不到那玩意兒的。”
“我買這個東西就是專門用來電你的。”張亞然用電擊棒指著羅維的腦門兒說著。“這下糟了，看來跟她攤牌的時候一定要離她遠點兒。”羅維在內心嘀咕著。張亞然用手機在官網輸入了剛剛拿到的數字—所有的數字都通過了。此時的羅維和張亞然都已經獲得了最終密碼的 4位數字：31×7×××××5。張亞然問：“對了，剛剛你為什麽要我選四明呢？”羅維說：“我可以跟你解釋原因，但你得確保你會認真聽。”張亞然說：“你說你說，我認真聽。”羅維放下筷子問：“首先你告訴我，如果是你，你會選和誰交換數字？”張亞然說：“我應該會選 6號吧，我感覺他挺好打交道的，給他布丁的時候他還用溫和的語氣跟我道謝。”羅維笑了笑說：“我告訴你吧，在茶會上，應該盡量選不好打交道的人交易，把好說話的人留到茶會外去攻克。”張亞然說：“哦哦，原來如此！”羅維問：“我不是告訴過你，你今天來之前發生了什麽事嗎？”張亞然說：“對，我想起來了，3號和 6號吵起來了。”羅維說：“我觀察了他們吵架的整個過程，6號摩傑語速和表情都非常不自然，論據的重點都在於如何證明自己的清白而非攻擊對方的漏洞，很明顯是他說了謊。”
張亞然說：“既然這樣，那不是更應該和 6號交換數字嗎？
不然之後找他，他又說謊怎麽辦？”羅維問：“如果我去和他交涉，他能騙過我嗎？”張亞然說：“對哦，說得也是，哈哈。”羅維喝了口水，說道：“在茶會上爭吵的時候，6號摩傑說了一句話‘數字是我先給你的，你看了後才回複我的，我怎麽可能還反過來騙你？’我跟你說過，你還記得嗎？”張亞然說：“嗯。”羅維說：“如果你是 6號，你打算和 3號交換數字，而你又不打算告訴 3號你真正的數字，那麽你隻能從剩下的 9個數字中挑一個對吧？”張亞然說：“對啊！”羅維說：“6號先把數字給了 3號，說明 6號在選擇這個假數字的時候並不知道 3號的數字是多少，萬一他選的假數字正好是 3號自己的數字，不就穿幫了嗎？所以為了避免這種事發生，6號一定會選一個 3號絕對不知道的數字，這個數字是多少？”
張亞然說：“呃，我猜不到欸。”羅維說：“這個數字很有可能就是你第一天告訴大家的數字—5。”張亞然說：“那也就是說，他昨天試過了‘5’這個數字？！”羅維說：“沒錯。摩傑昨天下午 2點 30分就主動找了 3號麥芽妹，這是茶會剛剛結束的時候發生的事。因此，摩傑很有可能在茶會剛剛結束的時候就試過了數字‘5’，並且得到了正確的提示。此時他在肯定 3號沒有試過數字‘5’的情況下跟她私下交易，那麽他就一定會選‘5’這個數字作為假數字來騙她。”張亞然恍然大悟。羅維說：“今天茶會上給你發交易邀請的人是 4號四明、6號摩傑和 9號梁雨，6號也在其中，更進一步地說明了 6號昨天試過了數字‘5’，並且相信你是一個非常天真、善良的人。他覺得邀請你交易，你最有可能同意。”
張亞然說：“這麽說，那 4號阿呆和 9號梁雨也試過了‘5’這個數字？”
羅維說：“很有可能。隻是他們都沒想到，還有這麽多人都向你發出了交易邀請。不過這也證明了我之前的判斷是對的。”羅維又笑了笑，“你的天真、善良確實為你帶來了很多人氣。”
張亞然說：“明明是因為我長得可愛。”
羅維說：“所以 6號玩家摩傑，加上麥芽妹給他的數字和他自己的數字，他現在應該已經有最終密碼中的 3個數字了。再跟他交易的話，他的優勢就太大了，因此不能選他，況且我已經想好該怎麽對付他了。至於是選 4號還是 9號，我也隻是憑感覺。我覺得 4號看起來沒有太多威脅，而 9號看起來在預謀什麽事，最好不要過早地向她暴露我們的數字。”
張亞然說：“嗯，我也有這種感覺。”羅維問：“你真的聽明白了嗎？”張亞然說：“我當然明白啊，這麽簡單的邏輯，我又不是傻。”
羅維內心一驚：你怎麽知道我整天罵你傻？
張亞然問：“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找誰要數字？”
羅維又把筷子拿起來，一邊夾菜一邊說：“目標還不明顯嗎？”
下午 4點，健身房。摩傑坐在蝴蝶機上看著手機。
Yaran：嘿，可以交換一下數字嗎？如果能重來我要選摩傑：你為什麽選我呢？Yaran：嗯……我也不知道。Yaran：我覺得你這人挺好說話的。Yaran：今天茶會上你對我說了“謝謝”。Yaran：雖然你長得很凶，但我覺得你是個很紳士的人，你應該不會騙我。如果能重來我要選摩傑：妹子，你太容易相信別人了。Yaran：除了你，我不知道該相信誰啊！Yaran：你不願意和我交換數字嗎？如果能重來我要選摩傑：我考慮一下，晚點回複你。Yaran：好，我等你回複。
摩傑內心早已同意，根本不打算考慮，但一定要裝著自己很糾結的樣子出來。半個小時後。
如果能重來我要選摩傑：好，我答應和你交換。
Yaran：太好了！謝謝你！
如果能重來我要選摩傑：你想怎麽交換？
Yaran：去咖啡廳吧，當麵交換，我把位置發你。
如果能重來我要選摩傑：好的。
Yaran：下午 5點 30分到可以嗎？
如果能重來我要選摩傑：沒問題，一會兒見。
摩傑合上手機，笑了笑：果然女人都好騙。
突然，他又收到了一條消息：
星氧請求添加你為好友。
摩傑內心：是那個 1號？他也想跟我交換嗎？先看看他的目的吧。摩傑同意了請求。
星氧：不要和張亞然交易。
看到這條消息，摩傑突然有點兒困惑。
如果能重來我要選摩傑：你怎麽知道我在和 2號交易？星氧：我在監視她。
星氧：她發的消息我都看得到。
摩傑內心又笑了：難怪她要跟你分手。
如果能重來我要選摩傑：為什麽不能跟她交易？
星氧：她是騙你的。
如果能重來我要選摩傑：我憑什麽相信你？
星氧：因為我了解她的為人。
星氧：相信我，不要和她交易，和我交易吧。
如果能重來我要選摩傑：我考慮一下吧。
摩傑根本不打算考慮，他內心非常清楚，星氧被踢出了茶會後就隻能通過私人交易的方式獲取數字，星氧和 Yaran已經是公認的敵對關係了，他倆是不可能交易的，他一定會找像我這樣優勢不大的玩家交易。
他們兩人當中必然有一個人在說謊，可是目前對摩傑來說，比起羅維，他肯定更願意相信那個第一天就誠實地公布 10號數字的純真、善良的小女孩兒。
下午 5點 40分，某咖啡廳，摩傑正坐在座位上等待張亞然。
“對不起，我來晚了！”張亞然抱著一個平板電腦跑了過來，坐在摩傑的對麵。摩傑問：“你好像經常遲到啊？”
張亞然說：“哈哈，不好意思啊，下次不會了！”
摩傑說：“好吧。你拿個電腦做什麽？”
張亞然說：“你說這個嗎？當然是為了試數字啊，手機屏幕那麽小，我怕待會兒手滑輸錯就慘了。”“嗯。”摩傑顯得有點兒慌張，“是這樣的，按照規矩，見麵隻交換數字就可以了，我們各自回去再驗證。”張亞然問：“為什麽啊？難道你要給我假數字，怕我當場拆穿你？”
摩傑說：“不不，我不會騙你。是這樣的，因為在外麵交換容易被看到，說不定現在就有人在偷窺我們。”摩傑很清楚，他就是不想跟張亞然當場翻臉。
張亞然說：“哦哦，原來如此，你想得挺周到的，那好吧！”
摩傑問：“對了，你之前沒有和其他玩家交易過吧？”
張亞然說：“呃，我就剛剛在茶會和 4號交換過啊！”
摩傑說：“哦哦，好的。”
張亞然問：“你呢？”
摩傑說：“我和 3號交換了，可惜她給我的是錯的，唉。”
張亞然說：“唉，你這麽老實，肯定會被騙啊！”
摩傑尷尬地笑著，然後拿出了兩支筆和兩張紙：“我們分別
在紙上寫好自己的數字，然後一起交給對方，怎麽樣？”說著把一支筆和一張紙遞給張亞然。張亞然接過紙和筆：“好嘞！”摩傑內心：看來這個妹子已經非常信任我了。
突然，摩傑的手機又收到一條消息：星氧：我在你後麵。
趁著張亞然低頭寫數字，摩傑馬上驚恐地回頭查看，發現羅維正戴著鴨舌帽、墨鏡和口罩坐在後麵一排的位子上。
摩傑又收到一條消息。
星氧：放心吧，她沒發現我。如果能重來我要選摩傑：你想做什麽？星氧：我是來告訴你，張亞然在說謊，她不會給你她真正的數字。星氧：她臉很紅，語調非常慌亂，明顯很緊張。
摩傑此刻根本聽不進這些玄學的東西，他隻想快點完成交易以免被張亞然發現當場揭穿。摩傑此刻已經開始有點兒慌張了。張亞然問：“你寫好了嗎？”摩傑說：“嗯，寫好了。”兩人將寫了數字的紙折疊好，同時慢慢地遞給了對方。摩傑說：“好，那我們就各自回去驗證吧。”張亞然問：“對了，你想不想跟我合作？”“嗯，這個我再考慮一下吧。”說著，摩傑便急匆匆地離開了座位。臨走時，摩傑看了一眼羅維的位置，發現他已經不見了。10分鍾後。
羅維坐到了摩傑原來的位子上對張亞然說：“他給你的數字是什麽？”張亞然嘻嘻地笑了笑，把紙遞給了羅維。羅維打開了紙，上麵寫著數字：0。羅維將紙揉成一團，還給了張亞然。羅維說：“記住這個數字，然後把這張紙燒掉。”說著，羅維站起身準備走。張亞然問：“你現在去哪兒啊？”羅維說：“我去拿真正的數字。”
晚上 7點，摩傑的房間。
您輸入的密碼錯誤。您還剩 1次嚐試機會，請好好把握。
摩傑的電腦屏幕上彈出了這條信息。摩傑瞪大眼睛看著屏幕，然後看著手中紙上的數字：3。他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個小丫頭居然騙我？”摩傑回憶著張亞然的一切行為和語言，可他仍然找不到任何自己可能遺漏的破綻。世界觀崩壞的摩傑憤怒地把紙撕碎了。
摩傑的手機傳來新消息的提示音。
星氧：你輸入了嗎？
摩傑突然想起了羅維的忠告，馬上回複了他。
如果能重來我要選摩傑：你說的是對的，她騙了我。
星氧：有空嗎？待會兒碰個麵？
如果能重來我要選摩傑：好。
此時除了這個給過自己忠告的星氧，摩傑已經不知道該信任誰了。
晚上 9點，人民公園。羅維站在公園中僻靜小路上的一處路燈下，戴著鴨舌帽和口罩。摩傑穿著羽絨服走了過來。羅維摘下口罩，麵無表情地說道：“你還剩最後一次機會，如果這次再輸錯，你就會被淘汰。”周圍沒有路人，隻有冷冷的風聲，羅維和摩傑都可以肯定，以這種音量說話，沒有人可以聽到。摩傑說：“我相信你。”羅維問：“那我能相信你嗎？”摩傑說：“你不是能夠看穿別人有沒有說謊嗎？明知道這一點，我是不可能騙你的。我的數字是‘8’，你現在就可以查看。”對摩傑來說，今天一定要獲得一個新的數字。他心裏很清楚，以自己的形象，在茶會上是根本爭取不到交易機會的，他和羅維一樣，都隻能通過茶會之外的私人交易獲取數字。今天已經沒有任何人比羅維更適合進行交易了，哪怕暴露自己真實的數字，他也要獲得羅維的。羅維說：“我的數字是‘1’，如果你不相信我，現在就可以查看。”羅維報上了張亞然的數字。摩傑說：“不了，我相信你。按規矩來吧。 ”摩傑不相信鬼神，但他相信，凡事按規矩來總能避免災禍。兩人像陌生人一樣，朝著相反的方向離去了。
晚上 9點 20分，麥芽妹、四明、林忠寒、格桑紫玲、梁雨、羅維和張亞然的手機同時收到一條短信：6號玩家【如果能重來我要選摩傑】因使用完兩次嚐試機會，已被淘汰出局。 —黃油同時，玩家群的人數減少為 8人。
麥芽妹內心：不管是誰，謝謝你了。